《如果一切从头》 00 - 如果一切从头 「同学,魂归来。」 啪。一卷纸敲了敲我的头,下意识看去,眼前是一张曾经我很熟悉的脸,「卫禹……?」 身边的吵杂声在这一刻才传进耳朵,前桌的幸运同学看上去也有些疑惑,「冥漾,怎么了?又身体不舒服?」 「啊……有点。」如果搞不清楚现在发生什么算是一种不舒服的话。 「要帮你叫老师吗?」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喔。卫禹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在我的坚持下先转了回去,放我自己一个人趴着休息。 主要是、整理一下脑袋。 现在是怎样? 上一秒我还和一堆人约好要去找关于米纳斯本体的线索,下一秒视线一黑,就来到了开头……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是我国三的班级,然后我们正在填志愿,虽然我根本没学校能填。 --这应该是,两年多前的事了。 在atlantis上课的记忆过于清晰,发生过这么多事,很像是梦,但我肯定,那并不是梦。 因为即便回来原世界,我的视野已然和当时不同。 那,究竟为什么,我会「回来」这个时间呢? 一天时间浑浑噩噩过去,最后我也不确定我在那份志愿表上填了些什么。站在家门口,眼睛和鼻子都不由自主地酸了起来。 「漾漾,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我本来以为我的所有委屈与不满,都在四日战争之后发洩殆尽了。 在那之后,也不是没看过老妈,甚至在她真正身体甦醒之后,我也有回家。 但,当一切回归原点,我才知道,我以为释然的,根本没有释然过。 --重拾这份平凡日常,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01 - 家人 在简单糊弄老妈、让她以为我只是填志愿不顺利之后,我把自己关进了房间,继续未完成的脑部运动。 可以知道的是,我「重生」了,回到填志愿的时间点。身体状况也回到那个时候--没有被开眼过,凡斯的先天力量也没觉醒,除了咒衰自己以外没有什么能力的普通人。 试着引动黑色力量,妖师的心语能力倒是能用,但很弱,四捨五入等于没有,毕竟我的大部分力量是进入atlantis之后慢慢觉醒的。 米纳斯、老头公、魔龙理所当然地不在我身边。 更不用说喵喵、千冬岁、莱恩、五色鸡头、学长,还有……重柳。 摸着空无一物的手腕,我曾不只一次想过,如果时间重来,我该怎么做才能挽回那些悲剧。在经过这么多事之后,我知道有很多事情是早就无法阻止的,但也有很多,是我可以避免的。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房门。 「--漾漾?老妈说你心情不好,要我来看看。」 不用我说话,老姐非常自动地推开门,脸上表情有不耐烦也有担忧,「也不用太难过,总会有学校可以读,最多重考……嗯?」 她走进来,不耐的神情消失了,变得严肃,视线停留在我身上,很深很深。 「漾漾,你……想起了什么?」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瞒不过她,毕竟她可是恶魔、呃更正,她可是我姐。 「都知道了。」我回答。 惊讶、错愕、自责--那一瞬间闪过的情绪太多,我没能全数辨明。冥玥的表情是「这时的我」从未见过的严肃,如果我还是「我」,应该会怕得发抖,然后尝试逃跑吧。 呃,虽然现在也挺想逃跑的就是了。 「我可以解、欸等等等等住手先不要洗我的脑!!!听我说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 啪!「啊!」后脑剧痛。 褚冥玥在房间里设了隔音法术……喔原来不是要洗我的脑……然后看过来。 她看起来很想再打我一顿,或者质问我为什么会想起来--但她没有。 「漾漾你……还好吗?」 眼睛又该死的开始酸了。 「不好,我头很痛。」到底打多大力啊?肿了吧?肿了吧!!! 「……」恶魔露出了「我不介意让你再更痛一点」的恐怖表情……靠啊不是,我本来就在re稿坦白的事情re一半,被打了一下整个就乱了啊!! 经过这么一闹,严肃的气氛散去不少……老实说这样也好,顶着老姐那种眼神,我说不定等等就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讲不出来、然后被送去火星人医院洗脑加人生重置。 我深吸一口气,选择直切重点,「我……我重生了。」 看着冥玥的表情逐渐从「我听你说」到「考太烂精神错乱了吗」,并且有把我砸昏送去精神科的意图,我连忙解释,「是真的!我来自两年……应该是两年半后!」 「我是妖师我表哥是族长继承记忆你继承凡斯后天能力然后我继承先天!你和然都读七陵学院还有然他女朋友叫辛西亚做点心很好吃、还有你是紫袍是公会巡司!」 我一口气喷了一段现在的我不可能会知道、也不可能有人能告诉我的事。抬起头,冥玥脸上满满的错愕--我最后补了一发震撼弹,「老妈她……现在在妖师本家沉睡,现在的她是【偶】,是用然他妈妈……和一个祭偶做成的,被睡着的我妈远距操控。」 说完这段,我有点后悔。「那件事情」是不管我、冥玥或然心里的痛,可是……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够有效证明我自己了。 至少在这个时间点,这是只有然和老姐知道的秘密。 冥玥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消化我说的话一样。我知道她会相信我,应该说,不得不相信,但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祈祷。 「……走。」 「啊?」 就在我求到第……好吧我也不知道第几尊神明的时候,老姐猛然站了起来,「去妖师本家,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最好别在这里讲。」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而且如果能一次说明给老姐和然,那我也会轻松不少。 没多废话,很快,我就站在了熟悉的建筑里。 妖师族长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们、应该说我的出现,向来温和稳重的表情出现了裂痕,「……小玥?你怎么、」 啊靠、好想拍起来,可恶。 「先别问!」 没注意到我在脑残,冥玥光速佈下了许多隔音和防窥探的术法,有几个高级到我完全看不懂,在然已经恢復平常的目光下狠狠推了我一把,「你自己说,讲详细点。」 ……我还以为你要帮我讲一讲。 「我来自两年半后。」有了心理准备,这次开口简单多了,「就在今天早上……我本来在西瑞、呃,罗耶伊亚家族那边,正因为一点事情要前往雷雨妖精部族古地,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一眨眼就回来了。」 这些资讯,都是现在的我不可能知道的。 然看向冥玥,像是要询问什么,而后者给了肯定的回覆,「他知道我妈的事。」 「……」沉默数秒,妖师族长视线向我投射而来,「我明白了……但,你怎么证明你来自未来,而不是别的?」 老姐一瞬间瞪大了眼,又把话憋了回去。 作为血亲,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无情,但我知道,身为妖师族长然有自己的顾虑,所以并不介意。 但现在问题来了。 我没背乐透号码啊!衝动了! 02 - 世界意识 然就那样沉默地看着我,让我压力有点大。 「……不然这样好了,然你可以借我力量吗?」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引动身遭的黑暗之力--现在的我虽然很弱,但或许是因为在妖师本家的关係,回应我的黑色力量不少。 然几乎瞬间懂了我想做什么,看上去不是很赞同,但我明显感受到环绕着我的力量变强了。 「我为妖师,褚冥漾,以真实之名发誓,今天我在妖师本家这里,只能说实话。」感觉到誓言正在起作用,我继续道,「如果我说谎,我诅咒自己立刻暴毙、灵魂消散,不得好死。」 立毒誓是真的会越来越上手欸。 老姐瞬间衝过来想要阻止,她身后的然想切断力量供给、打断我的话语。 --但是来不及了,誓言成立。 「褚冥漾你白痴吗!」 冥玥感觉真的被气到了,超级大力一巴掌打在我脑后,完全没收力那种,我整个人差点飞出去,「叫你证明又不是叫你发毒誓!」 「可是这样比较快嘛……」我抱着头……救命啊肿有够大包,我现在没有医疗班牌超好用药膏欸! 「快个头啊你是脑子被消波块打到吗!」 「……漾漾,所以你说你来自两年后的事情,是真的吗?」无视了继续爆炸的老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好像不是,因为他旁边的黑色力量扭得很可怕。 没胆脑残去听那些黑色思绪,我连忙道,「对!然后那些事情……守世界的事以及妈的事也都是在未来得知的。」 「……」然不知道今天第几次陷入沉默,我也不太敢贸然开口。老姐喷完一波正在喘气,看起来还是很想打我……不知道我等等出去会不会被打死,希望我死之前然会记得带我进学院,才能復活。 「我相信你,冥漾,抱歉。」 然终于收起了他那可怕的族长气场,变回我熟悉的邻家大哥哥。 「不用道歉啦,我明白你有很多顾虑……而且这太匪夷所思了。」 话刚说完,就发现两人看我的眼神有点复杂。 冥玥叹了口气,「看来,你经歷了很多事情。」她走过来,这次没再打我了,手轻轻地放在我头上,瞬间就感觉疼痛减轻了,「成长了啊。」 「确实发生了很多事……啊!」好不容易有了改变的机会,虽然不知道百尘那些混帐目前进度如何了,但是能多做一点准备也好啊!「然我跟你说--」 妖师之前覆灭的百尘现在加入黑暗同盟并且一直监视着本家,打算跟异灵联手毁灭世界-- ……欸? 「漾漾……?」 为什么? 「不管你想说什么都先停下来!」 为什么、发不出声音? 强大的力量铺天盖地压下来,却并不令人恐惧,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我慢慢冷静了下来,一口气终于喘匀,下一秒就哇啦地咳了口血。 可是我明明没有说谎。 温暖的力量流过我全身,视线终于恢復清晰,是然和冥玥联手在帮我治疗。 「我--」声音还发不是很出来,然阻止了我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没说谎,这不是你刚刚下的诅咒。」 黑暗力量还安安静静蛰伏在我身边,缓过来以后想想,确实,我发的誓里内容并不包含消音跟吐血。 「时间之力。」冥玥判断,眉毛皱得很深,「你刚刚,是想讲未来会发生的事吗?或者说,讲了就会改变未来的事?」 我点点头。 「那就是,世界意识不允许你改变未来。」 我一愣,「你刚刚是受到了【时间】的惩罚……就跟预言不能预测未来重要的歷史事件一样。」 「冥漾,听好。」身上的异样都消失了之后,然收回为我治疗的双手,严肃地看着我,「【时间】有他自己的规则……我不知道未来的你知道多少,但不要试着违背【它】。」 「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跟任何人说未来会发生的事了,不然你会死。」 可是、我…… 「再者,知晓未来的人,可能会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也同样被【时间】排斥。」 ……所以,我什么都不能做? 那些悲剧……即便我已经知道结果,即便我已经拥有力量,我还是只能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发生? 「别露出那种表情,笨蛋。」冥玥翻了个白眼,「既然你能坐在这里,告诉我们你的来处,那代表【时间】并没有那么严格……蝴蝶效应听过没?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是有可能被改变的。」 我现在的表情应该很蠢。 但只要有希望……哪怕一点点,我都会去做,反正该干的不该干的我在未来都做过了,还怕他什么? 吸了吸鼻子,我非常大力地点头,「我会努力的。」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在心里补充。 就从每天诅咒某个贱拔辣咖啡机鬼王高手喝咖啡喝到中毒去死开始。 03 - 学长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 然还有事要忙,而且老姐很怕我说错话当场暴毙,没待多久就带我回了家。 她的询问太过突兀,我没反应过来,发出了一个愚蠢的单音,「蛤?」 「……我说,你想不想就这么待在原世界生活。」 难得没有嫌我,冥玥一手按下门把,用一种比较平淡的语调说着。「你也知道……那个世界很危险,现在还来得及,我和然可以封印你的力量和记忆,你可以像个普通高中生一样生活。」 「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说错话被【时间】惩罚,你所担心的那些事情,也不会在你的人生中出现。」 门推开,淡淡的饭菜香从屋里飘了出来。 日常、普通、无知的生活,只要我一句话,就能重新开始。 闭上眼睛,摀住耳朵。 嗯,该怎么说呢…… 「真是谢谢你们这次记得问问当事人意见喔。」 妈的,想起来还是很不爽。 我比出中指,「谁再敢洗我脑我就祝谁摔进发霉的东x辣椒酱里面!!!」……好吧只是想想,我还不想被老姐种掉,「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小孩了。就像你刚刚说的,不是没有机会做出改变,不是吗?」 或许,「两年半」前的我,会毫不犹豫选择逃避。 「别小看我了。好歹,我也继承了【他】的一部分啊。」 以妖师之名,一切,都会变得比我所知的更好。 …… … 时间过得很快,我再一次拿到了那本厚到靠北的入学须知跟瞳狼牌手机。 本来是想说要快点去学校的,毕竟atlantis有引出人潜藏能力的力量,但被然阻止了。 「也不差这几天,再体验一下原世界的生活吧。」 他的语气很温柔,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酸酸的,「从你可以透漏的那些讯息看来,你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生活了吧。就当是、放个暑假?」 于是在正式入学前的这段时间,我平凡地过着地球人的生活,和那段几乎被我遗忘的日子一样。 ……还是有不同的,我硬是拜託然帮我开眼了。所以每天除了正常度日以外,还偶尔要假装不小心把凑过来的灵体踢飞。 我也有想过要不要先去找老头公,毕竟在原世界而已,也不远。不过仔细想想,我手上连个爆符都没有,去了应该就是送头,以及不小心毁损公物的话现在可没有公会给我报酬,我根本付不起,所以还是算了。 等我能力够了再回来。 到时候,如果老头公愿意跟着我那很好,如果他决定跟其他人一起前往安息之地,我也不会反对…… 想远了。总之,这个不是我现在要考虑的问题。 目前迫切需要解决的是,明天就要新生训练了,我该怎么面对学长啊哈哈哈…… 坦白是一定要的,我还记得某个人窃听了我整整一年直到掛掉为止。何况我演技烂得要死,隐瞒的结果用膝盖想也知道,一定不出三分鐘就被发现异常然后种到土里。 本来应该要提早找他说的,但我现在没有学长的联系方式,等到想起来可以拜託老姐走公会联系的时候,学长已经在任务中……这阵子有点过太爽,完全忘了学长是个随时可能把自己搞暴毙的工作狂。 「谁叫你要一直拖。」这话出自于听到我烦恼后幸灾乐祸的我姐……我是你弟欸!你弟即将要去死欸!怎么这样! 不管我再怎么绝望,该来的还是会来。早上六点二十,我站在熟到不能再熟的火车站里,等待我的死亡倒计时。 我一眼就认出了同样等车的庚学姐,正想着该怎么搭话比较自然,学姐突然回头,「同学,你要去参加新生训练吗?」 「啊、对!」 在跟然、老姐讨论过后,我决定装成一个对守世界有一点点了解,但不多的菜鸡,比较不容易被怀疑。「你是……学姐?」 「对,我是大学部的庚。」庚学姐说,「你的代导人睡过头了,让我顺便带你进学校,等等要跟好喔。」 「喔、好,谢谢学姐。」 「不用客气,之后有问题也可以问我喔。」 就这样随意说话,约莫过了三分鐘,车就到了。 轰鸣声越来越近,眼前画面和记忆重叠又错开--庚学姐跳了下去,然后我紧随其后。 「到了哦,欢迎来到atlantis异能学院,看到前面那个人了吗?那就是你的代导人。」 因为是新生训练,校门口人不少,隐约还能听到那个杀人鐘到处砍人的声音……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黑色身影。 时隔两个月的再次见面……对对方而言,可能是第一次吧。我脑海中第一个想法是--啊,忘了买蜜豆奶,不知道学长吃饭了没。 再一看,嗯,精灵果然是个神奇物种,这时候的学长跟两年半后的好像没有差很多欸,其是杀气的部分…… 我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冰炎,人带到了,我先走囉。」庚学姐就这么把我丢下了……救命,我的心理准备还没做好! 道完别,红眼瞇着看过来,我下意识退了一步,「呃……学长好?」 「……」学长没有回应,继续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看我……为什么啊!明明「上次」没有这样啊! 就在我被盯得受不了,开始规划起逃生路线时,学长终于动了。 完全不给反应时间,他往地上砸了个转移阵,一转眼我们到了一间看起来很像会议室的地方。扇董事和赛塔也在,看到我们来之后停下了谈天。 「这位就是我们穿越时空远道而来的特殊学生?」 嗯? 「嗯什么嗯!」熟悉的后脑爆痛……不是,干嘛一言不合就揍我!会变笨欸! 「已经很笨了不差这点。」 半精灵逕直找了个位子坐下,看到我还在懵,好心解释了一句,「你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白痴、这种重要的事不提前说吗?」 「七陵学院的朋友已经将事由告知我们,并希望我们为您安排合适的课程。」赛塔眨了眨眼,「不过此事不好让太多人知晓,因此知情人只有在座几位。」 「就是啊~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状况,毕竟歷史秩序是不能被违反的,这可真是有、喔不对,严重的问题。」 ……您刚刚是想说有趣对吧。 「……严重的问题?」我比较在乎后面这句,不会因此有什么更可怕的存在跑来杀我吧? 「问题也说不上啦,就是可能会被管时间秩序的种族追杀,或者时间告密者会来抓人之类的。」 明明就是很大的问题!!!! 前者就算了反正我被那些浑蛋追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是,但告密者这个真的打不赢啊! 「看来未来真的发生不少事。」 学长突然插了一句。呃对啊,是发生不少事没错,一件接一件有够烦,但怎么了? 红眼瞪过来……喔对吼,学长是窃听我问题然后回答的,如果我一直脑内发问他看起来会很像自言自语,「那怎么办?会牵连学校吗?」 「这倒是不会,时间种族应该不至于蠢到在学校里动手,跟整个atlantis为敌。至于告密者,如果真的有问题,应该一开始就把你撕碎了。」 「……」好像没有被安慰到。 「好啦总之,不管什么状况,你也好小冰炎也罢都已经是我们的学生了,有人想动你们我就派人打他,over!」扇董事唰!地展开扇子,在温度宜人的会议室里扇起了风,「只要你别投靠邪恶的话~」 ……很中二欸。 学长又瞪我。我下意识抱脚--因为学长后来不够高打头不顺手所以都用踢的。我的反射动作成功从抱头变成抱脚…… 「靠!」鞋印出现在我眼前。 干嘛啊!你长不高还怪我了!!! 「褚,你很想死吗?」学长的语气非常恐怖。 「……对不起我闭脑了。」 我不该戳你痛脚对不起……啊! 这一次,我是真的被活生生种到地里了。 头下脚上那种。 04 - 朋友 睁眼,鼻尖闻到的是医疗班特有的药水气息。 曾经我以为那是消毒水的味道,后来才知道这是医疗班故意放的香薰,有一点点的疗育功能,还有最重要的是製造气氛。 「同学,你醒啦?」 狂野狮头骤然放大在眼前……我差点没忍住反射动作一脚踹上去。 「这里是?」 「保健室,据说你在撞火车的时候吓晕了,跌好大一跤,头破了个洞,很厉害欸。」 ……我没有,我才没有!!! 「但是这样不行喔,撞火车而已就晕,那之后我们会变很熟。」 本来就熟了但是我并不想。 向墙边偷笑的人投射哀怨目光,碍于我还真没有理由反驳,只能默认了这个「被火车吓晕」的头衔。 「我叫罗林斯提尔,保健室的辅长,中文名是凤柩。这个给你,喝下去会好一点。」 完全没发现我眼神不对的辅长递了瓶精灵饮料给我。「喝完就差不多该去班上了,你错过就学典礼,至少应该到班上晃晃。」 靠,又错过喔? 我还以为这一次可以参与看看--啊还是算了,以这所学校的习性,就学典礼肯定不正常,搞不好会出现什么幻兽追杀新生的可怕场面。 学长用一种「你想的太美」的目光看我……我拒绝想像更可怕的画面。 那个第一天死亡率过半就是因为这该死的就学典礼对吧? 就在我边感叹、边吸着精灵饮料时,可怕的震动声从窗外传来--嗯,果然有预知能力很爽,知道那外面有什么鬼的我完全没有凑过去看的意愿。 但显然某个狮头跟我默契为负数,不由分说拉过我脖子往窗户塞,「喂、好痛!」医疗班杀人啦! 「小朋友你看,你的教室跑过去了喔。」 好啦好啦我知道……啊啊啊啊真的很痛,脖子要断了!!! 学长救我!! 「那不是他教室,不要乱说。」 狮头被杀人兔……我是说学长一掌拍开,红色的眼楮就差把「我很烦很想睡觉」写在里面……话说累的话就给我休息啊,出那一堆任务总有一天你一定过劳死…… 「啊啊啊啊我错了对不起我闭脑!」 收回摧残我头顶的手,学长又瞪了我好几眼作为警告,然后一把把我拉起来,「走了,去你班级报到,不然也不用去了。」 我连忙点头,正要跟着走出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还没来的及阻止学长就拉开了门。 「--提尔,给我处理一下!」 「哎呀,反正尸体又不会跑……」 「会臭!」 「好啦好啦……」 学长超级嫌弃地跨过地上排队的肉泥,而我紧随其后,无视了一脸「唉呦小朋友没吐欸不错嘛」的辅长……嗯,我本来以为我承受不住,但其实这样看起来也还好,毕竟都在狱界待那么久了、加上千冬岁他们帮我打「小怪」打上头的时候,地上也会出现不少,再不有点免疫力也太逊。 「……狱界?」听到照理而言不会出现的名词,学长顿住脚步,看我的眼神不算防备但是有点错愕,「在那种地方做什么?」 「呃,学习?」 没有被消音,所以这个应该可以讲,「有认识的……人教我一些关于力量怎么用的事情。」而且学长你也认识,不是什么黑、不是什么奇怪的傢伙。 「我也认识……」学长很快反应过来我在讲谁,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 … 虽然也发生了不少事,但至少我没再吐在学长身上,以及省略了很多介绍,找到教室的时候里面的人意外的多。 而且教室也还没出去散步,省了很大力气。 拒绝回想追逐教室的辛酸史,我看向班级里一个个熟悉、却比印象中稚嫩的面孔……是说,别一看到我出现就静音啊你各位,很可怕欸! 「同学,你是?」 打破沉默的是欧萝妲,我下意识回覆,「褚冥漾。」看着她低头在手上的文件做记号,我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点名,「抱歉、发生一点事,迟到了。」 「没事,反正死掉没来的一堆,有出现就不错了。」欧萝妲平静地说,递过来一叠东西,「我叫欧萝妲苏凯文,c班的班长,班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这是个人基本资料记得填一填,还有选课单。」 班上又重新开始热闹起来,夹杂着不少「哇是活的黑袍欸」、「冰炎学长本人好好看」、「但那个同学看起来很弱」甚至还有「干掉同学的话可以换代导吗」的恐怖言论……我看到学长皱了皱眉,应该是觉得很吵。「那个,学长,我这边应该可以了你累可以先回去休息。」最好多睡一下,不要开学就过劳猝死。 「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学长凉凉道,总觉得我的后颈也凉凉的。 「不,我不想。」现在死掉还要排队才能復活,也不知道要多久,太晚回家我会被我妈再打死一次。 学长冷哼一声,「我要去我的班级报到,你们老师等等应该会出现……还有你自己注意一点。」 「喔,好。」注意什么? 看到喵喵用一个恋爱中少女的神情走过来,我瞬间懂了……面对这群曾经和未来的好友--附註,内含可怕情报班--我得超级小心不要露馅!不然会被怎么样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好事! 「学、学长好!」 喵喵的身后还跟着千冬岁,我盯着旁边空气几秒,果然看到若隐若现的莱恩。 「褚同学也好啊!」对着我说话,喵喵的恋爱少女气场就消下去了,变回我平时认知的那种感觉,「好羡慕喔,你的代导人居然是学长。」 「是学校临时换的,我本来已经不接代导人的事情了。」好啦是为了监听我我知道,是说现在这种状况下你还要继续监听喔?「我先走了,褚你等等直接在教室等着,不要乱跑。」 「好喔,学长掰掰。」 「学长再见!」 学长一走,那些原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转移到我这来了。 ……那瞬间我差点反射性大叫米纳斯,然后开枪把所有人黏在原地。 但我手上没有米纳斯,所以我无视了那些目光,「你也认识学长啊?」 「嗯嗯对啊!学长很厉害!」提到学长,喵喵整个人兴奋起来,霹靂啪啦丢了很多讚美词……大概三分鐘之后才反应过来,「啊,抱歉喵喵太兴奋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米可蕥,因为身边总是带着猫猫所以大家都叫我喵喵。」 「雪野千冬岁。旁边的是莱恩……莱恩?史凯尔不要给我玩消失!」千冬岁上下打量着我……之前都以为那只是普通打量而已,后来才知道是在看我身边的气流。 莱恩很无辜地浮出来,「我才没有消失……」 「我的名字你们刚刚应该听到了,我叫褚冥漾。」我想了想,还是说,「也可以叫我漾漾。」 这是,你们给我的第一样东西。 「好呀,漾漾!听起来很可爱耶!」喵喵双眼发光地说着,然后看向旁边的两人,「千冬岁你们也是,取一个可爱点的暱称嘛。千千?莱莱?」 ……好像在叫狗。 颇有同感的千冬岁一秒拒绝,「不用了谢谢。」 莱恩没说话,但他也是一脸拒绝的样子。 「话说,漾漾身上的力量很独特。」改口很快的情报班推推眼镜,「据说你今天是第一次来守世界,但你感觉对我们这边的东西不怎么陌生。」 啊哈哈,因为其实来快三年了……这样想好像也很悲哀,不到三年的时间我已经被同化成火星人了,「那是因为我姐也是公会的人啦……她之前不肯告诉我,直到我不小心收到这边的入学通知、怕我死太快所以给我做了不少心理建设。」--才有鬼,我真正入学那天她只让我小心不要被鐘砸,有够过分。 「但也只是心理建设而已啦,我还是很弱。」这话不假,就算整个暑假都有坚持运动跟稍微练习我的先天力量,现在的我还是弱到眼前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把我捏扁……嗯,两年半后也依然可以。 「原来如此,没关係,有我们在不会让你死太多次的。」接受了这个解释,千冬岁看人的目光总算没那么可怕了,就是嘴里讲的话还是令人发寒。「入学须知有看吗?」 「嗯嗯,看完了。」好吧还是没看,但我早就背起来了,这可是关乎我生命的重要东西! 「喵喵是医疗班,所以只要漾漾不要伤得太严重,都可以马上治喔~」喵喵笑着补充,「但还是不要太常受伤,会痛。」 「欸?医疗班?好厉害喔。」我故作惊讶,「对了,我姐有跟我说在学校里不会真死,是真的吗?」 「对呀!学校有跟各界签订契约,只要在学校里死掉都可以完整復活,因为现在的医疗班里面都是凤凰族。据说提尔辅长那种等级的,即便在校外,不要死太惨渣都不剩,一定时间内也能活过来!」 「好厉害……所以喵喵也是凤凰族吗?」 「嗯!」 就这样平凡地聊着,听他们说一些我知道或不知道的事,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直到一颗光头突然闯进来。 「哇喔,死不少人啊?」 一开口就是非常不吉利的话,不过大家很快认出来人身份,纷纷坐回了位子上。 我这才反应过来,从刚刚开始就没有人再进教室了。然后通常这时间还没进来,不是在教室底下被踩就是已经送去医疗班排队,所以班上今天的「倖存者」只有现在这些……那还真的死不少。 「小班长,点完名了?」得到肯定的回覆,班导环视了班级一圈,嘴里咕噥着什么「挺好挺好」……好什么!死很多人很好吗! 「好那,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导,但我没打算讲我的名字,不然万一有人诅咒我会很麻烦,所以有本事自己查,没本事的建议你别乱查。」非常随意地介绍了他自己,老师啪啪地拍了两下手,「然后今天人太少,老师不想同样的话讲两遍,所以你们可以走了,掰掰!」然后下台。 ……太随便了吧。 班上也错愕了一下,然后大家就非常从善如流地往教室外移动……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上次」只有小猫两三隻了,原来就因为你啊! 「我和莱恩等等还有任务,先走了。」 千冬岁也站起身,「很高兴认识你,漾漾,开学后见。」 「开学见~」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开学见。」 班上的人在短短一分鐘内消失到剩没几个。 喵喵也收拾着东西,「漾漾要等学长对吧?」讲到学长,她的眼睛又亮起来,「学长真的很好看耶……不觉得吗?」 「嗯,是真的很好看。」但长得好看没用啊,内里是个超级暴力的史前巨兽欸,还一天到晚做那些让人风火大*的事……害我真的很想打下去。 不打不是因为他是黑袍,真的是看在那张脸的份上! 正这样想着,突然觉得后脑凉凉的,我一个反射性蹲地,某人的巴掌擦着我头发过去。 「学长!」这是喵喵。 啊啊啊我想念我的老头公跟米纳斯,至少有他们提醒我不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学长,你怎么突然出现啦……」我陪着哈哈,并随时提防那隻手再打过来。「我来接你回去,除非你不需要。」 ……需要的老大,非常需要。 我不想搭猫公车,然后身上也没有任何符纸……其实还是有啦,冥玥跟然给我的,但不多,我现在的力量更少,根本不敢乱用。 学长翻了个白眼,「走了。」 移动阵的光芒亮起,我只来得及和喵喵说声掰掰,然后就回到了家门口。 「呦,回来了?」 冥玥提着泳袋站在我身后……话说你真的是去游泳吗?「不要站着发呆,赶快进去不然就别想进去了。」很可怕欸,不要老是威胁我啦。 我乖乖进了家门,接过冥玥手上的小蛋糕--对吼我今天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一闻到蛋糕的甜味整个飢饿感涌上来,不由分说拆了小蛋糕开吃。 「今天过得怎么样?有……受伤吗?」 「没有。」意识到她意有所指,我回覆道,「我很小心的。」 失声的感觉,真的很可怕。 「那就好。」 老姐叹了一口气,一边说着然也很担心我云云,一边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叠符纸,「给,我今天突然想起来,你现在没有多少防身的东西。」 符纸种类很杂,什么都有一点,而且都很高级,是不用什么力量就能使用的那种便利型。 「谢谢姐。」我满怀感激地收好,尤其我没记错的话这几天会有人找我碴……嗯,找我碴的人祝你们全部都被西瑞踩扁。 话说我现在才想起来,今天西瑞没来,难怪班上特别安静。 「这没什么,有需要再跟我说,但你敢给我浪费你就死定了。」 「……不会浪费啦。」 我会好好使用的。 ======== *风火大:台语,总之就是令人火大的意思 05 - 混帐的后人 --时至今日,我还是没搞懂我咒衰自己的能力到底在什么时候才会发动。 打开门,看到门外的白衣鬼娃娃,我毫不犹豫拿出风符变化成掌心雷,开枪。 「漾漾,外面谁啊?」老妈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我看了一眼明显没死的鬼族,「喔没有,来推销的,我赶走了喔--还有我出门一趟!」 非常冷静地补了一枪、掏出手机拨号给学长,我向着外面狂奔出去。 真该庆幸暑假有锻鍊,速度加上频繁补枪,那鬼王手下一直没追到我。 就这么放风箏一样地跑了不知道多久,我停下脚步。 「妖师的……后代……」 「好好好是是是,知道我是什么还来追,白痴是不是。」 翻了个白眼,子弹再次上膛,这次却附加了黑暗气息,「去死吧有口臭的傢伙。」砰! 附加着黑暗力量的风眨眼把鬼族撕成碎片,我依然没敢放松警惕,直到确定那不详之力完全散去,熟悉的气息在我身后站定。 「不错嘛。」全程看戏的学长评论……是不会帮个忙喔?看我在那边跑很好玩? 「……」 诅咒你平地摔喔信不信! 「然后呢?接下来还有什么会发生?」 也没什么,就是鬼--「学长你怎么知道!」我什么也没想啊! 「因为我是黑袍。」 说是这样说,学长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好啦我就藏不住想法嘛!又不是谁都能和你们这些火星人一样做到想面瘫就面瘫!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想着还有快半个小时,就先到附近买了些东西吃--「学长你要吗?」 话刚出口,我突然想起来,「啊不对,你等等有工作吼,不能吃。」 「你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记得很清楚。」黑眼瞥向我--因为要去买鸡蛋糕,学长刚刚把发色换成黑色--「看起来你自己就可以应付了,打给我做什么。」 「不不学长,那是错觉。」 一大片鬼族欸,而且我不想再把公园炸掉。 这是我付的第一笔公共设施损坏赔偿金,我当然记得超清楚。 「呵。」旁边飘来某人凉凉的嘲笑声,「那你最好不要再炸一次。」 不然你会炸了我,我懂。 就这么悠间地过了十分鐘,远方公厕那边出现了扭曲的力量--嗯,真的不能怪我那时候以为是厕所鬼啊,就很像嘛。 我抽出爆符,符纸乖乖变成掌心雷的样子,不是炸弹也不是防狼喷雾。 「防狼喷雾?」 靠,不要听我黑歷史啦藐视人权的火星人! 低阶鬼族打起来没什么压力,基本上一枪可以解决一隻。但爆符终究不是米纳斯,只能打几发就换一张、不然爆炸会没有威力--鬼族全部打完之后,冥玥给我的那一叠符纸居然只剩不到十张。 ……一天就用这么多,冥玥一定会打死我。 还好明天公会应该就会发消灭鬼族的报酬给我,之后自己去买好了,虽然我自己画的品质一定没有现在这种好。 「好累……」手快酸爆了,以及为了增加威力我有动用力量,现在处于快被榨乾的状态。 冰冰凉凉的饮料突然贴在我脸边,抬头一看,是状态依旧良好的史前巨、呃学长。 「史前什么?」学长抬眉,把气泡饮递过来,也没有要深究的意思。天色已经晚了,他的表情逆着光,并不是很清楚。但我总觉得他笑着,「这不是自己就应付得来吗?」 ……是哪个混帐打一半就开始划水我说!我来自未来完全知道你的实力好吗! 学长耸肩,「不可否认,是有试探的意思。毕竟问了你也不能回答,而且就算可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也对啦。 那段「未来」只有我知晓,要说几分保留几分都在我,我也知道……你们并没有完全信任我。 一个会使用力量的妖师,光是这个先决条件就足以构成我的罪名。 「乱想什么。」学长的手落下来,这次却不是打我,而是轻轻放在我头上,「我们并不是因为你是……而不相信你,既然你认识【他】,你也该知道我们对【你们】的态度想法。」 这个我当然知道啊。 「【混帐的后人】。」我开玩笑道,看到学长愣了很大一下,莫名有种好笑的感觉。 「……你连那里都去过啊。」最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个可以不用放在心上,虽然我不否认。」 「我还在那里被杀掉了欸……喔,虽然有復活。」 「那肯定是你太弱。」 ……过分欸! 休息了这一段时间,感觉疲倦感稍微散去了,我从地上起身,「那时候的我才进守世界多久,弱很正常好不好!」跟你们这些原生种完全不能比好吗! 「呵。」这是原生种中最残暴可怕的一位。 天完全黑了下来。 「好了,你该回家了。」 放开被打痛的头顶,学长拿着一张什么在我眼前晃,因为太暗了所以有点难辨识……啊,转移阵! 「当作让你自己打的报酬。」学长说。 ……有够廉价。 「不然不要?」 「要要要!」 开玩笑,再走回家我真的会虚脱。 「那学长晚安,工作顺利。」毫不犹豫拋下符纸,我决定把任何累死自己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学校见--」 「--」 风中飘来话语,被光截断了。 半精灵好看到天怒人怨的面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家门板。 「……什么意思嘛。」 夜里很安静,散落在空气中的呢喃很容易被拾起。 --我也不愿意啊。 06 - 野餐时间 总觉得,自从重生以来,时间过得特别快。 一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把一些哩哩扣扣的单子交给班长之后,喵喵凑了过来。 「漾漾,你选什么课啊?」 喵喵秀出了她的课表,我也拿出我的让她比对,「誒--漾漾没选墓陵课吗?千冬岁也有选喔!而且据小道消息,学长也有选这堂课!」 废话,当然没选。 「和我其他课冲堂了啦,哈哈。」 我随便填了个基础符咒学,虽然我早就会了但是只要不用上墓陵课什么都好! 我其实也很想阻止喵喵他们去,但我不行……在我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打电话跟学长说了,结果吐血吐了一地还快三分鐘没办法讲话,想传达的事情也没有传达到。 还好我是在房间里打的电话,不然被老妈看到她一定急死。 阻止不了他们,阻止自己总行了吧--反正鬼王是因为我才……的,只要我不去,应该就不会有事,绝对。 「这样啊,真可惜。」 「就是啊……啊对了,我们是不是还没交换手机号码?」 不是很想继续那个话题,我拿出了手机--讲到这个,其实我现在不是很确定瞳狼还有没有住在里面,毕竟上次被鬼追他没出现。 但不排除是因为我没有差点死掉,瞳狼就没出来帮忙。 拿到我手机的喵喵开始光速输入号码,看她打的时间长短,应该是连其他人的也一起输一输了。 慢慢的班上人越来越多,于是我们各自坐回位子上,安静地干着各自的事--嗯,这是一年级开学限定场景,等大家开始熟起来之后,我们班就没这么安静过了。 然后…… 哐、碰! 兽爪被水弹弹开,湿淋淋的,而那爪子的主人露出了错愕表情。 「你不错哦,能开枪打到我的,你是第一个。」 五色鸡头笑得非常狰狞,兽爪相互摩擦发出类似金属撞击的声音,「大胆刁民,报上名来!」 「褚冥漾。是说问别人名字之前不是应该自己先报名字吗?」 「本大爷来去江湖,行走不留名--」 「做亏心事才不留名,英雄好汉哪个不是名留天下。」 话说着,反应过来的千冬岁和喵喵已经站到我身边来,「漾漾,别跟不良少年说话,会变笨。」 「书呆子你找死吗!打断别人聊天会被……踢!」 不是聊天而是谈恋爱、不对我也没有要跟你谈恋爱,还有那个消音是什么鬼啦! 「对于先动手者,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回报。」千冬岁推推眼镜,「而且漾漾跟你这种没品味的不良没什么好聊的。」 「你说什么--」 「好了好了别打架啦!」 眼看气氛越来越紧绷,我连忙站到他们两个中间去,「班长来了喔!」 「说得对。你们要打就出去打,最多被校园守卫抓走……但如果要在教室里的话,身为班长的我可不会坐视不管。」欧萝妲的气场还是一如既往地强,五色鸡头重重哼了一声走回位子,正要坐下的时候想到什么一般转头指着我,「你叫漾~对吧?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西瑞?罗耶伊亚,你给我好了!」 「喔。」 一场小闹剧正式落幕。 …… … 「漾漾,你认识那个不良少年吗?」 在前往学生餐厅途中,千冬岁突然问我,「总觉得你回答他回答得非常熟练。」 废话,我可是已经和他相处两年半了,再不学会应付他我可能哪天就被自己人杀掉。 但这不能讲,所以我开始装傻,「誒?有吗?」 「嗯,真的有,因为喵喵其实没有很懂西瑞同学在讲什么,可是漾漾却回应得很顺。」 一切都是心酸泪啊。 「喔……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我家附近也有这种中二病小孩,那时候练出来的。」红袍再强再无聊,应该也不至于会跑去调查我小时候的关係网吧?「怎么了吗?」 「……没事。」 我其实知道千冬岁的意思是叫我离西瑞远一点,不过对他很抱歉的是,我就算想,五色鸡头也会一直黏上来,然后抓着我翘医疗班。 而且……说实在,西瑞是个好人,只是脑子直了一点而已。 他对我很好。 「莱恩等等也会来喔!」喵喵贴心地转走了话题,「所以等等要多拿点饭糰。」 「莱恩喜欢吃饭糰啊?」 「对啊,喜欢到不行。所以如果漾漾有看到什么特别的饭糰,可以拿给他当伴手礼喔。」 只要是饭糰什么都吃,千冬岁补充,非常好养。 ……请不要把同学说得像是什么路边野狗一样好吗? 来到餐厅后,千冬岁和喵喵去拿食物了,我就佔着位子等他们回来。 --虽然根据记忆,我应该是等不到啦。 「吐出来,不然别怪我收拾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旁边的人拿出幻武兵器,「【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让吞食者见识你的勇猛】。」 乱吃东西的人鱼雕像「呸」地把变色龙吐出来,光速溜走了。 「嗨莱恩。」我叫住了流浪汉一样的同学,「你有好多那个……是幻武吗?」 「嗯,对啊。」一边回答,一边把我从位子上拽起来,「漾漾你来得正好,刚刚去班上都没人,我们去风景好气氛佳的地方吃饭吧。」 「呃,但是千冬--」 莱恩行动力太强,话讲一半,我们人就不在餐厅了。 「嗯?岁怎么了?」 「千冬岁和喵喵去拿吃的,说是也要帮你拿饭糰喔。」我环视着白园--妖灵墓地入侵版,「而且这里看起来一点也不风景好气氛佳。」 后面那句莱恩显然没听进去,因为他整个气场都萎了,往外掏饭糰的动作停了下来,「岁没跟我说……算了,等等工作完去找他。」 他看过来,「抱歉啊漾漾,拉你凑个人数,这个饭糰给你,很好吃的。」 「喔喔没事啦,是说那个放着不管真的没事吗?」 【竟~~~敢~~~无~~~视~~~我~~~】 我指了指那个看起来非常生气的妖灵,第无数次感叹我的胆子真的变大很多。 这些东西再怎么可怕都没有那该死的狱界生物噁心,甚至连鬼火看起来都如此可爱。 【无~~~知~~~小~~~辈~~~】 好吧,还是不可爱。 「鬼火讲话通常还得十几分鐘,所以没关係。啊,要不要试试客户给我的梅子酱,说是用梅子精和树妖熬了四十九天,跟你手上那颗饭糰也很搭。」 「不用了,我喜欢原味的。」我很快啃掉手里的饭糰……有些食物还是别知道它的原材料才会更好吃。 那好吧。莱恩自己挖了一大坨,然后把那个梅子精酱收起来。「那漾漾你还想吃吗?这个蛋酥的也不错哦,里面有包肉丝,是五大饭糰的第一名。」 「不用不用,我饱了。」就算不饱我等等也可以去学生餐厅吃到饱,再不然还有泡麵可以吃。 台湾泡麵,超讚! 愉快的野餐时间(?)在莱恩终于吃了半饱后结束了,他说要留点肚子给千冬岁等等要给他的饭糰,接着甩出了幻武兵器,「螣火,来吧。」 然后一阵烟从我身边飘出来。 「嗨,瞳狼。」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意思意思尖叫一下,我记得我前几次见到瞳狼的时候都吓个半死,可是……很丢脸欸。 还好,瞳狼没有要理我的意思,只是瞥了我一眼,【敬安,白袍。吾家带来边界破坏者的消息,请再等待一会儿,他被突来的事情延误了。】 「好,我知道了。」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瞳狼突然转向我。 【褚冥漾请站在原地别移动。】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瞳狼看我的眼神有点可怕。 是那种,掺着狼神威压的感觉。 我一瞬间完全不敢动了,千冬岁来了也没反应,脑袋完全放空-- 「结束了喔,漾漾。」少了我的脑残,这次对面的东西没过来,因此总体而言解决得非常迅速,「还好吗?我们在你身边放了很多守护术法,不会有事。」 【确认任务完成。】 瞳狼飘过来,挡在了千冬岁前面,【褚冥漾,请随吾家来一趟。】 「怎么了?」 莱恩皱着眉走过来,「他是我带来的协助人员,不在任务里面。」 【吾家知晓。任务已完成,白袍与协助者可以现行返回回报。】 「那你带走漾漾干嘛?他只是--」 「千冬岁,莱恩,我没事。」 怕千冬岁他们一个衝动和瞳狼打起来,我连忙制止他们--再来十个他们,应该也打不赢狼神分体,只是白受伤而已。 所以,我乖乖地跟着瞳狼走了。 狼神应该不会一言不合吞掉我吧……应该。 我又不好吃。 07 - 瞳狼 瞳狼把我带到了哪我也不知道,但是力量感很强,感觉就不是我能逃得掉的空间。 【时间错误之魂。】瞳狼--或者说,狼神用紫金的眼瞪着我,【因何来到此处?】 很可怕,但是--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啊就突然张开眼就回来了……当我想啊?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有够累,还要随时注意不要说错话以免在大庭广眾之下吐血……受害者其实是我欸? 【触犯时间法则者,最终都将受到世界意识惩罚而消散。吾家见证多年歷史,无一例外。】 ……我以为自从我不再咒衰自己之后,我有比较不衰,看来是错觉。 「那所以呢?你是来杀我让时间回覆正常的吗?」我破罐子破摔地坐到地上,现在这里没有骨头能擦,根本没在怕的。 啊当然,我不是平白无故这么嚣张--狼神要杀我就是一瞬间的事,根本没必要在这边喇勒*,我倾向他没打算取我小命,而是有别的什么想问。 【否。】果然,瞳狼否认了,【吾家看得出杀了你,时间也不会恢復正常,甚至会更加混乱。】 【「褚冥漾」还不能死。】 嗯,我其实有感觉。 未来会发生的一堆事情,都围绕在我身边--这就是所谓的种族任务吧,即便世界还不是时候颠覆,但我不信没有妖师,白色种族能控制得住乌鷲--那片孤独的阴影碎片。 但也不一定啦,搞不好其他妖师血缘者也能做到,只是有凡斯先天力量的我做起来会比较顺。 【但吾家可以把你弄得半死不活,需要的时候再放出去。】可能是看我太随性而不爽,瞳狼瞇起眼,无形的压力更甚,【正好焰之谷和妖师一族有旧怨,也不算无缘无故。】 「……您这样做的话,妖师一族可能会提前出世毁灭世界喔。」 【区区小辈,吾家才不放在眼里。】瞳狼冷哼一声。 「……」 不是我不想顶嘴,而是狼神威压在这时候超大力压下来--还好我刚刚先坐下了,不然我现在应该会啪唧地跟地面亲密接触。 除了吐槽,我脑中一片空白。 可怖的压力并没有持续太久,或许也知道我现在这个身体弱得要死、再多压几下可能就真的扁了,狼神慢慢收回了力量。 【好吧,你过关了。】 没头没脑丢下这句话,我顿时感觉身上轻松很多,刚才被压的影响几乎不见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瞳狼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可惜……我没过关的话你想对我做什么? 【你猜?】 「我不想猜。」 但总之,现在他看起来更没有要杀我的意思了。 「这里是哪?」完全陌生的力量感,这是连上一次的我也没去过的地方。 【时间的禁地,再多的你不能知道。】 我也没兴趣知道,又不是班上那群喜欢炸圣地的傢伙。 【知道太多会爆炸。】 所以说请不要告诉我谢谢。 还好瞳狼没有要让我现场表演爆炸的意思,而是解释起来我会在这的前因后果,【你的事情吾家已经听白精灵说过,所以吾家带你过来试试在这里你会不会比较不受时间管辖。】 「类似时间交际之处那种地方?」我想起那片会有奇怪「水滴」的平静水面,以及某个害我少三年寿命的臭拔辣……混帐咖啡机我祝你平地摔进混凝土被做成消波块! 【不太像。但你确定要继续问吗?】 「不了谢谢。」还不想死。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直接找件未来的事情说吗?」尝试的方法也只有这个了吧。得到瞳狼肯定的回覆,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开讲-- 【吾家建议你先从影响小的开始。】 「学长会、」死然后过一年又活过来。 瞳狼摆出无辜表情,【来不及了。】 「……」 干,啊是不能早点说喔! …… … 「你真的蠢死了。」 这是接到我被送回家养脑消息的冥玥。 后天能力者就是不一样,经过她治疗我的头很快就不晕了--虽然她看起来很想把我打晕。 附带一提,给老妈的官方解释是我不知道喝到什么声带受损,东西没毒对人体没影响,过两天就好了没有大碍。 老妈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这个理由,也不知道是潜意识影响还是因为我的前十五年人生真的太衰。 「明天的课帮你请假了,你的同学那边我让那个半精灵小子去解释,没解释好他就完了。」 紫袍恶魔巡司露出可怕的笑容……我还是别知道会是什么个完蛋法好了。 「褚漾漾你也是,既然选择走这条路就不要老是让我们为你操心。」老姐不轻不重在我头上拍了一下,「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但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 我知道啦…… 虽然瞒我很多事,但在我说出重生这件事时,冥玥立刻相信了我。在面对妖师族长时,也完全地站在了我这边。 我都知道,也很感激。 「好了,矫情的表情收一收,超噁心的。」 感动没三秒,冥玥从我脑后巴了下去,「等等好一点了之后下来吃饭,老妈有煮你喜欢吃的。」然后走人。 ……我明明很发自内心在心里感谢欸…… 但谁叫她是我姐,或许血缘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早在话说出口之前,心就已经感受到了。 尤其,我们是「用心说话」的一族。 所以很多事情,只需以心为语,就足矣。 「--啊。」 有声音了。 ========== *喇勒:台语,ㄌㄚvㄌㄟˉ,聊天胡扯那种感觉 08 - 相信 「早啊安因。」 「漾漾早安,住的还习惯吗?」 「嗯嗯,虽然一开始有点怕怕的,但慢慢习惯了就还好。」 「这样啊。」木之天使轻轻地笑了,「你的朋友在外面等你喔。」 「喔好,谢谢安因!」 从我被瞳狼抓走之后,过了一个礼拜。 「--漾漾!」 看到我出来,喵喵非常大力地挥手,「这里这里!」 今天和喵喵千冬岁他们约好去逛商店街。 虽然我没有选,但喵喵他们还是有上墓陵课,得去购买祭咒用的水晶。我正好可以去多屯点符纸,重生之后力量突然变弱、又没有魔龙和米纳斯的辅助,我写烂符纸的速度非常快。 ……希望之前打鬼族的那点钱够我消费。 「话说,黑馆真的和一般宿舍差很多……虽然在外面感觉不大清楚,有大鬼门的气息。」千冬岁推推眼镜,我不禁感叹他感觉也太准,不愧是红袍。 确实有鬼门,但我才不会再去触发一次,因为我不想被赛塔拆掉,就算他其实不会那么做。 「对啊,漾漾很厉害耶!喵喵也好想住黑馆……」 「我这是例外入住,才不厉害呢。」 为什么还是住黑馆呢?这原因很简单,学长需要近距离监视我--跟上一次一样,对外是用棘馆没空房的原因,实际只是为了方便。 笑话,这次我超早就交了住宿申请单,还是没棘馆住,这理由鸡都不信。 不过都住习惯了,猛然换去一般宿舍我也怕自己不小心走错,然后被种到黑馆花园里什么的。何况黑袍们基本上人都不错--除了爱看戏的三姑六婆属性以外--多认识几个考前有人帮忙画重点,超奢侈超方便的啦。 边聊着,我们很快就到了商店街。 「都通通给我去左边。」这是被拉出来一起逛的学长,在喵喵问要去哪边的时候果断替所有人做了决定。 嗯嗯,左商店街好,右商店街怪东西太多了,想到那场在悬吊广场时的决斗我到现在还在头痛。 话说回来,重生以后最让我不习惯的,除了魔龙老头公米纳斯哈小鸡不在身边以外,居然是走在路上没有人扑出来打我了。 就很心酸,我到底被这该死的火星人世界同化成怎样了啊…… 因为我想买的是符纸,而喵喵他们去的那间店是卖水晶的,我说了一声之后就先去别家店买我要的东西。 现在看到价格我比较不会大惊小怪了,虽然我的钱包有点需要我大惊小怪一下……我是不是该去找点任务接了?现在的我应该可以处理一些简单的原世界任务,找时间去问一下好了。 「同学,又来买符纸?我们这边的品质不错吧。」看到我来,店员非常了然地拿出一个盒子,「你练得很勤劳欸,上次那么多都用完了?」 「哈哈,对啊。」 盒子里面是我需要的符纸,一盒两百张,可以用一段时间。 我买了两盒,正结帐到一半突然看到有个什么黑黑的跑过去。 「--喔喔!同学,爆符用的不错欸!」 正要溜出店门的黑影被一隻匕首给定住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使役兽欸,有够丑的。」 黑影一边尖叫一边慢慢碎掉,超级吵,但不妨碍店员兴奋地上前观察,还说为了感谢我给我八折。 本来还要说什么的我默默地闭嘴,顺便在使役虫快跑的时候补了一个困住的风符上去。 妖师是可以为了八折折腰的。 「漾漾!」 等店员玩够了虫子,喵喵他们也买完水晶回来了。那隻可怜的使役被店员踩死,渣也不剩。 「啊抱歉,我这里遇到了奇怪的东西,处理花了点时间。」 「没事没事!我们也遇到了喔,被莱恩打死了。」 「快要到联盟竞技赛了,这种垃圾东西会特别多。啊,漾漾不知道吧?」 「什么竞技赛?」 于是喵喵和千冬岁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起竞技赛的事情,我喔喔喔的听着,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笨蛋小白。 「漾漾很好运耶,竞技赛三年一次,喵喵那时候期待好久才看到。」 「也没什么好运……反正我不能参赛嘛。」 拜託,哪路神明都好,我不要参赛。 「莱恩呢?你要不要去找黑袍或紫袍合作?搞不好今年就可以参加了。」千冬岁对着空气问。 「对耶,莱恩是白袍。」 「莱恩很强喔!」 莱恩从空气中浮出来,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样,「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已经拜託认识的人去问可能性比较大的黑袍或紫袍了,不过机率应该不大。」 「这样啊,你问了谁?我可以帮你打、」 「你会入选的。」 由于我打断了千冬岁,大家的视线聚集过来。 啊,有点尷尬,我抬头望天,「没什么……我的直觉有时候很准,所以……」 「漾漾说得没错!会入选的!」喵喵突然跳起来,向我眨眨眼,「喵喵也相信喔!」 「嗯。」千冬岁推推眼镜,「也是,很多时候,相信是最重要的。我们相信你,莱恩。」 「嗯,谢谢你们。」 风吹过来,把莱恩的头发稍微吹开了一些,「我也相信。」 09 - 命运 「喂,c班的,发什么呆啊!」 「啊?」 我愣了一下,才发现是和我同组的人叫我,好像叫……嘎拉嘎拉?啪啦啪啦?啊总之是个a班的同学。 「你有没有在查?c班的连看书都不会吗?」 他看起来很不爽,因为我已经发呆五分鐘了……但有什么办法,现在翻的这几本书我都会了,何况今天是学长他们去鬼王塚的日子,我从昨晚开始担心到现在,觉都睡不好。 「我有在做啦。」我指了指刚刚我放回去、结果啪啦啪啦同学又拿来的那本大黑书,「那本没有。」 「……谁知道你有没有漏掉!」脑羞的a班毅然决然坐下来,开始翻那本书,超级我行我素。 呵。 我祝你发现那本书里的「小惊喜」。 这堂课是基础符咒学,老师是个年轻紫袍。表定课程是要教移动符绘製,却在课堂一开始的时候出了问题。 身上满满是血的妖精走进教室,「同学们,今天我们教移动符……」 然后,他的头上出现了一个超大的法阵。 「还敢跑!跑什么跑!」跟着救护车一起掉下来的医疗班啪地把老师的头踩在地上,「啊同学们不好意思,你们老师我带走了,你们自己自修喔。」然后又一阵光闪过,连人带车带地上的肉泥一起不见了。 ……所以说,果然不能惹医疗班。 然后大概过了五分鐘吧,那个蓝袍再度出现在教室里,带来我们本来半残现在全残的老师的话:「两两一组自己去图书馆翻书,找到刚才医疗班用的那种传送阵,画成符咒。」 这就是为什么嘎啦嘎啦同学会跟我在图书馆找资料。 但老实说,那个传送阵虽然大,但结构很简单,也就混了两种元素而已吧--跟学长教的那些比起来,简直小儿科。 所以我非常没有同学爱的看着嘎拉啪啦瞎忙。 谁让他一看到同组的是我,就把头向上斜四十五度附带一声「哼!」,非常欠扁。 下一秒他就左脚绊右脚自己平地摔了。 笑死,再不看路啊。 打了个哈欠、随手翻了几页身边的书,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嘎拉啪啦那边突然传来很大的动静。 「欸同学,图书馆要保持安静……喔哇。」 我跟被吸引过来看热闹的其他同学站在一块,看着风符吹着水符火符什么的满天飞,然后嘎拉啪啦追着符纸到处跑。 只能说,火星人学校不愧是火星人聚集地,这种时候大家想的不是帮忙,而是设好隔音和守护结界然后开始为他加油,就差没拿爆米花起来吃……欸真的有喔? 「喂!那个低贱的c班人类!你在那边干嘛还不过来帮忙!」 一开始我还没意识到啪啦嘎拉在叫我,直到我身边的同学拍拍我说里面的人貌似在骂……喔抱歉,我比较习惯被人喊邪恶妖师或者黑暗种族,人类这种称呼太久违了。 而且老实说我没有很想帮忙,但毕竟这里是图书馆,我不想给里里造成困扰。 走进结界,彷彿要削掉一层皮的风直接打上来。 老头……啊,没有。我只好往身上拍了个简单的结界,「你打算那样一张一张抓吗?」 「废话、当然不!」嘎拉嘎拉听起来有点喘,而且怒气值快超标了,「你进来就是站着说废话的吗!?」 「当然不是。」 啊,好想用言灵,但现在发动妖师力量我会被围剿,言灵水晶太贵我捨不得用。 所以我拿出了爆符。 「现在立刻给我停下来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躲在角落的黑书抖了抖,但没有停下风符,我的手扣上扳机,「我数三,一,二--」 风停了。 果然还是威胁最快最有用。 「啊啊--!」 同学,风都停了你是还在叫三小……靠! 妖精的脸在我眼前放大。 我只来得及看清他手中拿的东西--传送符一张。 然后我眼前只剩下一片黑。 …… … 我早该知道,命运之神这个玩意不会眷顾我,而是会一脚把我踹进墓里再点把火。 看着熟悉而令我反感的环境,我的脏话完全没有憋住。 「帕得坎拉!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掉到了一群鼻孔很大的人身上,刚刚说话的是一个跟嘎拉啪啦长得很像的妖精……好哦,该死的血缘关係。 「漾漾!」 另一边站着的人是我更熟悉的学长一行人……嗯,按照我的记忆,现在应该是千冬岁挑衅a班,然后a班有个傢伙驱散白色雾气,学长大暴怒我开始脑残的时候。 哈哈,真不想记得这么清楚。 我小跑过去自己人那边,让自己不要去回忆这里发生的事。 「漾漾,你受伤了?」 「没事,被风符划到。」左手臂被划了一道血线,但不严重,等等再包扎就好了。 现在的重点是……我低头仔细看了下,还是雾的,很好。 「褚。」 学长没有把问句说出口,但偏偏我就是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觉得这里很不舒服,你们任务完成了吗?完成了就走吧。」我对着千冬岁说,而相信学长听得懂我的意思。 「但……」 「好了,快走。」 学长看了我一眼,「就像我之前告诉过你们的,褚比较不适合待在这种环境。」 ……你告诉了他们什么? 话说回来,我还没问学长怎么帮我解释被瞳狼抓走的事欸,你怎么说的? 红眼转了开来。 很好,我回宿舍再去问你。 ……不管学长怎么解释的,喵喵和千冬岁一秒决定了返回,这让我松了很大一口气。 这样就好,快走,离开就没事了-- 「咳咳咳咳咳咳!」 ……………………靠妖。 「漾漾!」「褚!」 喵喵马上扑过来为我治疗,但速度完全比不上我身体渗血出来的速度。 撕裂一样,爆干痛。 但我不能倒下。 忽略身体的疼痛,也忽略眼前越来越红,我从怀里掏出移动符,灌入力量丢到脚下。 身上的血流到冰面之上,然后慢慢隐没。 移动符早就碎了。 而我有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在哪里……】 【让吾復活的妖师……在哪里?!】 我干你……还是算了,有点噁。 「滚!!!谁要復活你!!」 我不知道这句话我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喉咙很痛,全身都很痛,视线完全模糊了。 顾不得其他,我引动力量。 「【我命令你,睡回去。】」 以妖师褚冥漾之名! 10 - 活在现在 我在学长的房间里醒来。 之所以马上就知道,是因为我看见了那个冰属性的大气精灵。 「学--」痛! 「您最好先不要说话。」赛塔递了精灵饮料给我,冰的,喝下去之后喉咙舒服很多。「您的声带几乎碎了,虽然凤凰一族已经替您接回,但因沾染了毒气所以还得静养一阵子。」 ……这么严重喔? 「废话,你差点死了。」 房间的主人走过来,我连忙看向他的手--整丛好好,精神看起来也不错,嘴里念着什么纯心让我不好交代……检查完毕,应该是没内伤。 「……褚,你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呃,记得啊?鬼王復活,然后我破罐子破摔用了妖师力量让他睡……啊。 我成功了? 「对,所以封印他没花太多力气,其他人也没事,只有一个人重伤。」 ……好啦,就我。 而且我还用了黑暗力量……糟糕,我这辈子这么早就要开始被追杀吗? 「那个不会,除非你的【朋友】对你付出的信任没有你付出的多。」 我一下子没有明白学长的意思。 「我们已经将不相干者的记忆清除。」赛塔解释,声音很轻,像唱给孩子听的安眠曲一样令人不由自主放松。「但,关于您的友人,我们认为是否採取动作,该由您做决定。」 千冬岁、喵喵…… 我感激地看向赛塔。这件事情,我确实需要好好想一下再决定……我不想欺骗他们,却也不想让他们因为我而遇到危险。 老实说,要不是学长会窃听,我也不是很想说……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继续听你那没有内容的脑残想法。」 学长看起来很想揍我,在赛塔的目光下打消主意,改为用瞪的,「自己背负所有是最愚蠢的行为,你以为你牺牲得很有意义,其实只是让别人担心的自私想法。」 这话很重,赛塔看起来有点想阻止他说下去,不过我拉住了白精灵的袖子,示意他没事。 因为换我瞪学长了。 --你他妈根本在场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好吗干!也不知道未来是谁老是第一个跳出去挨刀害我反应过来差点吓疯!还给我转移黑-- 「漾漾!」 我又狠狠吐了一口血,身上也再度渗出血跡,赛塔连忙把手盖在我眼睛上,施予治疗的术法。 「……」学长沉默了。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直到赛塔终于放开手,我看到半精灵的表情,好像有点无辜。 ……我也知道我不应该骂现在的他,毕竟事情都还没发生,只是我想到就来气--现在还没有夏碎学长可以揍他!不骂我会气到内伤啊! 喔靠,骂了我也会内伤,这样想想更呕了。 「夏碎……?算了。褚,」赛塔的目光看起来会一肘撞断学长的肋骨,但后者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我大概能猜到,如果是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所以我不会因为你的那些情绪而有不满。」 「但你要知道,现在是现在,歷史是歷史,未来是未来。没有人该为不属于自己的时间负责,无论是你或是我。」 「褚,活在现在。」 说完这句话,学长就走了。 我也重新昏昏欲睡起来,赛塔拍了拍我的额头,最后一点因为违抗「时间」而造成的不舒服淡去,而我闭上眼。 「年轻的学生,愿你拨开迷惘,走向【现在】。」 「我以光神的猫眼,赛塔萝林之名,祝福……」 …… … --醒来。 --醒来! 「漾~你这样身体太虚了不行,要补。」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我的房间,身体倒是不痛了,但还是使不上力。 「本大爷给你带了黑糖水~加了罗斯兽的眼泪跟坎德拉拉树的胃熬了三天三夜的,喝下去包你马上变成一尾金龙!」 并不想变成那种东西! 「你为什么在我房间……」啊,可以说话了,只是沙沙的很难听。 「本大爷怕你睡太久发霉臭酸,特别过来带你出去活动筋骨~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你如果把那碗黑暗糖水拿走我会更感动。 话说回来,我这是睡了多久?我又翘了几堂课啊啊啊啊啊! 显然接收不到我的脑电波,五色鸡头又从他带来的七色包包里掏出了不少东西……大部分都很马赛克,然后我一点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 「都是补的,小弟记得吃完,才有力气奔向明天的太阳!」五色鸡头比出大拇指。 「……真是谢了。」 知道西瑞其实一直在用他的方法关心我,面对他,我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好了漾~喉咙不舒服就不要讲话,本大爷可以跟你心有灵犀。现在快点喝了这碗断魂汤,带你去逛右商店街!」 我错了。「恕我拒绝。」 你也知道那玩意喝了会断魂喔! 最后我还是被掐着下巴灌了那碗黑暗糖水,味道其实没有想像的糟糕,而且喝完整个身体都暖起来,确实有比较舒服。 「……好啦我洗个澡换个衣服跟你去逛商店街。」 都是为了不要再被灌怪东西。我这样说服我自己。 11 - 候补 后来我才知道,我睡了快一个礼拜。 距离我第二次入学已经过了一个月,结果我不是在被玩死的路上就是在睡觉……超级精彩刺激,全程无尿点那种。 「你在想什么废话。」 前排观眾之一到了。 「学长怎么在这里?」我抱着头,看到学长身后出传送阵的莱恩跟兰德尔,记忆突然回笼--喔,他们要开小组会议! 「那我先走--」 「你坐下。」怪力把我压回位子上……为什么啊! 然后看到五色鸡头出现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走不掉了。 「密西亚?d?兰德尔伯爵。」虽然我早就知道了,学长还是为我介绍,「褚冥漾,那个破格住黑馆的人类。」 「你好。」伯爵在观察了我一下之后伸出手,我连忙握上去,「你身上的力量很有趣。」 「呃……谢谢伯爵?」 应该是同为黑色种族的直觉吧?我有故意调高自己白色的部分,把黑色压到最里面,漏出来的只有一点点应该很难察觉。 问就是几十代前有过混血。 相互介绍过后,会议很快进入正题--考察莱恩跟西瑞的能力。我们转移到了第七竞技场,而两个人也如我记忆一样地打了起来。 抱着莱恩交给我的饭糰,我完全不担心他们。 现在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反而是背后来自吸血鬼的凝视。 「伯爵,怎么了吗?」 他的身边站着atlantis十大想嫁的男人票选前五……重来,不管什么时候看都非常优秀养眼的狼人管家尼罗。 「噗嗤。」 我好像听到学长偷笑。 「没什么。」没有回答我问题,兰德尔又把注意力放回了台上--莱恩正发动异界刀,把怨魂送回地狱。 考核结束了,两人过关。 「你的饭糰,还有恭喜!」 因为我睡太久,完全错过了莱恩被选为候补的消息,就一直没表达到祝贺,「希望你们在大赛上夺得佳绩。」 「谢谢。大家都很担心你,漾漾。」 「啊?」 话题跳太快,我一瞬间当机。 然后我反应过来是在说鬼王塚的事情……不等我回话,莱恩继续道,「听说你的传送阵救了所有人,漾漾,你很厉害。」 那天的事,对外说法是我在危急时刻出现,用传送符救下被鬼王攻击的大家,自己却因为来不及逃跑而受伤。 不过总觉得莱恩在讲的不是这个版本。「你听千冬岁说的?」 莱恩摇摇头又点点头,「岁跟喵喵聊天时提到,我问了才告诉我。」 「……」 总觉得没有很意外。 正想再问几句,学长突然叫我过去他那。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夏碎学长站在他旁边,没戴面具,温和地笑着,「褚,初次见面,我叫药师寺夏碎,冰炎常常跟我提到你。」 ……学长? 我看过去,学长朝我很轻的点头,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算了,夏碎学长本来就各种意义上的很可怕,这个也不是很意外。 「叫你过来,是通知你你也是我们这组的候补。」 暗号打完,学长轰地给我投了个震撼弹。 「蛤?!」你们疯了吗! 我上一次也有变成候补没错,但那是因为-- 喉咙痒痒的,我连忙闭脑。 「你是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我的眼光?」 在我还在茫然的目光中,夏碎学长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其实是偷拍治疗术给我。缓了一下,感觉好多了我才开口,「可是学长,我很弱欸……」 我连武器都没有!妖师也不像兽王族一样可以变身打架啊!站在那种地方只用爆符打架根本不可能吧! 「吵死了!」红眼狠狠剜了我一下,「是候补,又不一定会上场打,你就在旁边端茶倒水就行了。」 「……这是杂务人员的工作吧?」我很熟,你别骗。 「你想当杂务也不是不行。」 「……那还是候补吧……」 唉算了,跳跳死路通候补。 得找时间拜託然给我二次开眼了……我悲哀地想着,不然我一定会死很惨。 「那么,褚同学你准备好了吗?」 兰德尔插话进来,在我还很茫然的时候,他指了指台上,那堆柱子跟地狱已经不见了,变成很平很普通的场地,「刚刚的两位已经展现实力,现在换你了。」 认真吗?! 我再度哀怨地看向学长……我真的会死欸,可以至少提前通知一下吗? 「这给你。」学长的回应是把一堆高级水符放在我手上。「用一点点没关係,兰德尔不会怎样。」 喔对,因为伯爵也是黑色种族,妖师一族又对尼罗有恩,所以确实就算暴露了也没关係。 啊其他人呢? 我才突然发现,竞技场就剩我们四个。 没看到漂浮饭糰所以应该是四个没错。 「……我该怎么做?」 我放弃挣扎。 学长伸出大拇指比了个割喉的动作,「展现实力。」 …… … 我对上了一隻大章鱼。 紫红色的,看起来很毒,夏碎学长在旁边笑瞇瞇补充这个要两个白袍才打得赢。 ……认真的吗?认真的吗? 两年半后的我可能做得到,但那是在有魔龙米纳斯老头公加持下啊!! 「沚水,随我思想化为退敌所用。」 蓝色手枪出现在掌心,我试着开了几枪,简直是在给章鱼抓痒……就算学长的水符很高级,但还是不够。 想要穿透那个滑溜溜的皮肤,子弹就必须更硬、更尖-- 我拿起两张水符,一张变成了米纳斯二档那样的来福枪,而另一颗在我操控下变成子弹。 不知何时起,水雾覆盖了周围。 古老的、悠远的歌声传来,那一刻,场地的一切清晰映在我眼中。 --您想做什么?您想要什么? 【--穿透他。】 血雾爆开,我被后座力给撞飞。 紫色章鱼的脑袋则被子弹贯穿出一个大洞,死得不能再死。 然后,水雾慢慢散了。 我也闭上了眼。 12 - 米纳斯 总觉得最近昏倒的次数有点过多。 跟辅长打了个招呼,我看向旁边坐着的半精灵--睡着了,头微微垂着,像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 唯有这种时候,学长看起来才像有精灵血统,不然平常兇巴巴的,充其量就是长得很好看的杀人兔。 「……褚,你一清醒就欠揍吗?」红眼瞪过来。 「没有,我闭脑了。」 看吧,超兇。 「……我在这里是想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收回揍我的手,学长直说了他在这等我醒的原因,「打阿诺罗的时候,明明我给你的只有水符,却有幻武兵器的力量感。」 「……啊?」 真的假的……我就觉得我好像有听到米纳斯的歌声,原来不是错觉? 「米纳斯是你之前的幻武兵器?」 「对。是学长你给我的。」 避免我不小心想到未来的事情吐血,学长很少问我「上一次」的事,所以我也没特别提过。 「果然吗。」 然后,学长皱着眉,从口袋里拿了东西出来。 「--米纳斯!」 看着那颗蓝色幻武大豆,我一瞬间有种想哭的感觉--米纳斯是我最好的伙伴与战友,一直陪着我,帮助我很多事。在我最脆弱无助的时候,要不是她,我可能根本撑不下去…… 但,还没能帮助她,我就重生了。 「当时,【她】在震动。」 在我惊讶的目光中,学长将豆子递给我,「所以我想,是时候还你了。」 「学长……」 接过米纳斯,我能感觉淡淡的水的气息在豆子里面流转。 可是,为什么? 这一次的我们明明还没签订契约才对? 「我也不知道。光是你违背【时间】这件事本身就含有太多谜团,即便是狼神也没看过这种例子。」 啊……确实。 「……学长,我可以现在签订契约吗?」捧着米纳斯,我轻声问。 学长露出好笑的神情,「本来就是你的,为什么不行?」 ……谢谢学长。 学长看了我一眼后出了保健室,我感觉到他在外面放了几个结界,保护这个房间的绝对隐私。 于是我闭上双眼。 空气中的水气开始增浓,厚重到令人难以呼吸的地步,甚至连窗櫺都掛上了水珠。而我身处其中,却分毫不受影响,如正常呼吸一样顺畅。 龙神精灵美丽的身影浮现。 【呼唤我吧。我为水中之刃,一切水气都是我的武器、我的盾。而只要是您希望,我将为您达成。】 【呼唤我,呼唤那高贵之名。】 「【米纳斯妲利亚,与我签订契约之物,再现你的型,帮助我,于此异世,再度站在我身边,成为我的战友。】」 时空禁制被触动,鲜血自嘴角流淌。 【我主。】 水珠轻轻拂去了那点红,龙神精灵向前一步,与我额头相贴。 很温柔,如她既往。 【只要是您所愿,米纳斯将一直跟随您左右。】 我笑了出来。 重生以来,第一次。 安心地笑了出来。 「米纳斯。」 银蓝色掌心雷躺在我手中,是熟悉的重量。 「我好想你,欢迎回来。」 …… … 「好了?」 等我再拉开保健室门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没料到学长还在,整个人愣了很大一下。 看到我的模样,学长皱起了眉,「算什么样子。」然后砸了个治疗法术到我脸上。 ……知道米纳斯也和我一样重生之后,我对着她哭了好久。 即便身边都是熟悉的人,对拥有未来记忆的我来说,还是有些隔阂--我不再能自然而然参与其中,因为我并不想让我烦恼的事情沾染到现在的他们身上。就算学长说我不需要对【未来】负责……但,可以阻止改变的事情,我不可能不去做。 而米纳斯也重生了,即便她是幻武兵器,有个能陪我毫无顾忌聊聊天的人,对现在的我来说,再好不过。 我几乎一股脑儿把重生来发生的事情吐了出去--包括那该死的时间法则,以及我成功阻止鬼王復甦的事。看得出来,米纳斯也很疑惑,但她只是静静聆听着,陪伴、安慰我。 明明本来我们都要去找她的本体了。 她应该,是最迷茫的才对。 【那个不急,何况,我们现在多了两年时间。】她说,【两年后我的本体还存在,现在也一定好好的,我们有了很多时间去寻找。】 「嗯。」听到她的回答,我安心不少。 话说回来,「米纳斯,在我重生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不可能莫名其妙就来到这个时间点,一定有什么……可惜的是,米纳斯摇了摇头,【在我恢復意识之后就在这里了。而在那之前,您正与他人相约去雷雨妖精古地。】 与我的记忆断掉时间相同。 没有更多线索了,我有点失望,不过还是打起精神,「那没关係了。米纳斯,我得再说一次,谢谢你来陪我。」 【这是我该做的。】 「我很认真,不然如果你也是失忆版本,我在脑子里想事情的时候可能会疯狂被打断加吐血。」 【……】 然后米纳斯变回大豆,不理我了。 「--你的幻武兵器,是和你从同一个地方来的?」 拉回现在,学长突然问……欸等等,你怎么知道?! 「废话,不然你眼睛肿成那样,是被辣椒水还是杀虫剂喷到?」 喔……也是啦。 「但米纳斯跟我来的时间一样,她也不知道什么。」看到学长问询的眼神,我这样道。 「这件事我会转告其他人。」 「嗯我知道,我也会和……说。」妖师族长。 表示明白后,学长就急匆匆走了。 刚签了个契约的我--呃,其实给我感觉不像契约就是了,比较像把米纳斯叫醒,但总之还是累得要死。直接回了宿舍,倒头大睡。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发洩足够的关係,这一觉我睡很好,没有做任何恶梦,也没有昏个三天不醒。 「漾漾,睡醒了没?」 安因在外面敲我的门。懒癌发作的我唤出米纳斯打了一发子弹--然后米纳斯直接掀了我棉被。 ……嚶,我家的幻武兵器还是这么有自我思想。 「怎么了吗?」 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外头是安因天使一样的笑,虽然他本来就是天使。 「亚里斯学院寄了封信件给您,刚才信使送来的。」 安因拿出一个西式白色信封袋给我,「来自伊多?葛兰多……你认识吗?」 认识,上辈子。「谁啊?」 「水之妖精的贵族,先见之镜的守护者--伊多找人通常不是什么坏事,你可以放心。」 「喔喔……」 但我现在困惑的是,明明这次的我并没有和他们见过--我把学长跟雷多雅多的友谊赛睡过去了,因此错过与他们相识的时机。 那伊多找素未谋面的我干什么? 「我还是建议你去看看。」看出我的犹豫,安因拍拍我的头,一股清凉气息从我头顶窜下来,瞬间清醒不少,「或许是他们透过先见之镜看到什么,才找上你也不一定。」 「嗯,我会去的。」 先见之镜…… 安因走后,我和米纳斯对视一眼。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吧。 我们想知道的重生之谜--线索可能就要出现了。 ========= 这一章我特别喜欢,米纳斯真的好温柔,我在到底要不要让她一起回来这点纠结好久……写完才觉得,这样好好 漾漾需要一个「和他站在一起的人」。 然后我去翻安因这段--靠腰,安因在这时间叫漾漾「小漾」,什么玩意??? 我 我还是採用后来的漾漾好了…… 13 - 水妖精三兄弟 如今的我已经不是连通用语都看不懂的菜鸟了,所以我待在房间里拆信,顺便吃早餐--那天我本来想吃但没吃到的统x肉燥麵。 信里内容不多,总之就是简单说明他是先见之镜守护者,在水镜里看到了关于我的事情,感到疑惑且有强烈预感一定要找我问问,因此叨扰云云。 信的背面有传送阵,来回一次的。 于是我在房间里打游戏直到十点五十分。 「--你就是伊多邀请的客人?」 来到久违的亚里斯校门口,雅多已经在那边等了。 「你好,我叫褚冥漾。」我规规矩矩的自我介绍,而雅多也回礼,「我是雅多?葛兰多,伊多的弟弟,信里应该有提及。」 「嗯,还有一个人叫雷多对吧?」 「没错,他是我的双胞手足,等等你也会看到他。」 雅多并不像雷多那样喜欢聊天,我们就这样沉默地走在校园里,而他偶尔会跟我介绍两句。 很快,目的地就到了。 看到安好的伊多,我眼睛有点酸--上一次,伊多是因为我才灵魂受伤,到很后来才慢慢好起来。而这次我会阻止这一切,就像在鬼王塚那样,让悲伤不再降临于他们身上。 相互客套和介绍的环节就略过不提,在进入正题之前,伊多把双胞胎水妖精赶出去了,于是教室里就剩我们两个。 「首先,我得再次为突然请您到这里而致歉。但昨天下午,先见之镜突然大大震动,紧接着我就在水镜里看见了您,以及……」 米纳斯自动跑了出来。 「这是您的幻武兵器?」显然第一次看到不用主人叫就跑出来的灵体,伊多有点惊讶。 「对,她叫米纳斯,是王族兵器。」 收拢好表情,伊多继续道,「那画面非常模糊,被不只一种力量遮挡,但还是可以隐约读出一些事情。」 他比出了「二」的手势。 「一,您对我们有恩。二……您的归宿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什么意思? 指在「未来」吗?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扇董事说穿越时间的概率小到不可能发生,而且就算我能再穿一次,也大概率会被时间告密者抓到。 或者是……别的意思? 「镜中的您,看起来很悲伤。」 突然,伊多站起来,像大哥哥一样拍了拍我的头,「我看到您背负了很多,很多……一个人向前走,向黑暗里。可是您的灵魂在闪耀,就像洞穴尽头的光一样。」 「我会继续尝试解读,但就现在所见的,我想告诉您,偶尔,放下来一下没关係。」 「您的身边没有人,您的身前没有人,但身后,很多人在这里。」 「您可以稍作休息,不会有人责怪的。」 我愣了很久很久,消化伊多告诉我的内容。 事实上,学长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他们让我放下,活在现在,不要去背负那些本不该我背的东西。 可是…… 「我做不到啊……」 我怎么可能看着那些事再度重演。 无法提前阻止,但当下可以。那即便赌上我的灵魂,我也会去做。 米纳斯化为水雾,轻轻拢着我。 没有人会责怪我,但我会责怪我自己。 …… … 等我回过神来,伊多已经有事先走了,笑瞇瞇的雷多在旁边盯着我,莫名有点可怕。 「你身上的力量……」 「很奇怪很有趣,我知道。」也不用每个人都评论一次吧。 「你本人也很有趣。」雷多表情认真地说。 「……谢谢?」 好像没有很开心,我还记得雷多的审美有多……与眾不同。 没有在意我敷衍的感谢,雷多接着问我要不要在他们学校逛逛顺便去学生餐厅吃午餐,我答应了,于是我们并肩走在校园里。 「你跟雅多虽然是双胞胎,却很不一样耶。」 我随便找了个话题,「而且伊多说你们都是大学一年级……可是伊多比你们大一岁不是吗?」 然后,就和上次一样,雷多跟我说起了血的双子的事。 差别在于,之前我只能静静地听,不理解为何那些族人要视他们为禁忌--而现在的我,已经懂了不少。 「你们没有错。」我脱口而出。 黑的孩子,白的孩子,血的孩子。 害怕狼的羊群,住在羊群的狼。 都没有错。 「啊……抱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突然想到,现在的我跟雷多还不算太熟……而且站在他们的视角,我是个白色种族,幸福的、被喜爱的羊。 擅自评论他们太失礼了。 「没关係啦,因为我也认为我们没错。」还好,雷多没有因此不开心的样子,而是拍拍我的肩膀,「我和雅多只是出生而已,那不是我们,甚至不是我们的父母愿意选择的,所以没有人有错。」 「有人有问题,我们就打到他们闭嘴!」 ……糟糕,好想附和喔。 但是,「伊多会很困扰吧。」 「对欸……那就灭口!」雷多比出了五色鸡头式大拇指。 越来越糟糕了啊! 「话说,漾漾,」我可以叫你漾漾吗?雷多问,而我点头,「虽然不是全部,但伊多有跟我们说一些关于你的事……他说你将是我们的恩人,也是我们的朋友。」 走廊走到了头,然后是学生餐厅。 「轻松一点吧!」 雷多笑着,还有早在饭厅等着的雅多,也浅浅勾起嘴角,「像对朋友那样!」 ……很感动。 害怕说错话、害怕提及未来、害怕引起他们戒心,所以我一直很小心,话出口前都得多想一边。 没想到,雷多发现了。 「好。」 然后、我笑了出来。 「请多指教,朋友。」 14 - 所谓朋友 吃饭的时候,我跟他们稍微提了一下大竞技赛会有人搞鬼的事情。 我也很想讲清楚要小心哪些部分,但想法刚在脑海浮起喉咙就开始痒,只好闭嘴,把铁锈味跟肉一起吞下去。 「情报来源我不能说,不过相信我不会害你们的。」 我用我最诚挚的声音说。然后双胞胎对视一眼,「我们相信你。这件事我会转告伊多。」 「誒--为什么要说?」雷多露出一副「这样就不好玩了」的表情,「我们现在没有明确证据也抓不到犯人,等抓到把柄再告诉他也不迟吧?」 雅多迟疑了一下,正要答应,然后被我打断。 因为我噗地吐血了。 ……什么意思啊让他们跟伊多说也不行吗!!! 「漾漾!」 双胞胎同步衝过来在我身上砸治癒法术,不过因为没有外伤,他们只能先用最简单的那种全身治癒型,「你怎么了?被骨头刺到?」 「……差不多。」时间法则这根大骨头。 米纳斯发出疑惑的询问,我在心里和她说没事。 血嘛,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我从包包里翻出一颗医疗班特製特效喉糖,被凉到差点哭出来,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才看向担心的双胞胎,「老毛病了,哈哈,不用太担心。」 「真的吗……如果不舒服要说喔,可以让伊多用水镜帮你看看。」 「不用了,非常感谢你们的好意。」请不要把水镜搞的好像什么x光机器一样。 由于我吐血,刚才的话题就不了了之了。没过多久伊多也来到学生餐厅,给了雷多一封信说是要给学长,然后是我有点印象的求婚白色小盒子,「漾漾,这个送你,当作你今天来到亚里斯应约的回礼。祝福你一切顺利,无忧无灾。」 打开一看,果然是那个身上缠着两隻蛇的女神像。 我小心翼翼收好,向伊多回了个祝福,「我也以褚冥漾之名,希望你们灵魂安好,平安顺遂。」 言灵的力量在我们四人直接掀起轻轻的风。 「走吧雷多。」我拿出回程用的传送阵,往地上一丢,在其他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和雷多回到了学校高中部侧门口。 「漾漾,那是……」 「嘿嘿。」向雷多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就当作我今天交到了朋友,给你们的见面礼吧。」 没给他再问的机会,我领着雷多向前走,「换我带你逛逛校园……」 「啊,可能不行,伊多给我的信好像有点急,我得先去找冰炎殿下。」 雷多看上去有点沮丧,不过很快恢復过来,「下次吧!下次漾漾要带我们逛喔!话说回来,现在几点--」 「啊。」 啊哈哈,我又忘记说了。 雷多抬头的动作僵住。 巨大杀人鐘把自己从地里拔出来,锐利的边缘对准雷多……还有站在他旁边的我。 「这是什么啊!」雷多倒退两步,然后惊恐地看着杀人鐘转动角度对着他……呼,还好我没受牵连。 「漾漾!」 但咧,你不要站我背后啊! 哇没办法了……可恶我有点怀念看人被追的样子欸,「米纳斯!」 掌心雷上头凝聚起恐怖的力量,我学着学长威胁人的样子,「回去你的位子!不然我崩了你!」 效果没有学长那么好,杀人鐘回去的速度非常之缓慢,直到我真的一枪过去,地上多了一个大洞。 时鐘用追杀人的速度掛回原本的位子。 然后,一个黑黑的东西掉下来。 我又拿到了那个乱扭的数字。 「……我们学校的鐘喜欢被看,所以你抬头的话他就会下来让你看更清楚。」收好数字,我跟雷多解释,「还有什么人鱼像精灵像都有各自的小嗜好,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借你入学须知。」那本字典。 「哇……下次吧。」我好像听到他说什么要骗雅多来看……雅多被砍到的话你也会受伤不是吗。「那我先去找冰炎殿下了,掰掰!」 「嗯,掰掰。」 雅多,好自为之。 …… …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上课,我也得参加一些关于比赛的训练,和学长他们混在一起的时间比平时多不少--甚至他们出任务,不是太危险的都会带上我。 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会累到该该叫,但现在……比魔龙跟殊那律恩的联合特训好多了,嗯。 唯一一个缺点是因为学长还在监听我,我又常常不小心脑误,哇啦吐一地血,甚至有时候想的事情会影响未来太多身体还会裂开喷血,同样被抓来的西瑞一开始还吓到,后来都习惯了,第一时间抓夏碎学长来拍治疗术。 或许也是觉得这样不是办法,还有诸如夏碎学长冒着黑气的微笑之类的影响,学长在前几天收回了他的光影村窃听术。 「公会那边要求我听整整一年,这件事不能声张。」红眼看着我,「所以你自己小心一点。」 「我知道啦。」 就这样,我们的配合顺畅很多,时间也慢慢逼近大赛。 这天,就在我如同平常要出黑馆时,我被几个不速之客拦住了。 「怎么了吗?」 我故作镇定地打招呼,「今天有上课耶……」 「翘掉。」千冬岁推推眼镜,「漾漾,你要躲我们到什么时候?」 「喵喵很担心,提尔说漾漾最近常被送保健室……受的伤跟那时候一样,很恐怖……」 「漾漾,每个人都有秘密。」莱恩难得没有消失,语气严肃,「我们不会因为你的秘密而疏远你,也不会逼你说出来,像岁自己也隐瞒了一堆事情。」 关我什么事?千冬岁看向他的搭档,然后被无视了。 「但是漾漾,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我知道你有顾虑,但不管那是什么,请你相信我们没有脆弱到那点风险都承受不了。」 「我们真的很担心你。」 我很少听莱恩讲那么多话,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他总是安安静静地在一旁,交付信任与支持--可是每次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我总觉得他什么都知道。 唉,我的朋友们,是真的一个比一个还可怕。 「……先进我房间吧,这里的黑袍都超爱看戏的,我不想给他们围观。」 --于是五分鐘后,我们四人坐在宿舍客厅里,三双眼睛盯着等我开口,害我有种被审问的感觉。 该怎么开始好呢? 这段时间以来,我确实在有意无意躲大家。我知道这样拖着很不好,但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跟他们说,又能说多少。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不到开场白的时候,千冬岁叹了一口气,「瞳狼把你带走那个时候,冰炎学长跟我们说你身上有奇怪的诅咒,才引起瞳狼注意。那种诅咒会让你在特定情况下受伤、甚至死掉--是真的吗?」 「……算吧。」 把诅咒换成时间法则,基本就是现实了。 学长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总有一天会跟他们说,才用的这个理由。 「你们可以想成……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关于未来,但我不能告诉别人,甚至很难做出改变。」 我还是没说出重生这件事,牵涉到时间太危险,只要让他们以为是预言一类的东西就好。 三人消化了一下,最后是喵喵先问,「那漾漾,因为这个,你会常常受伤吗?」 「小心一点就不会。」我耸耸肩,害我吐血最多次的傢伙已经把窃听收走了,所以接下来应该会少吐一点吧,「不用担心,只是偶而会吐血而已,治疗法术多拍几下就好了啦。」 想着让气氛不要那么僵,我用比较轻松的语气讲着。 然后就看到喵喵跟千冬岁用很可怕的眼神看我。 「……漾漾,你不知道那天有多可怕。」似乎是在思考要怎么描述,千冬岁讲得很慢,「你身上爬了很多不知名纹路,皮肤沿着纹路崩裂,像被什么东西活生生撕开一样。」 「后来你用了言灵……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那是我见过最强的言灵、甚至没有使用任何辅助工具,鬼王就被镇压了。」 「接着我们看到了,有一隻黑色的手抓向你的喉咙,几乎把你脖子扯断。」 「要不是回学院即时,你就死了,你知道吗?」 「这样,我们怎么不担心?」 ……我没想到有那么严重。 毕竟在我的视角,我只是昏了过去。醒过来之后声带很痛,然后就没了。 「抱歉……」 应该是想到当时的场景,喵喵已经在掉眼泪了。 千冬岁推了推眼镜,莱恩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担心生气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如果是我,我可能会更不知所措,然后回过神来更生气。 我苦笑着抓抓头,「不过,那天的情况不会经常发生……平常最多吐血而已,真的没事。出任务回来会比较严重是有原因的,现在已经解决了。」再次感谢夏碎学长,虽然他应该是觉得一直浪费治疗资源在我身上非常无意义。 然后,千冬岁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漾漾,难道说、」 「嘘,千冬岁。」 他们都很聪明,即使我不讲完全也可以猜个大概。 他们会阻止我,要我更加爱惜自己,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不要做出改变。 我很了解我的朋友们。 可是,有些事情,我不会让步。 「今天换成你,你也会这样选择的。所以不要说了,千冬岁。」 「可是--」 「好了,岁。」出乎意料,莱恩站在了我这边,「我们都答应,不会逼漾漾讲他不想说的事。」 「……嗯。」 「喵喵也是,不问了。」 稍微有冷静下来的喵喵把眼泪擦乾,很认真地看着我,「但是漾漾,答应喵喵……还是尽量不要受伤好不好?看着漾漾痛,喵喵也会很难过……」 「当然,我也不喜欢受伤啊。」 听到这句话,三个人看起来都有放松一点。 我也是。 「啊,反正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一件事情。」 三人投射疑惑的目光过来,而我第一次,在他们面前不压抑自己黑色的部分,让它自然地和白色力量分佈在我身体里。 「我的种族比较特别,是什么不能说,因为还不到可以说的时候。」 「这就是我的言灵强大的原因,算是……种族天赋吧。」 「怎么样,有吓到吗?」 …… … 「没有。」 「喵喵也没有。」 「早就猜到了。」 ……很没成就感欸! 「不管是什么,都是漾漾的力量不是吗?」 也是啦,我的这些朋友们,从来没有因为我的种族或什么对我有什么想法……抢银行除外。 千冬岁一脸「我还以为你要讲什么」的表情,「所以说漾漾,你太小看我们了。」 「……好嘛我的错。」 我把黑色力量重新压回身体里面,在这个时间点,我还是不敢一直放力量,怕被发现追杀,「你们都很厉害、我知道。」 「--那,为了补偿,漾漾今天要陪我们玩一天!明天也是!」喵喵站起来宣布,「我们去原世界逛街!翘课!」 「同意。」 「嗯。」 「喂喂……我没有袍级,会被老师杀掉……」 看着他们三个,我终究还是妥协了,「好啦,去就去!」 大不了我之后逃跑快一点。 米纳斯,新的黏胶要准备好哦。 【……】 ========= 喔蟹,刚刚跑去翻3-4才发现这时候的漾漾都喊西瑞名字了 我……慢慢改…… 码这章最后这边的时候快睡着了,可能有意思表达不到的地方,就麻烦看不懂的话再跟我说吧,我努力改改 15 - 恶意 奇雅学院真的是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又帅又闪亮亮。 第一场预赛就跟我记忆中的一样荒谬,夏碎学长直接用透视眼把答案看光,九百把刀砸向奇雅的参赛者,我们毫无疑问地胜出。 「漾~夏碎学长赢了欸,你在严肃什么?」 台上主持人宣布着第二场预赛准备,请双方参赛者上台。 我没有回答西瑞的问题。 「常驻模式中断……」 「--米纳斯!」 强力黏胶把被入侵的人造人黏在地上,她手上的刀险险划过学长衣袖,整个人身上攀上不详的纹路。 「你白痴啊!」 「褚!」 西瑞本来要杀出去了,看到我身体一晃差点倒下去,紧急煞车折返架住我。 「我没事。学长,她是要阻止你比赛!」 主持人已经在催促了。 我挥开夏碎学长帮我治疗的手,「不能顺他们的意,你去,我可以--」 「夏,你跟西瑞上去。」 学长超级大力地瞪过来,一副我再敢说一个字就把我打晕的表情,「先比完赛再说。」 西瑞看起来有点错愕,正要抗议,夏碎学长拍拍他的肩,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前者目光在我跟学长中间巡了一圈之后乖乖走出选手区。 整个空间突然安静下来,剩下洁儿挣扎的声音。 「我等等再跟你算帐。」 学长朝我丢出这一句话,然后看向地板挣扎的洁儿,「你不是奇雅学院动的手脚。能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入侵系统,你也不简单。」 「洁儿」愣住,然后停止了动作。 下一秒,她整个融化,从黏胶间隙溜出来,变成一个女人的样貌。 【不愧是黑袍,马上被你看出来了。还有那边那个无袍级--居然在我动手前就察觉我的意图,你不觉得他比较危险吗?】 闻言,学长直接往前一步,挡在我身前。 「他是我们学院的参赛者,用不着你多嘴。」 血一样的红色纹路缠绕在他手臂上,选手区内温度骤然升高。 【--你想干嘛!】大概是没想到我们会连质问都没有就打算直接杀人,女人尖叫起来,【你伤不了我!我只是借用这个人造人的身体,你这样只会杀了她!】 「喔?」 学长冷笑,非常不屑。「她说我伤不了她--褚,那你说呢?」 我说呢? 我也露出同款冷笑,黑色力量在身边蠢蠢欲动,「我说--【你会被拖出来打个半死,力量反噬,变成废人】。」 学长诧异地看我一眼,但动作没停--女人本来想跑,被我一枪打回去撞上学长的手。然后,灰白色物体被抽出来,尖叫着在地上翻滚。学长一隻短刀钉下去,用力踩,那灰白东西就碎成了渣,彻底消失。 洁儿也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坐起身来,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刚那个,算是我第一次在学长目前用比较兇的诅咒吧。其实我还想说点更狠的,但……我还是没敢在「现在的他们」面前,完全展示自己黑色的模样,即便我清楚知道他们不会在乎。 脑海里传来米纳斯的安慰,我告诉她没事。 说到底,是我太胆、「啊痛!」 「我说了,等等找你算帐。」 白发魔鬼转动双手,像是在做什么揍人前准备,「你居然还有胆在那边给我乱想,啊?」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大人冤枉、啊不是学长听我解释!」我抱住头蹲下,做好被爆揍的准备。 结果出乎我意料之外,学长居然真的抱胸站着,「来啊,你说,我在听。」 「……呃。」 你怎么没照套路出牌!! …… … 夏碎学长和西瑞回来的时候,我瘫在椅子上,整颗头都在痛。 「褚,冰炎是不希望你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看了一眼就大概知道情况的夏碎学长顺手为我治疗了一下,「你应该也知道,看着别人为自己受伤是多痛苦的事。」 「……」 没有补一句「原来你知道啊?」给他是因为我头痛刚好不想吐血,不是体谅他刚比完两场赛很辛苦。 果然还是该拼着吐血三升去给千冬岁提示。 话说回来,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 「请问各位要回到休息室或者继续留在选手室观赛呢?」恢復正常的洁儿微笑看着我们,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我们在休息室已经为伤者们做好准备,随时可以返回疗伤。」 「不了,我们留着继续看。西瑞你可以先回去。」 再过不到一个小时就是下一场比赛了,既然要看,再回去没什么必要。 西瑞也表示不想回去,具体的表示法是跳起来演示自己还是一尾活龙,夏碎学长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继续微笑着帮他治疗。 ……为什么我有一种违和感?总觉得我重生之前的夏碎学长没那么好说话,至少应该砸一个超高速恢復但会痛死的那种治疗术上去,让不好好坐着浪费他精神的伤患坐好。 是因为理智线没断过,比较没那么黑吗? 「褚,有什么事吗?」正在脑海提及的人突然看过来。 「没有没事,夏碎学长你忙。」 既然如此我诚心希望他永远不要黑掉,不要加快千冬岁理智线断掉的速度。 「你们饿吗?我来帮忙点午餐。」我决定找点事情做,站到休息区外面对快餐球举手,「学长你们想吃什么,麦o劳?」 想到学长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我补充,「就是炸鸡汉堡之类的,也有沙拉苹果派玉米浓汤。」好久没吃了,有点馋。 「都可以。」 「漾~那我要三份,啊,四份!」 我数了一下。 「麻烦给我们所有套餐各来一份,配餐随便配,加上三个分享餐五个苹果派六杯圣代。」 「好的~请稍等喔!」店员笑瞇瞇答应下来。 「……?」学长用非常困惑的眼神看我,彷彿在问我的数学出了什么问题。 我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看向这里的某个纯种兽王族。 三分鐘后,我们的餐点用非常不可思议的速度上菜了。 「谢谢惠顾~」 结完帐,我随便拿了一个汉堡,美美吃了起来。而在看到西瑞的进食速度之后,刚才还用眼神质疑我的两个人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开玩笑,我可是一天到晚被抓着追寻早晨的夕阳的人,西瑞的食量我再了解不过了。 总之,往多了点。 「不愧是本大爷的僕人!」一边连肉带骨吞掉鸡腿,某隻无底胃鸡靠过来,「本王甚是感动,命你为第一点餐筹备官!」 「谢陛下,但请把你油油的爪子拿离我远一点。」不要逼我开枪洗鸡。 【……】 大约二十分鐘后,所有人都饱了,桌上的食物也正好消灭完毕。 西瑞去洗手顺便乱逛,说是饭后运动。 我摊在座位上看大赛行程表,有点想睡……下一场比赛几点开始啊?我有没有机会瞇个十分鐘…… …… … 欸等等。 我好像,想起来我忘了什么了。 「学长!」我整个人被吓到跳起来,「那个东西亚里斯也有,伊多会被攻击!」 然后、我顿住。 --我怎么没吐血! 「糟了。」学长反应也很快,「洁儿,atlantis学院请求与亚里斯学院选手连结!」 一分鐘后,休息室连结完成。 对面的双胞胎两脸困惑,「你们来的时间真怪,比赛都快开始了,我和雅多正要去找伊多回来……」 「--先别说那些,伊多出事了!」 我慌忙过去抓了雷多就跑,另一手转出米纳斯连开好几枪,水雾随我意念散出去,【找到了。】 「跟着水珠!」 雷多和雅多对视一眼,也没有再问,一人一边把我捞起来急速奔跑。 --没一会,就看到伊多手掌冒血、艰难对抗灰白色东西的身影。 「「伊多!」」 我馀光看见双胞胎眼睛同时红了。他们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把我放下,接着动作几乎同步地拿出爆符,「去死!」 知道灰白物体不是暴怒状态的水妖精对手,我和夏碎学长衝过去伊多那边,往他身上拍治疗法术--他的脸色很苍白,但还好,除了手上那该死的咒术以外,没有受什么伤。 我们来得即时。 「伊多!」 雷多雅多很快解决了对手,身上杀气还没褪去,「伤得怎么样?严重吗?」 「……还好,我们回去说。」 显然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招,伊多摇摇晃晃站起来,盯着双生兄弟看,「你们先收一收。」 「……」 可怕的气息渐渐收拢起来。 扶着伊多回到选手区,亚里斯上场时间也快到了。雷多雅多劝不过自己兄长,只好答应先进场,和主持人确定参赛后再回来治疗。 ……可是,可以治疗的早就治疗好了,现在的问题是那个魔封咒。 妖师诅咒能剋吗? 「你自己看看自己的脸色再来提问,否则我不介意先把你打晕。」 学长冷不丁冒了一句,不知道从哪生了个小镜子丢过来……嗯,我脸色确实有点糟糕,可能让伊多受伤轻点也算改变未来,但没那么严重。 「漾漾,要不是你,伊多可能会伤得更重,我们真的很感谢。」雷多也过来让我休息,「你是我们的朋友,更是恩人,但我们也不能让你无止境地做下去。这是伊多说的。」 我看过去,学长和夏碎学长正在研究伊多手上的魔封咒,水妖精若有所觉看过来,衝我眨眨眼。 「漾~你还想要十全大补汤吗?材料我还有喔,就是得花点时间燉……」 「不用了谢谢,我去休息。」 感受到大家的关心,我也不好再勉强下去了。 「等等雅多比完,要叫我喔。」我嘱咐西瑞,然后闭目养神起来。 16 - 代导人与代导学弟 没等到西瑞叫我,我就自己睁开了眼。 「我也要去!」学长他们果然打算把我丢在这里自己带伊多去解咒,但根据我的记忆,那个阵法要三个人压阵,五色鸡头没有要跟的样子,他们找谁帮忙? 呵,想也知道会是某个不要命的一个人替两个位子。 看到我跑过去的学长恶狠狠瞪我,我也不甘示弱瞪回去,「我有休息过了,没那么脆弱。」 「你最好是。」 于是我们转移到休息区,各自做起了准备--夏碎学长安顿伊多,学长画法阵,我跑去角落拖那个毛巾小柜子。 然后我跟夏碎学长一左一右蹲在了解咒发阵前面,开始抄笔记听讲解。 现在没有哈老师回去帮我复习了,没听懂就只能冒着被揍的风险再问一次学长……今天也是想念夜妖精的一天。 准备都完成之后,学长扶着伊多走到中间,有段时间没见的瞳狼飘出来,看了我一眼,「日安,黑袍,紫袍,褚冥漾。」然后站到了发阵的另一个角去。 然后,解咒开始。 一边做着列印,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元素的流动--风和水最为强烈,然后是炎与冰的气息,不容置疑地鑽进伊多掌心,紧接着,一团黑黑的东西被拽出来。 魔封咒,也是后来的小亭。 尚未归顺夏碎学长的诅咒格外兇猛,震动着反抗元素的拉扯,甚至想要攻击学长。 我偷偷让力量攀过去。 --给我听话! 魔封咒被喊得一顿,就是这个瞬间学长抓到了破绽,把它向阵眼打去,蓄势待发的水元素则迅速将其抓捕压制。 白雾散开,水帘退去。 我放开掌印,发现所有人都在看我。 「……你是真的欠揍。」我已经不想数学长今天瞪我几次了,反正我很怂地跳到夏碎学长背后,「我本来就擅长这个嘛!」虽然是被逼擅长的。 【吾家要回去交差了。】没有要加入我们斗嘴的意思,瞳狼把黑球递过来,确定我拿了之后消失。 学长靠在墙边闭眼休息,气色看起来没有太差,看来我吼那句有用。夏碎学长则去把伊多扶去椅子上坐着,我也觉得脚有点软,于是跟过去坐着。 一时间,没有人讲话。 「--我们赢了!」 打破这份寂静的是踹门进来的雷多,他第一时间确认了伊多没事,然后整个人愉悦度上升了几十点,「等等去开庆功宴,漾漾一起来!」 西瑞跟在他身后进来,脸上是相反的烦躁,可能雷多过来之前在看他的头吧。「漾~你怎么又看起来这么虚?」 「啊?哪有?」我没感觉啊。 「就是有,大爷我的眼力很好的。」他端详了我的脸五秒鐘,「本大爷明天就去进货,漾~不准跑喔。」 「……」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不跑不行了。 「话说你手上这什么?」 「喔,魔封咒本体。」我才想起来我还抱着这玩意,「别乱碰欸,诅咒跑到你身上就糟了。」 现在想想,瞳狼交给我应该就是因为这个,我记得月见还是哪个治疗师说过,妖师的体质会自然代谢诅咒,跟精灵代谢毒素差不多,万一我不幸中招处理起来简单一点点。 但我不打算试。所以我把球拿给夏碎学长,「夏碎学长,你玩吗?」 「……?」夏碎学长怔怔地接过去,「好,谢谢。」 西瑞露出可惜的表情。所以说不会给你的好吗。 又过了可能五分鐘,雅多回来了。雷多问大家要不要一起去庆功,没人有意见,于是我们一行人传送到蝶馆,吃了一顿不知道算下午茶还是晚餐的饭。 「今天要特别感谢漾漾。」伊多突然看过来,「要不是你,或许事情没那么简单。」 「誒?也没有啦,我只有帮一点点忙而已。」充其量就是让本来会发生的事情过程顺利一点,结果跟本来的没什么差别。 「褚今天真的辛苦了。」夏碎学长不知道为什么也附和,还顺手帮我倒饮料,「多吃一点。」 「好。」 可能是大家多少都有消耗到体力,一桌的餐点很快就被扫完了。吃饱饱就有点倦怠,于是我安静地坐着听其他人聊天,说着我听得懂和听不懂的语言。 …… … 「漾漾?」 「嘘,睡着了。」 对自己状况一点也不了解的学弟趴在桌上睡得很沉,夏碎和服务员要了张毯子让他盖上,「不愧是菲儿娜菈,效果非常好。」 「是这位客人身上累积了过多疲倦,才有这般效果。」菲儿娜菈回以一笑,「若是需要,敝店也有能供客人躺着休息的场所,我可以替你们安排。」 「那再好不过,麻烦你了。」 「不会,是我该做的。」 褚冥漾睡得很沉,被转移了地方也没醒,夏碎叹了口气,转向自己的搭档,「他真的是你的代导学弟呢。」 「关我什么事。」冰炎秒懂他指什么,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夏碎疯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德行,合作这么久了,谁也不能讲谁。 「我觉得还是和你像一点。」至少他总是给自己留后路,不像某人一样仗着自己能力强比较不容易死就横衝直撞。 「……」 「我还挺好奇褚【原本】是什么样子的。」初入陌生世界,从安稳和平的地方……经歷各种事件,痛着笑着,慢慢熟悉一切、慢慢成长。 搭档沉默半晌,「谁知道。」 他们,不可能看到了。 17 - 友人 「睡得好吗?」 一睁眼就看到夏碎学长冒黑气的笑,我整个人吓到跳起来,从床上滚到地上。 嗯、床? 我揉揉眼睛,刚刚不是还在吃饭吗?我什么时候回的宿舍? 「你睡了一天。」夏碎学长弯腰,从地上捡起刚刚从我头上掉下来、怎么看怎么眼熟的东西,烧掉,「下次别再这样超支自己了,冰炎嘴上不说,其实很担心你。」 「……好,我会注意。」 我看到自己身边还有很多跟夏碎学长烧掉那张差不多的符纸,后者现在在一张张捡起来毁尸灭跡,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这是被暗算,然后当作这种符纸的实验品了吗? 夏碎学长过来的原因好像就是为了叫醒我,任务完成后就走了。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我要做些什么。 学校为了筹备竞技赛场地而放假,好不容易结束了预赛,我也不是很想自主训练。 于是、我拨了好几通电话出去。 …… … 「冥漾?」 有人在背后叫我,「好巧啊,你也来这边唱歌?」 「对啊,好久不见。」 我走向柜台,其实没有很想跟这个国中同学说话。 虽然是上一次的事,但他把我当笑话看这件事我还记得。因此有什么不爽倒是不会,和猎杀队比起来这些人的恶意小到连蚂蚁都不如,不过-- 「欸,你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衰吗?我看你身上都没有伤口了欸,转运了?」 「差不多吧。话说,何政,你难道不觉得冷吗?」 「啊?你在公沙小?」 「没什么。」 只是你身上黑气有点多,容易走夜路撞鬼而已。 何政的表情突然变很难看,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就在我以为这样他就会乖乖走开的时候,他冷笑一声,「看来你是真的过得不错,都能关心我了……但又怎样,从刚刚开始你就只有一个人吧?一个人唱ktv会不会太可怜了,要不过来我们包厢,我请你?」 ……这个人是已经被黑气侵蚀到脑残了吗? 我深深地看着他,沉默。 「干、干嘛!」 「没什么。」我突然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口德对运气也是很重要的。」 然后,非常认真地说,「如果你走路撞到鸡、吃饭米没熟、上厕所拉拉鍊夹到、喝水呛到,记得去拜拜求个平安符。」 「神经病啊!」 何政反应很大地退开,大厅里不少目光看过来,而我蛮不在乎地把学生证递给店里的经理,「给我最大的包厢。」 经理毕恭毕敬地应是,而在我背后,千冬岁和莱恩走过来,「漾漾,恭喜你们预赛旗开得胜。」 「你们也是。走吧!伊多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我没有再理震惊到不会说话的国中同学,和朋友们一起向我们的包厢走去。 --吓唬人是真的很爽,难怪我高一的时候大家那么喜欢吓我,可恶! …… … 包厢里面,果然滥用先见之镜的水妖精三人已经到了,跟我碰运气邀请结果真的出现的学长聊着天。 庚学姐和喵喵晚我们一步进来,然后雷多嚼着魷鱼丝开始主持点歌,和雅多用他们的神奇双胞胎感应搞笑。 气氛顿时热闹起来,庚学姐提出那个让我至今还有阴影的黑暗点歌游戏,第一首就是非常台的痴情玫瑰花,伊多超自信地拿出小抄,然后发现自己不会唱台语歌。 我在旁边努力缩减存在感、吃蛋糕。 是说,讲到台语歌……西瑞呢?如果不来他应该会说啊,怎么会迟到到现在? 算了,反正我要出去,事情处理完再打电话问。 「我去上一下厕所喔。」 学长看了我一眼,没动。 他应该知道我接了这里的那个委託。一方面是为了赚钱,另一方面是为了和老头公见一面,看看他愿不愿意跟着我。 脑海中拟着等等的徵伙说词,我走出包厢,绕过走廊里乱窜的「住客」们……奇怪,刚刚进来的时候他们好像还没有这么兴奋啊? ……一股不详的预感。 「漾~」果不其然,下一秒一隻手从我背后探出来,我连忙把头闪到一边--开玩笑,光那手带起来的风就把我头发削掉一撮,再慢一点躲掉下来的就是我的头。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慢?」总感觉他心情挺好的。 「喔~刚有几隻臭虫子在那边嗡嗡叫,挡到大爷的路了,所以大爷为民除害了一下!」 「虫子?」原世界的虫子需要你弄那么久吗? 「对啊,你看!」 西瑞反手拍开旁边的包厢门。 ……好,我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 「漾~你认识吗?」见我点头,西瑞恍然大悟,「难怪我好像有听到你的名字,不用客气喔。」 不用客气什么? 没等我追问,西瑞就衝进了我们的包厢,大喊「让开让开本大爷要点歌!」,然后好像有千冬岁的嫌弃跟舞孃的背景音……那是莱恩的声音吗? 碰,门彻底关起,声音听不见了。 ……希望我回去的时候包厢还安在。 「哈囉!」 我走进男厕,在门口布下让人走不进来的结界,「我是公会派来解决欲动之眼的任务者,褚冥漾。可以出来一下吗?」 【公会任务者?】 【是有能力的人!】 【你看得见!】 「对,我看得见。」 米纳斯传来怀念的情绪,因为黑色棒锤--老头公凑了上来,在我旁边闻闻嗅嗅。 都忘了他一开始就是这样吓人才被我封印的。 「等等你们躲到镜子里等我就行了,啊还有,请您撤销结界,让欲动之眼过来。」因为我懒得去找。 【好,您自己小心。】 可能是我看起来比较自信吧,牛头人没多废话,跟旗袍女一起进了镜子。老头公则继续站在我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知道他的结界很强,我也就不管他了。 大约等了五分鐘吧,一双噁心的大眼从厕所门口飘出来。 「【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让来犯者见识你的绝姿!】」 王水攻击! 【……哇。】旗袍女从镜子里冒出来,【你比我想的还要厉害,我本来以为会打很久。】 「还行吧。」欲动之眼看着噁心但不怎么强,用爆符也能解决……只是我不想炸了这里所以还是用米纳斯。 【谢谢您。】牛头人就礼貌多了,【欲动之眼已经在此许久,虽然打不破老头公的结界,却也为我们造成不少困扰。】 「不用客气。话说,你们要一直待在这里吗?就算现在没事,以后还是可能被驱逐。如果我能帮你们找到合适的地方,你们愿意去吗?」 【如果可以,那自然是好!】牛头人很快回答。 于是,我看向厕所的角落。 「……」 【……?】 「切。」 果然,学长就躲在那个角落。旗袍女他们很震惊的样子,显然没注意到学长在那。 「你知道黑袍的价格很贵吗?还敢让我帮忙?」 学长嘴上说着,还是拿出了粉笔。 「……傲娇?」啊糟,不小心讲出了心里话。 「靠!」 【……谢谢两位。】 旗袍女看我们的眼神逐渐一言难尽,几次要开口又把话吞回去,最后在学长的瞪视下带着其他动物灵们走进光里。 牛头人确定了没有落下的人,正要走进光里时突然回头,【老头公?怎么了?】 一个人走到了抱头蹲地的我身旁。 【是你在叫我吗?有力量的人,是你在叫我吗?我听见你的声音,叫我的是你吗?】 我抬头看着他。 米纳斯传来鼓励的情绪。 「是,是我。」我站起身,非常诚挚地看着眼前老者,「我叫做褚冥漾,无论你是否相信,老头公,你曾是我过去与未来的战友。现在我想问你,是否愿意跟我一起走。」 老者也看着我。 【……您真是个有趣的人类。】 牛头人说完,向学长行了一礼,也不管老头公决定就进入了光之中。 老头公沉默了一段时间,像是在考虑,或是审视。 就在我以为他可能不会答应我时,他突然往前走一步,在我惊讶的目光中变成了我最熟悉的样子-- 一隻黑色的手环。 「……谢谢你。」 我最强大而令人安心的盾。 18 - 禁足 那天我回包厢之后被抓着唱了好几首歌,跟每个人都至少合唱过一次,包含晚到的夏碎学长。 然后为了积德,在后续抽籤双人情歌对唱的环节,我偷偷用了言灵让千冬岁跟夏碎学长合唱,前者开心到差点平地摔,后者则看向我,微笑。 夏碎学长,你要是把你那敏锐度放在察觉千冬岁心情上该有多好,哪怕一点点都不至于后来发生那种事。 但我不能说,一说就吐血。我能做的只有努力让千冬岁的神经强壮一点,认真祈祷到时候不要断得那么彻底。 ……算了,好好的日子就不要想那些令人爆血管的事情,对身体比较好。 我们唱了七八个小时,声音都哑了。各自解散之后,我也用传送符偷偷回家,躺在床上的时候觉得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 好玩,但是好累。 我没过几分鐘就进入梦乡。 …… … 回来原世界之前,除了ktv那个以外我还接了几个工作--无他,买水晶符纸什么的太烧钱了,守世界又不常有我做得到的任务可以接。 还有一个原因是重生前那段走到哪都有副本可以开的日子太可怕,我不想挑战现在的自己的生命力。 所以三天连假,第一天我在唱歌,第二天我在冒雨到处跑赚钱,第三天我想了想,跑去了妖师本家。 附带一提,我没让老妈知道我回家这件事,颱风天才回家听起来太过神经病,我之后再找时间回去看她就好。 而我今天回本家的目的是--二次开眼。 「……老实说,我不赞同。」然露出为难的表情,「我知道你急着取回力量……但我很担心你的身体能不能负荷得了。」 「可是,再两天就是大竞技赛决赛了,我有可能会被拉上台打。」不二次开眼我怕自己死太快给学长丢脸,然后被二度杀害。 然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好吧。但在你上场打之前,答应我好好休息。」 「好!」 开完眼后,我直接在妖师本家睡了一晚,早上醒来的时候然已经出门了--我这时候才想起来他好像是七陵的代表之一,要比较早回去集合。 反观我,直接给他睡到近上学时间,才不疾不徐去撞火车上学。 --然后我就被学长揍了。 「参加选手要集合开会,你昨天去哪了!」 救命,我完全忘了这档事! 「我跑去二次开眼……」 在学长的瞪视下,我也只能说实话,双手合掌摆在头上,「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记的!」 「废话,你要是故意的我现在就砍了你。」 学长又往我头上补了一下,这次比较小力,「你第一次开眼不是暑假吗?为什么这么快开第二次?」 「呃、我想说,能变强一点是一点嘛。第二阶段比赛会很难欸。」 而且老实说我觉得我这副身体还挺坚强的,在逃医疗班之旅那时候成长速度那么快也没事,现在距离第一次已经大概四个月了,应该不会因此身体烂掉之类的。 「……不要老是做这种多馀的事。」 学长叹了口气,我想他有猜到我尝试跟他表达什么,所以没有继续揍我,而是丢了一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护符过来,「给我带好,弄丢你就完了。」 「谢谢学长!」 对耶,可能是这一次的我看起来没有菜到走在路上都会趴掉,被塞护符的次数跟数量比上次少很多,千冬岁他们都没给我。 不过我多了妖师一族的护符跟来自族长的祝福,因此也没觉得有什么差别。 给完东西之后他打了通电话出去,讲很快所以我没听清楚内容,掛断之后学长看向我,又叹了一口气。 ……欸不是,很恐怖欸,不要用那种医生看绝症患者的眼神看我好吗! 「我本来要叫你今天跟着赛前训练的,但既然你昨天才开眼,今天休息。」他说,「给我回宿舍里面待好,要冥想要睡觉要跟幻武聊天随便你,但不准画符也不准打游戏。」 连游戏都不能喔! 「要是让我回去发现你没有遵守,或者赛塔跟我说你跑出去……」学长露出恶鬼一样的可怕表情,「我不介意让你去医疗班睡。」 「我一定会乖乖遵守的学长。」 于是,在这个人们陆陆续续聚集到学校的热闹日子里,我被禁足了。 …… … 「漾漾,在吗?」 「来了!」 在我回到黑馆的十分鐘后,白精灵出现在我房门口,带着一个白色高级纸盒,「这是……精灵点心?」 「是的。殿下说您的身体需要一些有助于修復的东西,托我取了一盒过来。」 原来学长那通电话是为了这个。 「谢谢你,赛塔,麻烦你了。」我接过盒子,决定等等就来吃--正好当早餐。 「不用客气,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再和我说,毕竟殿下特意嘱咐过您不能离开宿舍。」精灵温柔地说道。 「啊哈哈,好的。」 ……总觉得赛塔是学长派来威胁我的。 吃完早餐之后我又躺回去补眠,一觉睡到快中午,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千冬岁的电话,「漾漾,你想吃什么午餐?」 「啊?」刚睡醒,脑子不是很好用……什么午餐? 「学长说你今天被禁足,所以我们打算买午餐到你那边吃。」电话那头传来喵喵的附和声……学长,你是到处宣扬我被关的事情吗?「你想吃什么?不知道的话我就买饭糰了喔。」 「啊,那就饭糰就好,谢谢你们。」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反正有莱恩在饭糰一定是好吃的。 「不用客气,等等到了再打给你。」 掛断电话,我揉了揉眼睛,简单洗漱过后把宿舍整理了下,没多久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漾漾!」喵喵愉快地衝进来,顺便解释,「刚刚在黑馆门口遇到安因,他带我们进来的。」 「原来如此。话说好难得大家今天都有空喔。」 平时训练的训练,在医疗班支援的支援,我们已经好久没四个人一起好好吃午餐了。 「就是啊。这是你的。」千冬岁推了一个饭盒过来,「莱恩挑的,我也不确定里面有什么口味。」 「谢谢。」我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是什么口味,再重申一次,有些食物一旦知道原材料就不好吃了。 我们就这样边吃边聊、各自分享最近的事--ktv那时候太混乱了,其实也没怎么好好说到话,现在坐着慢慢来,才发现累积了好多话可以讲。 很放松。 「对了,漾漾也有幻武了对不对?虽然有看你在比赛场上用过,但还没近距离看过。可以看吗?」 一提及这个话题,莱恩瞬间来了兴趣,存在感变高了五十趴。 「可以啊。【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让好奇者见识你的形】。」 「果然是手枪啊。」在米纳斯同意之后,我把抢借给他们看,「很适合漾漾耶。」 「力量感很强,是王族兵器吗?」 「对啊。」其实是偽幻武就是了。 「……感觉跟你很契合。」最后接过手枪的是莱恩,在他的示意下,我让米纳斯变回大豆型态,而莱恩也不知道从哪生了一堆工具来观察,「你们的契合度高到……不像是最近一个月才签订契约的。」 「哈哈,是吗?」 毕竟已经合作两年多了嘛。 不过,听莱恩这样讲我还是挺开心的,而且重生以来我有好好让米纳斯补充水元素,就为了让他不要再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我。 对吧,米纳斯? 【……嗯。】 听起来不是很情愿的样子,一定是我错觉对吧。 莱恩把大豆还给我,然后我们又开啟了新的话题。 就这么聊到接近晚上,西瑞买了一堆东西过来吃--虽然大部分都进了他肚子就是了,还被千冬岁呛「只是买给自己吃的话大可以不出现」,两个人差点打起来,被卡在中间的我阻止了--兇手是笑得和善的喵喵。 「麻烦下次让我把他们黏住就好好不好……」我欲哭无泪,很可怕欸! 喵喵吐吐舌头,「这样比较快嘛,嘿嘿。」 ……我真是谢谢你喔比较快。 说是要让我好好休息,他们没有待太晚,大概吃完晚餐后一个小时就走了。 「漾漾,好好睡觉,明天加油哦!」 「漾~我给你的三十全大补汤记得喝喔~」 「祝你们明天比赛顺利。」 「加油。」 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决定无视。 「谢谢你们。」我知道他们都是听到我被「禁足」的消息,特意过来陪我的,「你们明天也都加油!」 「嗯,晚安!」 告别几人,我的房间再度安静下来。 「……我真的有一群很好很好的朋友啊。」 【是的。】 「也谢谢你们,米纳斯,老头公。」谢谢你们一直在我身边。 【这是我该做的。】 老头公也传来温暖的情绪。 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的温暖。 19 - 竞技赛开始 隔天一早,靠着夜市闹鐘的强大醒神功能,我准时起床并到了集合点。 上一次我是在上面看,不过这一次我也是候补了,所以一定要跟着进场。 参赛者们身着各色袍服或制服,一个个身上都有可怕的力量感--放出力量威吓对手,在这种时候似乎是非常正常的事。 走在可以把人压扁的各种威压中间,我彷彿是不小心闯进高中生篮球赛里的国小小朋友。 --妖师力量可以抵抗但不能用,我的白色力量则没有强到那种程度,还白白浪费体力精神力,于是没打算跟其他学院的尬这个。 「漾~」 就在我拍拍手环想让老头公加强结界时,西瑞从后面掛上我的肩膀,那种让人脚软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我们在这边。」 我才发现我刚刚走过头了,连忙跟着他回到atlantis的休息区。 其他人都到了,包括在兰德尔那队的莱恩和千冬岁。这一次千冬岁没有隐瞒自己参赛的事,因此我非常自然地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要开始了。」 在接近十点半时,学长出声提醒。 我们安静下来。 然后、随着场地中间浮现淡金光阵,镜董事现身,并为大竞技赛开场做了致词。 「接下来,请各位参赛者入场!」 …… … 真的站在场上宣誓的时候,紧张感几乎不见了。 虽然重生前我也算经歷过不少事……应该是很多事,引起战争什么的应该不常见,毕竟我不是天使。但代表学校出赛,还是意义不同的,尤其从我变成候补之后常常有a班跟b班的傢伙跑来呛声,我挺担心自己会不会表现太差。 不过-- 「担心那些没用,上场就是打,打不赢我就揍你。」 学长关心人的方式一如既往地粗暴,但有用。 不过,虽然我们抽到第一天下午比赛,但今天是没有我上场的机会的。一方面是还在开眼后的休养期,另一方面是根本用不着。 所以开场一结束,我就跟西瑞一起去逛贩卖部了。 「好饿,早知道应该先杀了那个想饿死本大爷的主持人。」 发出恐怖宣言的傢伙一口气点了十一串花枝丸,分了一串给我后光速消灭了自己的,然后前往下一摊。 「杀人要运动,会更饿吧。」我一边啃花枝丸一边说。唔,胡椒好香,花枝好q,好吃欸。 「好像也是。」 讲句话的功夫,无底胃兽王族又吃了十盒糯米丸子、二十串烤肉、十份章鱼小丸子,我手上也被塞了不少食物。 「欸,接下来不用买我的了,我没那么饿。」我连忙道,吃的再多下去我会撑死。 「喔。」 就这样,我陪着西瑞把摊子几乎都买了一遍,然后带着刚刚觉得还不错吃的几样东西回了选手休息室。 里头多了一个我不算熟悉,但也见过几次的人。 「镜董事。」 我和西瑞一起行了礼,而对方露出了亲切的笑容,「不用这么拘谨,我今天只是来找他聊天而已。」 然后镜董事看向我,「那一位和我提过你的事情,确实很特别。另外一位也对你很好奇,或许不久之后你会遇到她。」 「喔、喔……」 伞董事对我好奇吗……这个我就更不熟了,我对她最后的印象是因为插手学院战而被关起来,以及是学长的师傅这件事。 然后镜董事没有再理我,继续和学长叙旧。西瑞吃起了他带回来那堆东西,眼看没我的事了,我溜到夏碎学长身边。 「这个给你。」我把我一个月的努力结果给他,「等一下如果学长……就用它。」 夏碎学长打开小盒子看了一眼,收回去,接着表情复杂地看我。 「好,你去休息吧。」 在心里偷偷比了个yes,我衝去厕所把嘴里的血呸掉,漱口,若无其事回到沙发那边闭目养神起来。 ……然后我就被冷醒了。 「不愧是来自雪国的学院,非常漂亮。」 四周都是冰,置放于空中的力量强大到扭曲现形,看起来就像极光一样。 巴布雷斯的参赛者--菲西儿勾起了笑容,「您过奖了。那么,就期待待会儿的竞赛了。」 「彼此彼此。」 「问候」完的雪国妖精瀟洒离去,我也差不多被完全冻醒了--虽然知道她是好人,但这一瞬间我还是忍不住祝她吃蛋炒饭吃到蛋壳。 好!冷! 「哼,小把戏。」 学长打了个弹指,室内瞬间回温,连残水都被蒸发得一乾二净。「没什么难。」 「我也好想上场打。」西瑞趴在桌上抱怨,「等等去……打野食好了。」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我们去选手区。」夏碎学长道,我看了眼时间,确实差不多,于是从沙发上懒洋洋爬起来。 「褚如果还是累的话可以待着休息没关係。」 「喔不用,我没事!」 下去是当然要下去的,万一夏碎学长没反应过来我才好提醒他。 第一场比赛很快开始,在对手登丽展现了一秒把火焰场地变冰之后,如我的记忆一样,学长退场了,圆西瑞一个上场的梦。 不得不说,比赛超级精彩,尤其我现在看得懂那些术法咒文了,一边看一边做笔记能学到的东西不少。 晚点去要个影像球什么的有空多看几次好了。 「字好丑。」学长冷不丁冒出一句……很丑你看屁啊!看比赛啊看我笔记干嘛! 没好气地斜他一眼,场上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夏碎学长放出魔封咒--小亭,巴布雷斯自动认输。 身后传来某人意义不明的哼声,听起来挺愉悦的,应该是对上场的两人表现满意。 然后,对手发难。 「我们想知道冰炎殿下临时退场是什么意思,请给我们一个解释。」 「字面意思,如果我上场,实力差距会太大,因此这样对双方都好。」 学长跳上竞技台,超级嚣张丢出这句话。而我聚精会神起来-- 大会批准了对方请求,表示只要学长愿意,可以直接在场上给出让雪妖精满意的答案。 「好吧,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实力差距。放出你最得意的雪妖精之术吧。」 来了! 「这是我们雪妖精的降雪,最长范围五公里内都可以出现暴风雪。」 薄薄的冰霜以登丽为中心散出去,硬生生让整个会场降了好几度。 「五公里吗……」学长闭上眼睛,睁开。「比我预估的……短少。」 「--夏碎学长!!!」 下一秒,狂暴的金色火焰从学长脚下爆出,瞬间融解了所有冰雪。 然后,火光熄灭。 「我想,这样应该足够了。」 笑瞇瞇的夏碎学长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向登丽行了个礼,「抱歉,我的搭档有时候好胜心比较强,不阻止一下的话可能会出事。」然后,招呼西瑞回来,顺便把学长带下台,「这样的答案,你们满意吗?」 「……我认输了,如此强大的火焰能力,确实我们不是对手。」 登丽看起来还是有点傻眼,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台上暗算队友,「atlantis果然高手云集,希望日后还有机会与你们再做交流。」 「彼此彼此。」 夏碎学长从容下台。 我一边喷血一边给他比了个拇指。 然后,我晕了。 20 - 什么都管 「褚,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醒来的时候还在休息室里,头很晕,杀人兔看起来很气,「那张符什么意思?」 我耸肩,「因为你会失衡。」 然后夏碎学长从瞪我变成了瞪学长。 「我--」 我一个抢先告状,「【之前】学长搞出了整个会场的冰,结超厚一层的那种,上面还有火焰在跳,结果就失衡了,还让赛塔跟瞳狼来救。」 所以,这次我特别花了一个月时间搞出了一张定身符--效力特别强、安因认证可以定黑袍的那种,交给夏碎学长。 「原来如此。」 听完前因后果,对自己搭档也有一定了解的紫袍笑了笑,整个散发黑气,「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那种情况已经不会发生?」 「同时用才会,平时不会有什么问题。」学长嘴硬道,但讲话有比较小声,听起来就是怂了。 「你笑那么噁心干嘛!」 红眼瞪过来,但我完全不怕。 「褚,你也是。」 夏碎学长黑气的目标变成我了,好可怕。「阻止他,就变成你要付出【代价】……这并没有比较好。」 「……是,对不起。」 但不管怎么想,失衡还是比较严重,所以要是重来一次我也会做一样的事。 「话说回来,西瑞呢?」我决定转移话题。 「说是看起来三十全不够,这次乾脆找个一百全之类的话,跑走了。」学长用一种类似于幸灾乐祸的眼神看我。 ……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我现在眼神应该挺死。 「褚,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做这种不把自己当回事的事情,否则我真的会把你关进医疗班。」 转移话题大失败,学长坐到了我床边,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唸了一串什么,淡淡的光从他掌中冒出,一瞬间全身像被温暖的水包覆一样,不过很快就没有了。 「精灵的祝福。」见我一脸茫然,学长解释。 「我不知道在你眼里我们是怎么样的,但我们从来不会弱到需要让一个刚入守世界的新生保护。该痛的该伤的,既然未来的我们撑过去了,就没必要拿你自己去换。」半精灵的表情有认真,也有属于他的张狂自信,「这次的事情我没有立场指责你,毕竟你的出手是因我而起,而我也确实因此免去了失衡的痛苦。」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从我重生之后,好像就常常看到身边人叹气,然后用一种类似于无可奈何的眼神看我。 「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尽量不做这种衝动的事……你也答应我,不要再轻易出手了,除非事严重到你真的受不了袖手旁观,行吗?」 还尽量咧……我才不信这个人会安安分分的。 但我还是伸出了手,小指勾上他的,同样认真地说,「好,约好了。」 烫烫的触感攀上手指,最后形成一个银黑交织的纹路,然后淡去。 我看着纹路消失的地方好一阵子……这意味着,明天恶灵学院搞事的事情,我不能阻、「啊烫!」 「……」 「……」 「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想……」 我捂着小指--怎么这么严格!想都不行吗! 「夏。」学长转头看向他的搭档,「上次那个还有吗?」 「我准备了不少,正好能派上用场。」夏碎学长笑瞇瞇地说。 什么东西,好恐怖,你们离我远点,不要过来--!! 「既然你早就看过比赛了,应该不需要再看第二次了吧。」 被符纸第二度弄到强制睡着之前,我听到学长这么说。 「你给我睡到庆功宴!」 …… … 「干。」 我真的一路躺到了庆功宴! 一分一秒不差、睁开眼就在宴会现场,面前被堆满食物的那种! 「漾漾,听说你又乱来受伤了?」正在往我盘子里堆比萨斜塔的傢伙一号推推眼镜,「大家都很担心你。」 「就是啊--明明没有上场还给医疗班增加工作,这样不好啦。」堆塔二号在那个塔上放了个切成三角形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总之红红一片。 最后是因为比萨斜塔没有自己发挥空间,所以乾脆在旁边用饭糰叠罗马竞技场的三号同学,因为话被讲完所以只说了一句,「我们都赢了。」 「……你们可不可以先放过这些食物。」 我吃不完啊!!!住手!!!! 「三王泰府带来什么消息吗?」 就在我阻止一二三号玩食物的同时,学长从外面走进来,落座,「白川主又逃走了,府君们正在大举搜查其下落,通知我们如果看到就通知一声。」 「又来了。」夏碎学长无奈地感叹,一手从桌上端了一整盘肉到旁边,「小亭,来这边。」 「肉肉!小亭要吃肉!」可爱的小女孩从我背后衝过去,「小亭今天有帮忙,要吃好多肉肉!」 「嗯,小亭很乖。」夏碎学长摸摸她的头。 帮忙?可是今天夏碎学长应该没有上场啊。 看到我询问的视线,夏碎学长解释,「是小亭把你带过来的。」 ……真庆幸我没有被吃掉。 「谢谢小亭。」于是我也端了一盘肉给她,小女孩超级开心地哇了一声,然后在夏碎学长示意下跟我道谢。 就在我摆摆手表示下次有看到好吃的点心会给她时,我身边的人突然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先离席一下。」 啊,糟。 我真的一天到晚忘记现在的千冬岁还处于想要接近但不敢接近夏碎学长的纠结状态。 其他人好像没有很注意,但我眼尖看到某个其实也很关心弟弟但就偏要保持距离的纠结傢伙往千冬岁离去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小亭,来。」 于是,我招来正在啃盘子的小妹妹。 「我跟你说……你这样,成功了之后我之后送好多茶跟点心给你,但不可以跟你主人说喔。」 一秒被诱惑的小亭点点头,「好!」 没过多久,夏碎学长追着突然往外衝的小亭跑出去,学长看向笑得非常灿烂的我,看起来很无语。 「你真的什么都要管。」 「我才没有。」我顺手阻止了看起来很想追出去的莱恩跟喵喵,偷偷指了指夏碎学长的位子,而那两人露出了然的神情,继续该聊聊该吃吃。 --我只是在为自己积德而已,哼。 积德效果如何我不知道,十分鐘后那两兄弟一前一后回来,脸上都没什么变化。但至少千冬岁身上不再泛酸气,还主动丢了个小鸡翅给小亭。 看起来是还不错,我跟喵喵偷偷击掌,再度无视夏碎学长意味深长的目光。 所以说,劳烦你把你的敏锐度放在自己弟弟身上啦。 我偷偷在心里想,然后回归埋头苦吃的行列。 21 - 战斗 「给我现在、立刻、马上把饮料吐出来,否则我崩了你。」 刚才还尝试咬我手的贩卖机抖了两抖,终于乖乖呸出了四瓶饮料,我满意地投了几个硬币给它,然后抱着饮料回休息室。 「漾~这么有孝喔,主动带饮料过来~」 西瑞非常自动地从我手上抽走一瓶,我把剩下的分给学长和夏碎学长,然后自己打开一瓶喝了两口。 「比赛名单出来了。」 这话是对着除了我以外的两个人说的,毕竟我早就知道了,「我们学校两隻队伍同时比赛,我们在第一竞技场。」 「水舞台……是褚的属性呢。」夏碎学长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是候补,不是正式队员喔。」 这次买饮料没碰到明风的搞鬼,西瑞和夏碎学长没中招的话,我就不用下场了吧。 但仔细想想……他们这次的对手是那个混帐鬼王高手欸,还是应该我上比较好? 「你又在乱想什么?」 「我闭脑了对不起。」 手指头热热的……算了,到时候看情况吧,就算我现在要求学长也不会让我上场。 再睡到庆功宴我真的会哭。 距离比赛还有点时间,我们讨论起了战术--好吧,我其实不确定算不算是战术,因为大部分可以统整成「看到就杀」跟「觉得不顺手就换个位子打」。 讨论结束后,西瑞表示要出去晃一下、比赛前回来。 「我也出去一下。」夏碎学长也往外走……等等这个组合很不行欸!上次出事的就这两人啊! 「学长--」 「你给我待着。」学长不愧是学长,马上猜到我想讲什么,「我也去,你就放心了吧。」 「嗯嗯。」 有学长在,要暗算他们应该没那么简单了。 …… … 我恨我的天真。 「抱歉,褚。」 夏碎学长脸色超白,而西瑞已经几乎站不稳,两个人一左一右被学长扶着,而中间的半精灵脸色也很差。 「他直接放范围性的禁咒,我来不及阻止。」 范围性的?那学长你-- 「我的体质可以吸收掉,不影响,但夏碎他们是没办法上场了。」 所以、结果还是变成这样。 比赛时间已经进入倒数,即便是辅长出手也没办法短时间完全拔除影响。 我尝试用我的力量,结果还没碰上禁咒喉咙就开始痒痒……该死的时间法则,我上场这件事是免不了了。 学长大约也是看出这件事,乾脆俐落跟主办方讲更换选手事宜。 夏碎学长再一次向我道歉,我摇摇头,让他好好休息。 「我们会赢。」我告诉他,「等你们好起来,收到的就会是我们的捷报。」 他笑了笑,点头,医疗班将他们带走治疗。 而我看向台上。 「褚,上场了。」 「好!」 「--由于突发事故,atlantis派出的是黑袍的冰炎殿下,以及候补选手,无袍的褚冥漾。」 欢呼声响起,然后很明显的在喊到我名字的时候弱掉,我还听到超大声的「谁啊」……喂喂,我明明预赛时也有上场一两次好吗!讲谁啊的未免太过份了吧! 「双方选手都已就位,那么,比赛开始!」 「米纳斯!」 几乎同时,场上四人脚下都展开了大型阵法,水面瞬间平静下来。 我这里的阵法被学长接过去,于是我大量捕捉空气中的水气,填充进米纳斯并射击--虽然都被闪开了,但对面紫袍也无法再进一步,只能在原地走位。 但这--才符合我的意! 「这什么!」 紫袍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那些落空的子弹中夹着米纳斯的特殊黏胶弹,一旦踩到就会被黏住! 「【服从于我的使役,在敌人面前现出你的姿态。】」 眼看紫袍这里被我牵制,黑袍召唤出神兽--一隻深绿色的西方巨龙,向我袭击过来。 馀光看到学长想出手,我轻轻摇头阻止他。 笑死,龙是吧? 我几个月前才杀过一隻堕神龙!谁怕你啊! 「米纳斯,瞄准!」 我直接掏出学长给的爆符,瞬间捏成子弹并填充,看也不看地射击! 巨龙起初并没有把这明显歪掉的子弹当一回事,直到那子弹超级不符牛顿定律地掉头,牠想躲也来不及了。 碰! 「--褚冥漾选手的子弹准确打中绿龙逆鳞!绿龙失去战斗能力,落入了水中!」 还失去战斗能力咧,真当是神奇o贝对战啊! 按捺下吐槽衝动,我朝挣扎出来的紫袍补了几枪。但同样的戏法对他没效了,他以极快速度靠近,我只能边退边开枪试图牵制他。 「褚!」 听到学长叫我,我连忙往他的方向跑。 烽云凋戈阻挡了腾觉的攻势,默罕狄儿当然不会放过学长被转移注意力的机会,抽出幻武血之刀就朝我砍来。 但,我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给我--偏移! 「--默罕狄儿的攻击落空!褚冥漾已经第二次成功防下黑袍攻击!」 防个头,我头好痛。 这个身体用这种比较强的言灵果然还是勉强。 但还好,我的目的达成了。 「糟糕!」 默罕狄儿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不知何时拋下腾觉的学长银枪狠狠插入地面,然后场地上悬浮的银色纹路以他为中心裂开。 他和紫袍双双落入他自己弄出来的血之术中。 「干得好。」学长跳回来我这边,我们都没有蠢到认为这样就结束了,严阵以待盯着水面。 --异变突生。 一道身影用肉眼难见的速度朝我扑来。而我扣下的子弹被他完美闪开,紫袍身后,黑色的阵法亮起。 【--你就是比申要的人啊……果然有趣。】 我被关进了神庙中。 …… … 知道剧透之后,对很多事情的应对就有了更从容的空间。 腾觉慢悠悠晃过来,对我的平静有些不可思议,「不怕?你家那个黑袍可顾及不到你了,虽然明风的黑袍打不过他,但多少还是能拖延不少时间。」 「喔,所以呢?你觉得我该怕什么,你?」 我冷漠举枪,对准他的头,「再靠近一步你可以试试。」 紫袍停下脚步,露出惊讶表情。 「你真的很特别,我还挺想跟你聊聊天的……只是这里的转播有点碍事。」想了想,他打了个弹指,「这样就好了,现在什么动静都传不出去了。」 我也故作惊讶,「哇,真的吗?那我不就叫破喉咙也没人能救?」 【……没错,空间被隔绝了。】 米纳斯传来肯定的答案。 属于鬼族的噁心臭味在神庙里蔓延开来。 而我勾起嘴角。 「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刻很久了,安地尔。」 我不再压抑自己的力量,妖师的纯粹黑暗直接撞上对方的混浊气息,把空间撞得扭曲。 被我揭穿身分,安地尔也不恼,「看来你知道不少……凡斯的后人,既然如此我就直问了,要不要加入我们?有了妖师协助,我主会很开心的。如何?让我们一起颠覆这虚偽的白色世界?」 他笑得真挚,与此同时脸却噁心地融化改变,变成我一点也不想看到的那副欠揍嘴脸,「怎么样啊,褚冥漾?」 「呵。」 我的回答是,用米纳斯二档直接往他脑袋上轰一枪。 22 - 在那之后 「褚!」 被后座力重重撞到墙上时,我听见学长的声音。 好痛,不知道哪根骨头断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内脏掉出来,果然现在的身体素质还没办法控制二档…… 馀光看到腾觉的脑袋爆开了,虽然知道安地尔没那么容易死,再来学校里面也死不了,但还是有爽到。 透过遗跡缝隙可以看到一点外面,学长那边的战斗还没结束的样子,不过我相信他没多久就会打赢,然后进来把我捡尸出去…… 啊对,这些力量得收回去,不然学长等等进来受伤就糟了。 我努力运转起几乎被抽乾的精神力,将盘据在神殿里的力量压缩到我身上,力量回来之后感觉头好像没那么痛了,于是我将一点黑色凝聚起来,往结界上面撞。 没能撞毁,但至少有了裂痕。 等等学长来捡尸会比较方便。 眼皮有点重,我漫无边际地乱想东西,以免自己晕过去--腾觉的尸体还在旁边,要是有什么万一……不对,【不会有万一,腾觉死了,安地尔不可能再来乱】。 「咳、咳!」 嘖,才一点点言灵而已,怎么这么痛! 然后我后知后觉想起来,当初学长为了对付安地尔,好像有失衡来着…… …… … --睁开眼睛,醒醒! 「--」 这一次,没等开口我就发现了自己喉咙怪怪,没有作死讲话让他更痛。 比赛应该是比完了,因为我醒在我的房间里。 「慢一点。」然动作温和地把我扶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背后凉凉的,「你透支了。我明明说过要你休息……不过正好抵消了短时间内二次开眼给身体的压力,也不知是好是坏。」 我接过他手里的,看起来是养生粥的东西,慢慢喝了起来。 「冰炎殿下和你的朋友们没事,前天下午赢了亚里斯,现在应该在跟七陵打。」 喔喔,这样啊……等等,七陵? 我没记错的话,我眼前这个好像就是七陵的学生吼,现在不帮自己学校队伍加油怎么在我这? 「这场比赛我们会弃权。」看出我的困惑,然说道,「我们调查到了一些事情……你也知道,比赛胜负与否对我们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说是这么说,你们最后还是赢了,别骗。 然收走了我手上的空碗,然后又递过来另一晚……喔喔!绿豆汤,好久没喝到了! 甜甜凉凉的,喝下去之后整个喉咙的不舒服感减低很多,我用比刚刚喝粥快三倍的速度灌掉同样大碗的绿豆汤,然后对着看起来有点无奈的然笑笑。 啊就真的很好喝嘛。 在守世界吃多了奇怪的东西,偶尔会超级怀念这种平民美食。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在我房间留下一大盒台式点心之后,然对我超级严肃地叮嘱,「注意身体,你应该也不想被妖师诅咒……吧?」 我不想,不管那个消音是什么,我不想。 「下次再见。」 然后他跳窗离开了。 我靠着床板,心想还好,然对我很温柔,没有恐吓伤患……没过几秒手机就响了,是然的简讯: 【忘了告诉你,小玥託我带话,「等你回家你就完蛋了!别肖想老妈或你学长能救得了你!」以及虽然她没提到,但有消息说她去查你学长的过往任务了……就这样,掰掰!】 「……」 老妈对不起,儿子我还是暂时不回家了。 以及学长,加油。 「--你又在瞎想什么!」想人人到。 啊痛! 「褚,我不是说了吗?再一次我会直接揍到你进医疗班--」 饶命啊老大!还有你那时候明明是说关不是揍! 火气超级大的学长不知道从哪生了个写字板砸到我头上……呜呜,然,我好想你,你比暴力史前巨兽温柔多了…… 「神游去哪!你到底是要不要写!」 吼好啦,我写就是了嘛…… 【这次真的是意外,原本我也是一枪打爆安地尔的头,但过程比这次复】 「写重点!」学长第三次打我了,好痛,我是伤患欸! 【因为我没能帮上忙,你跟安地尔对上了并且受伤,然后应该有失衡】 然告诉我学长消失三天,后来焰之谷跟冰牙的人都有出现,所以应该是失衡了没错。 「嘖。」 【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忘了这件事,随口咒安地尔不能回来搞事的时候才吐血!!!】我连忙补充,这次真的是意外! 「我知道。」学长又嘖了声,「在你倒下后的某个瞬间,那种令人作呕的气息彻底不见了,大概就是因为那个。」 所以那时候安地尔真的还在? 怎么这么小强啊?他的头都爆浆了欸……不过想想他本来就很小强,而且还咒不死,明明我每天都很认真希望他去死了说。 还好我有多咒那一句,不然万一发生什么……光想就觉得恶寒。 「所以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学长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有马上反应过来他在关心我,呆呆愣在那边好久,直到看到他的手蠢蠢欲动要揍我才赶快提笔,【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了!除了喉咙会痛以外】 「那就好。喉咙痛就喝精灵饮料,赛塔上次给你的应该还没喝完吧?」 我点点头。鬼王塚结束之后赛塔直接给了我一箱,但虽然他叫我随便喝没关係我还是不敢那么浪费,身体真的有不舒服才喝。 会把这么稀有的东西当感冒糖浆随便送的也就你们了。 「接下来的比赛是两天后的第二场,以及四天后的第三场,在那之前你给我好好休息养好精神,再乱来第三场就不带你。」 【我知道啦】 第二场非常简单,我也不担心。但第三场我是肯定要去的--湖之镇会发生太多太多事情,伊多、学长、乌鷲、六罗……我想改变的事,太多了。 是说,有机会的话我是不是该先把六罗弄出来? 感觉做了会吐血吐到死,但西瑞、九澜大哥和末闕大哥应该会很开心吧……只是这样就不知道该拿乌鷲怎么办了,提前去找封印母石取代六罗吗? 可是那石头在山妖精那边,凭现在的我不一定去得了,就算撑过时间法则惩罚,在出发之前也会被学长他们拦下来。 --再逃一次? 「好了。」 一隻手落在我的头上,我刚疑惑一秒,就发现小指头有点烫。「别想太远的事,【活在现在】。」 我怔怔抬头。 这是学长第二次对我说这句话。 第一次听,以为他是想告诉我一切都还没发生,所以不要为了未来的事情自责……可是现在学长又提这句话,我突然感觉好像不只是这样。 还有更多、我听不懂的含义。 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后来学长在讲什么我也没认真听,他也发现了,但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只是告诉我累了就睡,并在我要求下保证万一我睡过头,第三场比赛前会叫我。 学长走后,我慢慢把自己放躺回床上。 米纳斯。 【是,我在。】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但……】 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动摇,作为和我拥有同样时间的人,她的困惑和我是一样的。 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我也是这么认为。】 这时候就会想,如果希克斯在就好了。他活了很久很久,看过很多我跟米纳斯不曾看过的事物,能看出的怪异点会比我们更多一些。 【确实如此。】 我闭上眼睛。 意识里,米纳斯的水珠轻触着我,与我相互倚靠,给人安心的感觉。 --算了。 无论如何,先解决湖之镇的事情再想吧。 23 - 一切都在变好 从第二场比赛开始,正式队员人数要求至少三人,但即使多了两个队员,第二场比赛学长他们还是打算两个一起上,并严禁我在比赛时待在选手区。 我抗议失败,只好乖乖回班上,接过欧萝妲赢来的饮料,看接下来的比赛。 千冬碎他们都在自己的队伍里,喵喵则在医疗班待命,班上其他同学拿完饮料就不知道游离到哪去了,我自己坐在看台上,总觉得有点孤单。 才这样想着,班导就坐了过来。 「褚同学,听说你被禁止比赛啦?」班导的手啪一下拍在我头上,害我脑袋有点嗡。 「第三场就可以上了啦,而且学长说第二场比赛比较简单,本来就不用我上场。」 「这样啊。话说回来,恭喜你们赢得第一场比赛,班上同学都很为你高兴。」接过话头的是欧萝妲,「老师也说为了庆祝,之后要请你们这些参赛选手吃东西喔。」 「喂喂,我才没有!」班导抱着饮料抗议,「我明明只跟你赌了全班的饮料!」 「可是漾漾他们都没喝到啊。」欧萝妲一脸理所当然,「别这么小气,同学为班上争光,老师当然要有所表示啊!」 「不要擅自决定啊!」 「不然,我们再来打赌?你赢了的话,这次竞技赛请的饮料都由我来出钱,输了的话就要请漾漾他们吃好料的庆祝。」 「好啊!赌什么!」 「我想想,就赌……」 我在一旁看着他们约好新一轮赌约,无言。 「希望老师您别输太惨。」真的很可怜,被学生吃得死死的。 「嗯?褚同学你说什么?」 「没事。」我指指台上,「比赛要开始囉。」 因为是爬柱子比赛,过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大家各凭本事到达柱顶,各凭本事抢通关证明。比赛结束,我道别班导跟欧萝妲,慢慢向白园走去。 为了避开人群,我选了比较绕,但不会有人走的路。其实也可以用传送符啦,但那么快过去没什么用,因为我去白园是为了和大家集合吃晚餐,距离现在还很久。 没想到,才走没几分鐘,就有人跳出来堵我。 「同学,借我过好吗?」 看着前面由五六个人组成的人墙,我认出几个a班的面孔,恍惚还以为又回到妖师身分被知道、把同学当每日任务刷的日子。 ……这样一想,手好痒喔。 可是这些人不是来赶走妖师的,不能乱打,嘖。 「你就是那个参赛的无袍级褚冥漾对吧!」为首的那个同学把头抬高三十五度,「跟我决斗!」 「……为啥。」我最近没惹a班的人吧?还有这句话好耳熟喔,为什么? 「如果我赢了,你就把参赛资格给我!」那同学超欠揍地拿手指着我。 其他人帮腔,「就是啊,碧蓝钠那么强,还是白袍,凭什么可以上场的却是你这种c班杂碎!」 ……同学,比赛中我一枪打爆某紫袍的头喔。 啊,因为安地尔下的结界,他们好像都没看到过程。 「……你们可以找西瑞,他应该会很乐意跟你们打。」我揉了揉太阳穴,倒不是我不想引发争执什么的,而是我不确定学长他们让我「不要乱来」的标准在哪……我还记得我只是随口祝他们比赛顺利,就收到三双瞪视的事情。 「你--你就是没种跟我打!」 「听起来是你没种跟西瑞打。」 学长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旁边跟着双手化出兽爪、一脸邪笑摩拳擦掌的西瑞,「哪来的妖道角敢找本大爷的小弟麻烦!漾~干掉他们!」 「我才不是你小弟。」还是忍不住反驳一句,我看向另一个人。 「这种程度算暖身运动,无所谓。」学长冷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质疑黑袍做的选择。」 于是,我也笑了。 「就、就算您是黑袍,也不能这样贬低其他学生!」 被贬为暖身运动的蜜兰诺?卡迪纳?同学炸毛了,我才发现这傢伙好像是个兽王族,因为他甩出了一双白色毛茸茸的爪子。 ……有点想摸是怎么回事? 「总之,褚冥漾,跟我决斗!」 --啊,我想起来了! 「上一次」莉莉亚也曾经追着我说要决斗! 「漾~」大概是看我一直发呆,西瑞单手搭上我的肩膀,杀气散出,「你打不打?不想打的话本大爷帮你上,正好老三最近在抱怨兽王族的内脏有点稀缺~」 ……太恐怖了吧。 看来再恍神不行了,于是我看向学长,「那我速战速决,学长你当见证人可以吗?」 「可以。」 说完,他脚下闪出移动阵,我们来到一个我没看过的空地,应该是因为大竞技赛,校园格局改变空出来的,反正是个挺适合决斗的地点。 「那就开始吧。」他懒懒地说,然后走到一边。 蜜兰诺同学被无视超久,感觉快气炸了,在反应过来一瞬间把两隻手化成毛茸茸爪子朝我扑来。 --跟西瑞比起来,超慢。 我本来是打算一发黏胶弹解决他的,不过都来到这么好的场地了,这样好像有点可惜。 「【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请让无知者见识你的英姿。】」 我拿出两张事先画好的符纸,填充,射击! 一朵冰花在兽王族眼前绽开,他顿下脚步,正要后退躲闪,脚下却又刺出一朵,然后是第三朵、第四朵--直到他完全被冰花困住为止。 「刁虫小技!」 蜜兰诺双手一挥,应该是借助了风符和火符的力量,把困住他的冰之牢笼砸开。然后双手合掌,炙热的气息自他掌中流出-- 「呵。」 唉,可怜,被学长嘲笑了。 我填充进最后一颗子弹,想了想,还是贴心提点了一下这位不用脑的兽王族同学。 「【没有礼貌的人,很容易被雷劈喔。】」 子弹出膛。 金黄色雷光自那片冰花中心炸开,巨大的能量让地面都晃了两晃。 「还有--」我笑了笑,看向旁边完全傻掉,蜜兰诺同学的帮手们,「转告他,水会导电,这是国小常识。」 …… … 「风元素的比例再少一点,效果会更集中,杀伤力更大。」 「嗯嗯,我再回去试试!」 刚刚那三颗子弹,是我最近的研究成果。 没有魔龙,我就没有小飞碟帮忙储存各种力量,因此只能靠预存符纸。但强力的符纸很贵,也很难找,我问了很多人,才终于学会把这种大型术法存起来的方法。 「漾~那个雷应该要再金一点!最好可以窜出一隻金龙!」 「……不需要。」 这是攻击术法又不是小o家。 「好了,走吧。」 看着医疗班把焦兽王搬走,空地也慢慢自己恢復原状,学长催促我们,「说是今天去的餐馆比较难预定,要提早到。」 「咦?学长也去?」喵喵没说过啊? 「夏碎被邀请了,我跟西瑞也在旁边,米可蕥就让我们一起去。」 「原来如此……」 大概是千冬岁想约夏碎学长吧。记得他们之前关係没这么好,看来我上次给他们製造的机会有用。 --不是一口气改变,而是透过蝴蝶翅膀一点点影响未来。 一切看起来都比上次好,公园没炸掉、鬼王塚事件被压下、学长没有失衡、夏碎学长和千冬岁关係缓和…… 这样,我算是做到当初重生时,自己立下的决定了吗? 24 - 追踪 再一次回到死气沉沉的湖之镇,我的心情实在不能说是美妙。 「漾漾,还好吗?」 大概是我脸色不怎么样,雅多关心地拍拍我的肩,「刚才有人干扰了传送,大家都分散了。」 「嗯,我没事。」 把那些记忆甩出脑海,我告诉自己振作起来。 「要先找人吗?」 「嗯,先找雷多。」 雅多说完,我来不及阻止,就眼睁睁看他在掌心划了一刀,鲜血直流。 「……」 我无言地看着雷多一边大叫一边衝过来骂雅多不要乱受伤,然后雅多发现自己肩膀瘀青--因为西瑞刚刚在跟雷多打架。暴怒反骂雷多乱受伤听不懂人话。 神奇双胞胎感应真的被你们玩坏了。 「两位,手给我。」 双胞胎不明所以,还是非常同步地把受伤的手伸过来,然后被我各拍一个治疗术法上去,肩膀上也顺便治疗了。「好了,应急处理只能这样,现在先看要找人还是找物资吧。」 雷多一拍双手,「啊对,我的行李!里面好多粮食跟外宿用具的说,掉到哪了?」 「漾漾的治疗很好。」 雅多无视了正扼腕行李不见的兄弟,盯着自己掌心看。 我愣一下,「呃、谢谢?」 重生前就不说了,前一阵子吐血频率太高,为了避免自己快死了没人救,我有特别找夏碎学长恶补治疗方面的术法,关键时刻可以自救一下。 雅多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于是我们三人到处乱走起来,寻找其他队友跟线索。 「这里就是影像球里那个广场……」 脚下是未能画完的移送阵,偌大的广场里充斥着令人不悦的气息,还有一些黑暗低语在飘。我随手抓了一个来听,不意外听见了尖叫跟哭号,又听了三十秒确定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后我才把它捏爆。 「这下面有风声。」雷多指着一个被打开的下水道口,「要下去看看吗?」 我探头去看,乌泱泱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还有阴冷的气息,一看就很可疑的样子。 「你们不找伊多吗?」我皱起眉,这下面看起来就不会有什么好东西,没记错的话还有吃人的雾。 闻言双胞胎露出纠结的神色,「可是……」 「不然这样吧。【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请让好奇者见识你的探索。】」 我朝地下道里开了好几枪,向来懂我的米纳斯将水珠沿着水道送出去,然后在我面前用水画成了一张下水道地图。 我的精神力跟着水珠四处探索,途中也有遇见雾,不过吃人虫显然对水气没有兴趣,我很顺利地绕过了牠们。 「--啊。」 「漾漾!」 我摆摆手表示没事,一面擦掉脸上的鼻血,「下面有鬼王使者。」 那个螳螂人。 还好没让他们下去,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得告诉其他人才行……地图有记下来吗?」 「嗯,我们边看边画的。漾漾你真的没事吗?遇到鬼王使者的话……」 「应该还好,我会随时注意有没有被追踪的。」我刚刚有特别注意,在对方追上来之前自己掐断了连结。 「我不是说这个……算了。」雅多又用那种复杂的表情看我,「我们--」 他的话语被一阵轰然巨响打断,我们几乎同一时间有了动作,向爆炸地点跑去。比较悲哀的是,就算有风符辅助,我的速度还是比他们慢很多,于是跑到一半,我又变成了雷多的随身行李。 唉,都习惯了。 引发爆炸的是千冬岁,同样听到声音赶来的还有学长,「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我想使用雪野家的追踪术,不过在发动同时突然被不明的生物攻击,在反击同时他窜逃进入建筑物里面才误毁了些房子。」 千冬岁很快解释了刚才的事情,提到米黄色的雾,我补充了在底下水道里也有类似东西,「但我不确定是白色还是黄色。」因为是精神力感知。 「看来下水道很有必要去探查……漾漾,你受伤了?」 顺着他视线往下看,衣领上沾了一点刚刚的鼻血,我抓抓头,「刚刚用精神力探查的时候遇到了鬼王使者,不过我有即时掐断连结,他应该追查不到我。」 「鬼王使者?」 学长皱起眉,「哪一个?」 「长得像三角螳螂的。」对不起,我是真的不记得那螳螂叫什么名字。 学长神一般地通灵起来,「螳螂……虫骨吗……?」 我和其他三人都傻眼了。 其实你才是神諭家的吧! 「我下去看看好了,你们不要跟来。」学长翻了个白眼,「想办法找其他人会合……千冬岁,你刚是用追踪术时被攻击?」 「是的。」 「再试试看。」 「好。」 尝试的结果是术法发动失败。千冬岁皱起眉,「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好好的……」 「有人在阻止我们碰在一起。」学长下了结论,并表示他刚刚试过,有很多法术都被禁用了,只有一些比较不相干的小术法跟大会的定点报告影像追踪能用。「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随他的意,千冬岁,如果是你应该可以很快找到夏碎,雷多跟雅多也能找到伊多,在我下去探查情况的时候你们尽量找齐所有人。记住,千万不要独自行动,不管为了什么原因!」 语毕,他踢开水沟盖就要往下跳,知道我大概也说服不了他别下去,我连忙跟雷多要刚刚的地图,「学长,带着这个!」 虽然范围不算很大,但总是有点帮助。 学长接过,朝我点了点头后下去了。 …… … 「你们打算怎么找人?」 雅多问,千冬岁从背包里翻出一个银色小铃鐺,「血缘方面的术法,你们应该也一样吧?」 我想起来,这好像是由血缘关係者放血啟动的什么预知现形术,「等等!」 大家看过来,而我拿出米纳斯,「让我试试看吧?这里都是水气,米纳斯找人应该也很快。」 「漾漾,你可以吗?」千冬岁一愣,停下手边的动作,「用幻武兵器的话很耗精神力……」 「应该还好。」重生之后虽然身体素质变回小废物,但精神力这种跟着灵魂的好像有跟着回来,「米纳斯!」 龙神精灵美丽的身姿在我们眼前短暂浮现。她朝我鞠了一躬,随后身体化作水雾,向四面八方散去。 「--找到夏碎学长跟伊多了,他们正在被石头攻击。」我闭着眼,给出米纳斯告诉我的方向,「往这里!」 「走!」 不知道谁一把把我架起,极速衝了出去。我专心指引着方向,但到达的时候,夏碎学长已经和伊多分开,把吃人石分散。 「夏碎学长在那边。」有点晕车的感觉,我睁开眼后没几秒就闭上,「已经摆脱吃人石了,人没事。」 「……漾漾,收回精神力吧。」 一个人拍拍我的头,应该是伊多,沁凉的感觉从头顶传下来,晕车的感觉减轻很多,「接下来如果要找人,先见之镜可以帮忙。」 我乖乖收回精神力,又过了五六分鐘那种头晕的感觉才过去,才恍然刚刚应该不是晕车,而是精神力耗太多导致的。 其他人已经四散开来,不过都在附近,见我站起来后纷纷走回来,「好多了吗?」 「嗯嗯,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别这么说,走吧。」 于是我们沿着街道往市区中心走,途中没有遇到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切都安静地很诡异。 「湖水的涌入速度比想像中快。」 突然,伊多停下脚步。随着他的话我们纷纷低头看,果然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水洼,一点点往外扩大,「今天就探查到这边吧,得先确保今晚的住处,这里入夜后很难行动。」 「兵分两路吧,一组去找住所,另一组到附近找物资。」 千冬岁推推眼镜,「没记错的话这附近有一家旅馆可以暂住,前面转角就是了。」 「那我去确定住所。一隻手跨上我肩膀,是笑嘻嘻的雷多,「漾漾一起吧!等等到了就先休息。」 「喔,好。」总觉得我没有拒绝的权力。 我的脸色是很差吗?干嘛一个两个都这么小心翼翼的。 「也不到很差,就是看着不太好。」 雷多突然回答,我才发现我刚刚把疑惑问出来了,「而且不是从用了精神力才开始……这里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回忆吗?」 「呃……没有吧。我才刚进守世界不久,没来过湖之镇。」这一次还没来过。 「这样啊……总之,有不舒服的话要说喔。」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千冬岁说的旅馆。 「小亭?」 旅馆里已经有人了,我们进大厅的时候小女孩正啃着遥控器,她指着我,「嗷,小点薰!」 「夏碎学长呢?」 我走过去救下那隻只剩一半的遥控器,小亭则一指楼上,「主人上去了,吩咐小亭在这里看着,有坏人来的话就……唔……」 「吃掉?」 「对,吃光光!」 我拍了拍小亭的头,从口袋里翻出糖果丢给她,雷多则上头去找夏碎学长了。我很自觉地走到沙发区坐下,看着小女孩蹦蹦跳跳搬了一堆饼乾糖果过来,「小点心,吃!」 说完,她又露出可惜的表情,「可是没有茶……」 「我们可以去厨房找找,说不定有呢?」印象中会有白雾从水管飘上来,因为上一次我被弄到手指所以记得,「不然我们也可以假装泡茶,就可以吃点心了。」 「好!」小亭跳起来,拉着我就往厨房走,一边哼着不知名但是歌词都是「泡茶吃点心」的歌,心情非常愉快的样子。 25 - 枕头战 我在白雾上来之前就配合米纳斯跟火符搞出热水,浇进水管。 「啊,那是主人说的坏坏的雾,要小心。」小亭在旁边听着白雾尖叫,看着我走到厨房另一头,对着其他排水孔灌热水,「小点心在煮坏坏的雾吗?」 「对啊,煮一煮就不会来了。」这还是上一次的小亭教我的。确定没有排水孔遗漏后,我帮小女孩端起茶具,「走吧,我们一起去吃点心喝茶。」 「好耶!」 就这样喝茶休息,过了快两小时探查组的人才过来。此时夏碎学长跟雷多已经看完楼上的房间加入喝茶行列,雷多用力衝他们挥了挥手,「辛苦啦~啊,雅多你找到我的行李了!」 「原来你先到一步了。」伊多和夏碎打了招呼,后者笑着解释,「我想你们应该会过来这里,就先来确认住处。附近也都佈好结界了,今晚可以好好休息。」 人数增多起来,整个大厅活泼不少,我们的老人茶会也到此为止了。 经歷了夏碎学长想下去下水道帮学长,被眾人括弧千冬岁括弧阻止,以及很有效率的分工之后,大家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除了我。 我又被按在沙发上了。 「整理房间不需要这么多人,漾漾今天用了很多精神力,本来就该休息。」 雷多一边欢呼「枕头战!!!」并把他兄弟抓上楼了,小亭也欢快地跟上。落在最后的千冬岁把面具交给我,「我也只是上去看着而已,很快下来。」 我捧着面具,对他笑笑表示理解。 间着也是间着,我闭上眼睛冥想起来,整理身上的力量。 我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湖之镇对我而言是有着太多回忆的地方,而且那些回忆大多还不怎么美妙。如果有个人生不想踏入的地方排行,这里可能是第二名吧,第一名是鬼王塚。 但即便不想,我还是会面对。 「漾漾,差不多可以来吃了喔。」 伊多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同时飘入鼻间的是非常家常的饭菜香,我连忙睁开眼睛跑去帮忙布置用餐桌,雷多雅多也下来了,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晚餐是主人和伊多先生做的喔,所以要满怀感~恩的心情吃光光!」小亭端着一大盆白饭出来,还威胁似的吐了吐蛇信,一副我们不吃乾净她就把我们吃乾净的样子。 「知道了啦,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讲,都听三百遍了,你嘴巴不累吗?」雷多不耐烦地掏掏耳朵,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无视小亭「有三百遍了吗?」的疑惑,「来吧来吧!吃饭!」 彷彿原世界那种普通的家庭晚餐时间一样,大家安静地吃起来,背景音是小女孩掰着手指数数,非常和平。 暴风雨前的寧静,我想。 …… … 「雅多!!!你干嘛躲,害我打到漾漾!!」 刚盥洗完从浴室出来,我就被一颗白白的大枕头砸倒了。 「你干嘛手贱拿枕头打到别人。」雅多翻了个白眼,不是很想理会他幼稚的兄弟和製造混乱的诅咒体。 我小心翼翼跨过掉在地上的枕头,与此同时又一颗凶器乱飞,打到了正在翻阅书报的千冬岁,战争正式开打。 「……」看到这架势,我把老头公手环戴好,并开啟了结界,窝到完全没有要管弟弟的伊多旁边。 「漾漾不一起玩吗?」 伊多突然开口,放下了手中的书,「再来就没时间这样闹了。」 虽然是实话,但这样讲很恐怖欸,像什么旗子一样。「……还是不了。」 看着胡闹的几个人,我突然发现,重生过后,我好像还是没有很好的融入在朋友的这个小圈圈里。 以前是太弱与无知造成的格格不入,现在的我有了力量,却不免开始思前想后。我不想把他们牵扯进来,像以前的他们一样,寧可自己挡在前方,不让身后的人沾染前路的血腥。 「漾漾,有时候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我看向伊多,他说话的声音温柔坚定,让人忍不住认真聆听,「就像我曾说过的,在你身后还有很多人,是你的后盾,你的家……稍作休息,真的没有关係。」 「我明白。」 我都知道。 伊多没有再说什么,转回去看他的书。我也没再搭话,静静又旁观一会战争之后,站起来。 「是谁好大的胆子--漾漾?」 雷多摀着刚被砸的后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过来。 我邪恶地笑笑,「还你刚刚打到我的那颗。」 「打起来~打起来~」小亭在旁边蹦蹦跳跳,「小点心也来玩~!」 「漾漾!怎么你也!」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往其他几人身上也砸了枕头--包含旁边无辜的伊多。「要玩就一起玩啊,who怕who!」 可惜夏碎学长刚刚溜出去了,不然我也会砸他,绝对不是我没胆。 「这可是你说的!!」 「没办法了。」 战局进一步扩大,堪称史上最可怕的枕头战。玩到后来我有点累,就躲在旁边用言灵作弊,结果一转头发现伊多也拿出了水镜。 「伊多!!不要作弊!!!」雷多第一个靠邀了,他的兄弟严肃点头,然后也吃了一颗枕头。 「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不对--漾漾你是不是偷用言灵!」千冬岁躲过来自雅多的攻击,「不然怎么一想要丢你就会被床单绊倒!」 我吐了吐舌头,「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说着,又砸出一颗枕头。 「好~既然这样,我们也要动真格了!」 双胞胎互看一眼,杀气奔腾而出,「作弊者,就要付出代价--」 「欸不是,我只是让你们跌倒而已啊噗、」 「别太过分了!!」 「……算了,偶尔一次。」 不要算了啊管管你弟弟们啊伊多--!!! …… … 最后我们砸爆了快一半的枕头,在快要有人没枕头睡之前,伊多宣布战争终止准备睡觉。所有人大字瘫下来,看空中到处乱飞的羽毛跟爆符。 ……谁拿爆符玩啊喂!! 「好久没这么好玩了~平常在家里伊多都不参战的。」刚刚玩最嗨、但看起来精神还是不错的雷多听话地收拾起房间。雅多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嘴角难得也勾起一点弧度。 「我刚刚到底在做什么……」这是刚才也很嗨,现在冷静下来一脸不可置信自己会干这种蠢事的千冬岁。 「确实挺有趣的,先见之镜也很开心的样子。」伊多打了个弹指,地板的羽毛神奇地被堆到一起,被雅多烧掉。 ……总觉得带坏了别人家小孩。 「小亭要去找主人守夜~」 房间整理好了,小亭顶着凌乱的头毛跑下楼,同时有人关了灯,大家躺回床上,安静下来。 我的旁边是伊多和空床,再过去是角落的千冬岁。特别留出来的位子是夏碎学长的,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领情。 一片黑暗。我闭上眼,强迫自己放空睡觉。 明天还要早起。 26 - 守夜 「漾漾,早安。」 「早啊……你们在熬果酱?」 水果香味特别浓,我过去看了眼,已经差不多好了,「再一下下就好了对吧?我可以帮你们看着喔。」 「真的吗?再搅拌十分鐘就关火,然后就不用管了。」雷多说着,打了个哈欠,「先谢啦!」 「谢谢。」雅多看起来也挺想睡的,没有多客气就跟雷多上了楼,而我接过搅拌勺,盯着锅里咕嚕嚕滚起的泡泡发呆。 本来他们没有要安排我守夜的,但在我坚持下妥协,让我负责最晚的时段。毕竟我的芯子已经不是那个刚入守世界一个多月的菜鸡,还被排除在外的话怎么想都过意不去。 附带一提,现在是清晨四点,我的精神还不错--虽然昨天打了枕头战,但我们到旅馆的时间早,吃饭也早,睡觉的时候才九点多而已。 将窗户推开,微凉的风吹进室内,很舒服。 关火之后,想想间着也是间着就继续搅拌防糊底,果酱差不多凉了才放下勺子。想到等等伊多跟夏碎学长会起来烤麵包当早餐,又去翻了麵粉出来备用。 做完这些,我正打算去沙发上摊着,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米纳斯。」 无声开了一枪,水雾散出去,藉由我附在上头的精神力回传情况。 刚出结界范围,就感觉到了熟悉而令人作呕的气息。 低阶鬼族。 想想也是,地下有鬼王使者,还有一个混在参赛者内的混帐鬼王高手,出现鬼族也不是件稀奇事。 但……无视夏碎学长的威吓结界,以及我偷偷放的黑色气息的低阶鬼族,就很稀奇了。 这是有人操控的。 操控者是谁,不言而喻。 「褚冥漾,你在对吧?」 鬼族的声音沙哑难听,也掩盖不过安地尔欠揍的语调,「上一次我们没能好好聊到天,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知道多少。」 「一个一直都在象牙塔里的小朋友,是不可能可以认出我的,而且根据我的观察,你会很多本不该现在会的术法。」 「你的灵魂与你的躯壳不符,但却又吻合……那答案就挺明显的。」 他笑了声,「褚冥漾,你有【记忆】?」 「--米纳斯,轰了他!」 鬼族像被王水泼到一样瞬间融化,安地尔的废话一句也没能再传出来。 刚才他在那边分析的时候,我就已经查探过了--这傢伙本体不在附近,否则我精神力就在他脑袋旁边飘他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于是我直接凝聚了一些黑暗当作子弹,用更强力的纯粹力量把那低阶鬼族捻死。 至于他讲的那些……我是不觉得他有办法猜到我来自未来,最多以为我是凡斯记忆继承者。这个【以为】也不错,可以降低他去找然和老姐的概率,虽然我不认为他打得赢妖师族长。 一抹微光慢慢自地平线晕开,我收回精神力,而也正是这时,楼上有人下来了。 「伊多,早安。」 「早安。雅多和雷多的果酱熬好了?」 我完全不意外伊多知道有果酱,先见之镜的预知老是被他用在奇怪的地方,「嗯嗯,也放凉了,味道很不错喔。」 没一会夏碎学长也出现了,两人便开始做麵包,我在旁边帮忙搅拌什么的。大概在把麵包送进烤箱的时候,庚学姐到了,不知从哪翻出我和小亭昨天没找到的茶,优雅地喝了起来。 「话说回来,今天早上我有感觉结界被触动,你守夜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吗?」 等待麵包烤好的时间,夏碎学长问我,于是我一五一十告知安地尔操控鬼族过来的事,眾人听完陷入可怕的沉默。 「虽然冒险,但你的做法是对的。」 最后,夏碎学长下了结论。 麵包的香气越来越浓,煮饭组的两人起身去看烤得如何,我和庚学姐坐在客厅里,一人一杯茶彷彿老人茶会趴兔。 千冬岁在这时候下来了,伊多和夏碎学长也正好端着麵包出来,我们便吃着热腾腾的早餐讨论今天的行程。 --本来打算留一队人在上面探查,另一半人想办法和学长会合,但安地尔的出现让我们改了主意,决定全部人一起进下水道,以免分散了被各个击破。 稍晚下来的双胞胎也没意见,于是我们拍定七点准时出发,便各自去整理行李了。 27 - 地下道 进下水道之后,伊多用水镜做了简单的占卜,配合我之前的地图选择前进方向。 有光影村点光,地下道其实不算太过昏暗,但难闻的气味和狭窄潮湿的通道依然给人不适感。我们在墙上找到不少代表白雾黄雾的壁画,用影像记录球记下来,作为湖之镇调查结果的一部分。 黑暗的气息越往下越浓稠,我偷偷把自己黑色的部分调高了一点,呼吸起来果然顺畅不少。其他人应该是用各种结界净化,毕竟白色种族沐浴在黑色中并不好受。 「有血腥味。」 带路的伊多突然停下脚步,随他话语被捕捉到的是轰隆隆的,非常不妙的声音。 「小心!」 浓稠的白雾从更深处涌上来,眾人反应都很快,守护结界把雾拦在距我们三步之外。 比我记忆中的还多。 这种数量,即使是米纳斯的王水弹也没办法融得乾净。想到这些都是虫子,我就觉得整个背在痒。 「……这是血虺。」夏碎学长吐出了一个被我完全忘记的名字,「一种虫类,小到肉眼几乎看不见,成群出现就会像雾一样。」 「但这么多……」伊多皱眉,「是衝我们过来的。」 他们看了我一眼。 是因为我昨天用精神力探查的关係吗? 「但没关係,我们也不是毫无准备。」 雅多突然打了个响指,意会过来他想做什么的其他人扩大了结界范围,看他和雷多一左一右念起召唤的句子。 我连忙掏出一堆风符预备。 「【第四天外空间,浮王。】」 「--漾漾,跑!」 尼斯湖水怪一样的浮王衝了出去,我们紧随其后,一路上我偶尔回头弄个王水泡泡,阻挡追上来的白雾。 就这么不知道跑了多久,在我快放弃自己双脚的尊严拜託千冬岁拖我走的时候,浮王总算停了下来。 「西瑞!」 「禁止打他的头!」 我和雷多几乎是同一时间动作,然后被伊多和雅多拦了下来。 「浮王,去阻止他们。」 在雅多命令下,已经化成人形的浮王闯进打斗中的西瑞和虫骨之间,夏碎学长也迅速跟上,和鬼王高手对峙着。 浮王将西瑞拖回来疗伤,我连忙跑过去,「西瑞!」 「可恶,要是本大爷拿出实力,那个傢伙还不秒死!」被强制带回来他显然不怎么服气,作势要挣扎再衝回去,被我一掌按回地上啪了好几个治疗术上去。 我完全没有省力,西瑞被痛懵了半秒,朝我瞪过来,「漾~你造反啊!」 没有理会他,我丢了一包备用麵包给他,然后换手给过来的伊多治疗。 「不愧是大爷的第一点餐筹备官,跟我心有灵犀!」得到食物的某人安分下来,两三口吃掉麵包,「虽然都不够塞牙缝的,但有总比没有好。」 「麵包还有,等等拿给你。」 拋下这句话,我衝伊多点了点头,回了千冬岁那边。 同时,夏碎学长清冷的声音传来,「景罗天鬼王七大高手之一,虫骨。身型、气息、感觉全都相同……你就是昨晚来探查旅馆的人。」 虫骨冷笑,「小娃,你见识不错,谁教过你?」 「搭档。」 「哦?」 黏稠噁心的视线往我们这里转过来,我差点没压住一枪打过去的衝动,「你的搭档是哪一个?」 「与你何干。」 黑色铁鞭垂地,发出细微声响,我们也全都绷紧了神经。 虫骨却并没有收回目光。 在眾人惊愕之中,那目光定在我身上。 「--你的气息很奇特。是同族吗……不对,像是别的……」 喀,喀,喀。 随着虫骨动作,我们都听见他肢体传来的奇怪声音。「--有趣的傢伙,我先杀你!」 「漾漾!」 「你的对手是我!」 千冬岁抓着我的肩膀向后推,夏碎学长黑鞭出手,做到的却也只是把虫骨打得一个踉蹌。 有什么温温热热的滴在我脸上。 「四眼仔!」 「我没事。」千冬岁捂着受伤的手,没有后退,依然挡在虫骨身前。 夏碎学长的第二鞭也落下了,破空声像要碎裂空间那样直攻虫骨的头,却被后者一把抓住。 「别吵,知道太多的小娃。等我杀完这个有趣的傢伙再去杀你,然后是你的搭档……」 他看向我。 「还是说,你就是?」 「--米纳斯。」 碰。 彷彿半空中的烟火,虫骨的螳螂头在我眼前炸开,溅出的毒血被老头公拦下,堪堪在千冬岁面前两公分停住。 「伊多,拜託你也帮千冬岁治疗。」 把还在错愕的友人往后推,并让老头公佈好守护结界,我站到了夏碎学长身前。 ……接下来的事情,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回过神来,地下道变得一片狼藉,受不住我黑色力量的夏碎学长也退进了结界里--因为已经不用他出手了。 虫骨死得不能再死,被他吞下的灵魂散出来,鬼火一样飘在我们身边。 还有一个人。 「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掌控的人。」 声音有些沙哑,不知是又不小心触碰到时空法则还是别的,但我不在乎。 「哈。」顶着黑暗,安地尔走到鬼火之间,随手拿了一个灵魂在掌心玩弄,「挺敢说话……你现在应该没力了吧?不管你继承了什么样的力量和记忆,你的躯体跟不上,那也是白搭。」 他手一捏,那青白的火焰就熄灭在他手上,「明明有更便捷的方式运用,为什么不呢?」 「你说变鬼族吗?那算了,我寧可去死,死前还可以诅咒你们这些垃圾陪我下地狱。」 即便现在还能跟他呛声,但我知道安地尔说得对,我的身体确实是快撑不住了。 这次之后回去应该会睡很多天。 「你还真是冥顽不灵。」安地尔欠揍地一耸肩,「为什么这么排斥呢?离开那些虚偽的白色种族,你只会过得更好。」 我握紧已经变成二档的米纳斯,打算他再废话一句就轰了他的头。 却在这时,有隻手搭上我肩膀。 「要滚快滚,现在公会应该已经围在结界外了,你有自信在一群黑袍包围下安然脱逃吗?」 非常熟悉的温度,比现在的我稍高一点。 地上白色法阵展开,四处飘的灵魂在光芒中一个个消失。 我几乎是瞬间冷静下来,肆虐的黑色力量被压缩回我体内,「学长……」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确实,即便是我,也得费一点点力气……」 安地尔的话音止住了,因为我们身边亮起了很多传送阵,其他学院和公会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其中的蓝袍直接一把把我拖走、完全不给挣扎机会地按在治癒阵法中。 然后我也体会到了让西瑞都被痛懵的那种痛。 「嘶--」风水轮流转,我痛得眼泪都掉两滴,还被医疗班嘲讽「有本事受伤那有本事治疗不要叫」……我也没叫啊! 是说我又是什么时候受伤的……想不起来。 「漾漾,没事吧?」 伤患都被医疗班接走,间下来的伊多走过来我这,看他不打扰治疗医疗班也没管他。 我摇摇头,「你们呢?有没有……」被我波及? 「我们没事。你没发现吗?你的力量根本没伤到自己人。」 我一愣。 对欸,身为半精灵的学长手都直接搭在我身上了,他也没事…… 水妖精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不用担心,大家都不会有事。」 「紧急处理好了,剩下的你回去地上再治。」 蓝袍收回了发光的手,不管我抗议丢了个传送阵,下一秒我和伊多就回到了地表。 太阳光刺进眼睛,我下意识瞇眼。 「漾漾?原来你在这!」 熟悉的声音朝我靠近,然后是很大的嘖嘖声,「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哪样? 除了全身痛以外,我还真不确定自己哪里受伤。 「力量很乱……算了,这点程度应该还好。」 提尔随手在我脑袋上眼揉,好像头皮都要被揉掉了,虽然揉掉他应该也可以瞬间帮我接回来,「受伤的人不少,你这个我回去学院帮你弄,别再乱跑了喔!」 说完,他丢了瓶什么给我,就匆匆离开了。我下意识接住,上面的字有点糊,不太确定是什么东西。 伊多从我手上拿过,读了一下,「……是对调养身体有好处的药物,药效比较强的那种。」 「喔。」我拿回来,插了吸管--「好苦!」比老妈小时候带我去看中医时喝的中药还难喝! 伊多被我反应逗笑,然后我也尷尬地笑了两声。「……学长他们应该没问题吧?」 「没事的,冰炎殿下很强。」 他看向远方的天空,「我有预感,一定没事的。如果你还是担心,那就来祈祷吧。」 「……好。」 不确定他只是在安慰我还是真的感觉到什么,我还是接过了他递来的白色水晶,并在他引导下于掌心画上咒纹。 「在心中诚心祈祷,就可以了。」 我闭上眼睛,烫人的温度自掌心传来。 我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不要有人再在我眼前受伤。 我祈祷。 我所愿,必然成真。 ========== 我其实不知道三部漾的能力到底有没有这么强,不过我想,虽然后来还是没超过其他人,那也有所有人都在成长的因素在,所以就让他帅一把吧~ 还有一点是最近太多很香的战损了,我要非常努力控制我自己的手才能不让这隻漾也搭上地狱列车xd 你们期待的场景快到了(欢呼) 28 - 安地尔 当水晶粉末化成的巨鸟飞向远方,我知道我的祈愿必然成真。 伤员一个个被送回,其中不乏熟悉的身影,还 好伤势都不太严重,我和伊多松了很大一口气。 学长他们从传送阵中出来的时候,我们知道结束了。 「伊多、漾漾!」 同样最后才出来的水妖精双胞胎身上都掛了点彩,但精神很不错的样子,朝我们跑来,「原来你也先上来了?怪不得我们没看到你。」 这话是对伊多说的。他点点头,「跟漾漾一起被医疗班传上来的。」 「没事就好。」可能是知道我们都很好奇下面发生的事,雅多主动说明,「那个鬼王高手跑了,不过我们也没让他好过,几个黑袍联手至少轰掉了他一半身体。」 看着我,他又补充,「大家都没事,没有人死亡。」 ……有种想法都被看穿的感觉。 伊多或许就是因为看出了什么,才陪着我上来的吧。等待的时候我问他水晶放好了没,他虽然疑惑,却也没多问地告诉我已经在我和虫骨战斗时放好了,没必要再回去。 「褚,发什么呆?要回去了。」 学长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我抬头,果然大家都已经在收拾东西--湖之镇差不多要开始淹水了。我连忙应好,和伊多他们跟上了撤离队伍。 湖之镇的事件,就此画下句点。 …… … 我并不意外安地尔会在转移的时候动手。 人多混杂,少一个人多一个人很难发现,而干扰术法可以说是他最会做的事情。 但,「安地尔,你要的是我,抓伊多过来做什么!」 鬼王高手笑得欠揍,完全不像刚被公会眾人围攻的样子,「这也没办法,单独找你聊天不太容易,而且我不这么做的话,你根本就不会听我讲话啊。」 他的身边,是昏迷过去的水妖精,一根黑针就停在伊多额心上方,只要我一有反抗意图就会落下。 可恶! 「你认为这样,我就会加入你们吗!」 想啊,有什么办法……一定有办法的,之前好几次也阻止成功了-- 「当然不会,我可不是公会那群天真的蠢蛋。」 见我浑身力量都在翻涌,他打了个弹指,黑色空间中央突然冒出了桌子椅子,「别这么紧张嘛,只要你不乱来,我就暂时不杀这个先见之镜的守护者。」 「我只是对你很好奇--为什么先见之镜预言的你,会被【时间】阻挡?」 「关你屁事。」 我走过去,不客气地坐下。「这么会猜就猜个够啊,公会的背叛者。」 「你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叮。 黑针撞到老头公的结界上,将后者撞出了裂隙。我却一点也不慌,甚至要是桌上的咖啡不是出自眼前的鬼王高手的话,我还挺想慢悠悠喝一口,「你不是猜到了吗?我有【记忆】啊。」 「喔……是这样。」 那一瞬间被激怒彷彿未曾存在过,安地尔收起了针,又恢復那个游刃有馀的表情。「真有趣,我还真想挖出你的灵魂看看,你究竟拥有怎么样的记忆,甚至给你足够的自信来挑衅我。」 我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回以同样的冷笑,「那很可惜,你这辈子看不到了。」 --话音落,一面银盾突然出现,将安地尔弹开! 「嘖。」 甩甩被撞到的手,他看着伊多走到我身旁,「没想到没晕啊……刚才应该下手再重一点的。」 「滚!」 来福枪口直指鬼族,我向前站了一步,随口呸掉嘴里的血,「被王族兵器打到,即使是你也很痛吧,再敢过来你给我试试看!」 温暖的感觉从我后背传来,是伊多为我输送着力量。 我确实脚有点软,但我不会退缩。 在安地尔动的那瞬间,我扣下扳机! 「哈哈。你累了啊,褚冥漾,凭藉那幅失衡的身体,也想威胁我?」 高速射出的子弹被安地尔轻松挡下,他的身影一瞬间晃了晃,然后瞬间出现在我身后-- 「我早就说了,凭藉那幅躯体,你什么都做不到。」 「伊多!!!」 时间好像在那一瞬间放慢了。 就像不久前对上虫骨那样,但这次,我的意识并没有被力量吞没。所以我看到了,从四面八方向我伸来的黑色之手,贪婪地涌来。 但我没有理会,任由他们一块块抓去我的血肉,我的全部意念操控着力量,以比黑针落下更快的速度,撞飞了身后的人。 「时间告密者!」 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我重重跌落在地,目光角落是水妖精白色的身影,倒在远方,上头有星星点点的红。 我有成功吗? 我有救到伊多吗? 我不知道。 有两幅画面在我眼前重叠了,而在它们彻底交错之际,有什么出现在我掌心。 一切都如本能一般。 可怖的力量注入小小的枪中,安地尔退了两步,脸上终于出现忌惮。「你--」 我好像是笑了,但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有笑出来。 有什么凉凉的,怜惜地抚在我脸侧。 但我无从感受。 「--给我,去死!!!」 空间发出了非常大的轰鸣声。 亮得灼眼的白终于切开了漆黑的第三空间。像是黎明的第一道光,带来希望,象徵未来。 非常烫人。 --于是,黑色碎了。 29 - 普通人 睁开眼睛。 醒醒。 看。 --褚冥漾,听见我的声音,就睁眼。 好吵。 全身都很酸,动都动不了那种,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 躂,躂,躂。有谁走到了我身旁,没有刻意放低脚步声,说话却像怕震散了什么一样,非常轻。 「醒了?」 其他噪音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更多的人围过来,叫我的名字。 我想看看是谁,但好累,眼睛睁不开,不想动…… 有谁轻轻叹了口气。 「真的不想醒来的话,就再睡一下吧。」 有什么暖暖的触上我头顶,舒缓了身体的不适,然后我的意识重新下沉,沉回黑暗之中。 …… … 重新醒来的时候,总觉得身体有哪不太对劲。 痛是不痛,但就是哪哪都使不上力,全身软趴趴的。 「……伊多呢?」 这里好像是医疗班,学长本来在跟辅长说话,看到我坐起来后走了过来。 「嗷!」痛! 「你这个脑残还敢先担心别人!」 好可怕,学长看起来超气……我抱着被巴的头拼命往后缩,徒劳地希望学长拳下留人、不要揍太大力。 就在那沙包大的拳头距离我五公分远的时候,辅长伸手拉住他,救了我一命。 「好了,好不容易拚回来的,别再打散了,给医疗班增加工作。」 虽然说的话很恐怖,但我还是感激地看着提尔。 学长嘖了很大一声,但还是放下了手,「这傢伙根本就是欠揍!」 我、我有什么办法嘛…… 「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都好得差不多了喔。那三个水妖精不是我负责的,但听说也活蹦乱跳的,早就已经回他们学院了。」 辅长说道,「倒是你……比较麻烦一点。」 「蛤?」 我不是已经好了吗?除了身体还软软的以外这次甚至连喉咙都不痛欸…… 「你失衡了。」 学长口中吐出一个我很熟的动词,「一天到晚怕我失衡的人搞到自己力量乱掉,是要笑死谁?」 「我?」失衡?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可是没有什么有的没的纹路出现啊,难道在脸上? 「你一下子用太多黑色力量,加上开眼影响,白色那部分不够用了,就崩溃囉。」 「哇。」那我岂不是鬼门关走了一遭……欸是说我好像走过不少次真的鬼门就是了,「那现在呢?」 辅长翻了个白眼,「拜託你对自己的生命安全注重一点,不要学你旁边那个,早晚被自己玩到掛掉。」 「关我什么事!而且这傢伙现在比我还夸张好嘛!」 「那也是你带坏的小朋友。」 在学长发洩怒气在自己身上之前,辅长话锋一转,解释起我身上发生的事,「冰和炎的失衡可以让他老家的人帮忙,但黑和白的排斥强度更高,外力很难干涉,就算七陵那个来帮忙了也最多是压制,剩下的只能让你的身体自己慢慢调整。调整过程中最好不要乱用力量免得身体再崩溃一次,所以我们把你的力量给封了。」 喔喔,原来如此……什么?! 我试着引动力量,果然什么也没有,是真的一丁点也找不到,可能连预存符纸都无法发动的那种。 就像毫无自保能力的普通人一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反正就快寒假了,一个月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够调好,放完假回来再把封印解开,在这期间你就待在原世界好好养身体吧。」大概是看我脸色太难看,辅长拍拍我肩膀,「又不是永远都这样了,你的身体意外地非常坚强,能有这种结果已经算奇蹟。我们本来还以为你会晕到寒假结束咧。」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内容? 「……请问,现在几月几号?」 什么失衡、人散掉、变成普通人,都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怕。 学长非常冷地「呵」了一声。「一月八号。」 …… … 我要完了……天要亡我…… 一眼就看出来我在崩溃什么,学长声音里的嘲讽完全没有要收敛的意思,「知道你的情况,老师们同意让你这学期先不用考。但下学期要补课,而且每一科成绩都得比平均高七成,不然就死当。」 我会补课到死…… 但好歹是能补考,有着三年级记忆的我应该不至于连一年级的课都考不过……吧。 「好啦!醒都醒了就别在这佔床位了,回去东西收一收跟朋友报个平安吧,小喵喵他们都很担心你。」 辅长像拎小鸡一样把我从床上拎下来放在地上,连着学长一起往外推,末了还不忘附一句,「别再把自己搞进来啦!再有下次就让九澜来负责你哦。」 ……这个月内我绝对不会回来的!! 「走吧,回黑馆。」 眼前一晃,我回到了黑馆门前。熟悉的人也在,天使与精灵看到我,关心地笑了,并说了一些我昏迷期间发生的事。 例如雷多和雅多其实有过来找过我,但因为我还没回来而作罢,雷多带着雅多逛校园,然后坑了他兄弟抬头看时鐘,结果因为两个人长太像时鐘分不清谁是谁,就乾脆两个一起追。再例如西瑞也有来过,拿着不少补品类的东西,其中有一样叫普罗兰炸弹的危险药品差点在黑馆里爆炸,还好被学长发现丢了出来。 还有很多……认识的人多多少少都来过几次。听闻我不在,就放点小礼物什么的,因为喵喵说医疗班那边不让放。 ……我现在还真担心我的房间变成什么样子了,会不会我走进去后爆炸啊。 「不用担心,会爆炸的我们都有挑起来。」安因说。 「……」还真的有喔!谁送的! 抱着忐忑的心情,我走上楼,在房间门口深呼吸,吐气,然后闭上眼睛推门。 很好,没有惊吓小丑箱、没有活着的药材、也没有会尖叫的水果。 礼物都一箱一箱的堆在角落,应该是赛塔帮我整理的,按照食物和物品分类堆成两边。食物那半甚至贴心地按照保质期排好,非常一目了然。我翻了一下,把最靠外的几个拿起来,等等可以当晚餐。 虽然也很想找千冬岁他们吃饭,不过他们应该在准备期末考,还是别打扰他们好了…… 怎么可能。 「漾漾!」 情报班的消息一如既往地灵通,几乎下课时间一到,黑馆外就传来喵喵的声音。 「等我一下!」 我急急忙忙往下跑,路过大厅顺便跟尼罗打了个招呼,衝出大门时迎面撞进一群人的怀抱。 「欢迎回来!」他们说,彷彿我只是去了远方旅行。 于是,我也回以笑容。 「我回来了。」 30 - 原世界 后来我被喵喵他们狠狠念了一顿,吃晚餐的时候我告诉他们我力量被封的事情,会暂时先回原世界待着。 「等考完试我们再一起去找漾漾玩!」喵喵说道,「还有补办庆功宴!」 「咦?」 「就是大竞技赛的庆功宴啊,我们得了第二名喔!可是漾漾一直都没醒,庆功宴的时间就一直延期。」 现在终于可以办啦!她一脸兴奋地数着想办的活动,什么烤肉啊火锅啊放火烧山啊……欸等等,最后一个不行吧! 想到上一次被炸掉的水妖精圣地,我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不用担心,我们会挑好地点带你去的,到时候漾漾负责玩跟吃就好。」千冬岁拍拍我的肩膀,说他们之前就有大概讨论过,筹备起来很简单也很快。 莱恩在旁边点头,「也有烤饭糰。」 「……」所以说不是那个问题好吗。 我打了个哈欠,决定放弃苦恼这件事,到时候躲远一点比较实在。 我们并没有聊到很晚,大概晚上七点左右我就开始频繁打哈欠,整个非常疲倦。喵喵说这是正常的,因为我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復,本来就比较容易想睡。 于是千冬岁将我送回黑馆,一回房间,强烈的睡意便涌了上来,挣扎了一下无果,我没有洗漱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一夜无梦。 …… … 隔天早上,老姐过来接我。 我本来想说其实可以在学校多待几天,但学长说不行,学校里有可以引出潜能的特殊能量,一直待着的话封印很容易松动,要我越早回家越好。 「东西都整理好了?」 我点点头,其实我也没什么行李,要带的主要是房间角落那几箱。 看到那堆礼物时,老姐不明所以的呵了声,「人缘不错嘛。」 「大部分是西瑞送的。」都是吃的,什么海鲜大礼包、山珍拼盘,还有十全大补丸这种我大概不敢吃的神奇东西。 我打算找个理由都送给老妈,她肯定会很开心。 就这样,提早别人两个礼拜时间,我回到家了。 也不知道老姐用什么理由说服老妈,反正她对我放假特别早这件事没什么意见,只是揪着我耳朵抱怨都不联系家里害她很担心,然后轰我出去买菜。 「我才刚回来欸!」是不是亲生的! 「不然你不要去,晚餐吃白饭。」老妈提着扫把赶人,「也不提早说一声今天就回来,我怎么煮晚餐!」 可以点外卖啊--这句哀嚎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知道老妈也是因为关心,才想要亲自煮。 但…… 一月也太冷了吧怎么这样!我又忘记学校有结界温差比外面小了! 明明已经穿了外套,还是好冷…… 这样想着,突然我感觉温暖了些--老头公架了个小小的结界在我身遭,没办法跟之前一样变非常暖和,但也挺够了。 虽然被封了力量,但精神力还在。米纳斯依然可以跟我聊天,只是没办法变成幻武型态,就算变了也只是普通的泡泡枪,完全没有杀伤力。 老头公本身有些力量倒是还好,依然可以使用结界,但不能用太强的不然还是会把我榨乾,然后我就会变成九澜家的新一尊收藏品。 为了避免这可怕的未来发生,我等等顺便去买件保暖外套好了。 如同我刚回来那时候,其他人放假前的这两个礼拜我不是在陪老妈看偶像剧就是在玩游戏,除了跑腿买东西以外几乎不出门,活脱脱颓废的原世界普通高中生一枚。 如果没进守世界,说不定我真的会变成一个阿宅,毕竟我以前出门很容易被招牌砸到,唯一的朋友卫禹上了不同高中,拥有自己的生活圈,也不会那么常拽我出去玩了,于是我变得更不爱出门,从此烂在家里和学校宿舍,直到哪天老姐看不下去把我种掉为止…… 好像有点可悲,还是算了,呼吸新鲜空气真好。 在跟老妈报备过后,我久违的出门逛街--找了间新开的百货公司缩进去。 没办法,外面好冷,走一走觉得脸都快结冰了,好怀念学校的恆温系统,唉。 百货专柜卖的东西还真不少,虽然丰富度肯定比不上卖一堆奇怪东西的商店街,却也会让人感叹科技的发达,人类活着居然可以用到这么多化妆品跟饰品。而且我悲哀的发现我的价值观已经完全火星化了--一个三四万块的皮夹我居然一点不觉得贵,还能淡然的想这玩意卖了都买不起一个好点的水晶! 这样太糟糕了,在逛完第二层专柜之后,我直接搭电梯前往六楼,拒绝待在会提醒我已经不是纯地球人的地方。 六楼是汤x熊和一些餐厅,我已经好久没来这种地方玩了,总有点怀念。 随便兑了一篮子币之后,我找了台玩射击的机台坐下,听着无聊的游戏导览等游戏开始。 这台射击游戏是可以同时供两三个人玩的,四周用帘子遮起来,前头是很大的萤幕,给人沉浸游戏的爽感……但说实在,作为一个曾经在狱界打实弹的人,我还真沉浸不进去。 这局结束就回家好了……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可以一起吗?」 有人把帘子掀起了一个缝,光线照进来,我瞇起眼,「喔,可以啊……」 「咦?」 看清来人脸的时候,我和他同时愣了。 「卫禹?」「冥漾?」 ========= 日常过度章,我其实也挺喜欢写日常的,平凡生活什么的最棒了 百货公司跟汤x熊是我掰的,不是台中人我还真不知道台中十几年前有啥(呃) 我忘了学校那个引出力量的是结界还是契约什么的了,翻了一下没找到(呃),如果有人记得拜託告诉我,我再来改 31 - 普通的一天 「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游戏在无人操控之下结束了,失败的画面跳出来把整个机舱内都照得红红的,但并没有人理会,「我学校放假比较早……你才是吧!怎么在这!」 原世界高中不可能跟守世界一样随便吧?不对我也不是随便、这是为情势所逼! 卫禹喔~了声,「刚考完试没事干,所以翘课了。」 「……不行这样吧?」 「哎呀,偶尔一次没什么关係啦,我有交假单。」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幸运同学这个逻辑跟学校里那些袍级非常相似。 「所以说如果有人递奇怪的入学通知给你,千万别去喔。」我苦口婆心。 「蛤?」 「没什么。」 卫禹莫名其妙看我一眼,也没有追问下去,非常自动地拿了几个我放桌上的代币投进机台,「不说这个啦,总觉得你高中好忙喔,我每次打电话去你家你妈都说你不在。」 我跟着拿起了游戏枪,「啊……对啊,我接了校内的打工,假日比较没空回来。」 「原来喔~我还怕你是又被什么东西砸到住院才回不了家呢,想说要问问你在哪家医院,带个苹果探望一下。不是受伤就太好了!」 ……某方面来说,你猜得真准。我哈哈两声,「就是啊。」 游戏开始,卫禹便专注到了萤幕上,我也端起枪和他配合打爆那些殭尸,意外地默契十足。 刚刚还很无聊的游戏,突然就变得十分刺激有趣,我们像什么神经病一样乱叫乱打,结束通关画面跳出来的时候,我猛然回神,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冥漾你好强喔!」卫禹还在感叹,「打超准欸,平时都有来练吼?」 「没有啦,我也是第一次玩。」平常都打实弹,哈哈。 然后我们一边聊天叙旧,一边把汤o熊看起来有趣的游戏都玩了个遍,直到代币用完为止。卫禹说要跟我分钱,被我拒绝了。 「就当我请你吧,我现在打工赚了不少,算是谢谢你国中的时候常常帮我。」今天花的钱还不到一卡尔币,再次感叹我的价值观真的坏掉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好吧!」 冬天的太阳下山特别快,下午四点半,我们出百货公司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 「总觉得,冥漾你变好多喔。」 卫禹突然道,「跟以前很不一样……我不是指受伤的部分,而是整个人的气质。」 「这个喔……可能我的高中生活改变我很多吧。」 毕竟内里已经是个高三生了,还是经歷过战争的那种,不一样才是正常的。 多多少少有成熟一点吧。 「嗯……」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来直视我盯了好一阵子,盯到我整个背都在毛忍不住去推他的头,「干嘛啦!」 「我觉得不是成熟的问题欸,而是别的,比起以前你好像在担心很多事情,不是坏事,有种……找到目标了的感觉。」 但不管怎样,幸运同学笑了笑,「你看起来有开心,那就好了。」 …… … 晚餐我们去吃了夜市。 卫禹说什么也不让我请了,我们各点各的,他说这样可以吃到比较多种,我没有意见。 射气球的摊位前面,他停下来说他有点手痒,想玩两局。我无言看他,「下午不是打很久了吗?」 「那不一样啦,模拟的哪有真的有子弹的手感好。你玩吗?」 「……玩。」哪次不玩,我乾脆俐落付了五十块,「比谁打得多吗?」 「好啊--我可不会输!」 我邪恶地笑笑,选了把枪让老闆装子弹,正要开始打之前突然想到什么。 米纳斯,我这应该不算出轨吧?只是夜市bb枪而已。 【……】 听起来并不介意的样子呢,谢谢你喔。 【……您开心就好。】 好耶!我在心里欢呼,然后举枪,瞄准,射击! 「你真的有偷练吧!」几把过后,卫禹抓着我的肩膀崩溃大喊。但其实他成绩也很好,只少我两三颗而已,打偏的子弹还能反弹回去打爆另一颗真的有够神奇,「你就当我军训课很认真上吧。」 「屁啦军训课不是拿来上数学的吗!」 「蛤什么你们好惨。」虽然我根本没有数学课。 最后我们拿到了六隻娃娃,老闆还多送我们一隻,说是别在他这家打了,去隔壁套圈圈玩吧。 「你觉得呢?」卫禹看我。 我数了数,还差一个送给雷多的,四处看了圈,最后停在一家小钢珠的奖品柜前。「这个感觉他会喜欢。」 那是一隻七彩色的豪猪,长得非常艺术,常人无法理解的那种。 「……你的朋友喜好真独特。」 「我也觉得。」 我们没多久就拿到了那隻彩色豪猪,装进刚刚打bb枪老闆赠送的大塑胶袋里,还附带获得两隻香肠。 手上也快拿不动了,于是我们决定今天到此为止,下次有机会再约。 「之后再一起逛年货大街吧。」走到要分别的岔路,卫禹说,「今天遇到你真是太幸运了。」 「好啊。我也是。」 「掰掰!」 我站在路口,目送他慢慢走远。 然后,我心念一动。 「卫禹!」 他回过头,而我大力地衝他挥手。 「--祝你一直幸运下去!」 ========== 今天也是日常,日常使我快乐 但为什么写一写有那种青春少女恋爱番的感觉啊(抱头)我真的没有要写cp(抱头) 下一章烧圣地!(欸不是 32 - 庆功宴 在遇到幸运同学的两天后,我收到喵喵传的简讯,说是庆功宴地点已经定好了,并且要玩交换礼物,要我当天下午一点在家门口等人接就行。 问她地点,她说是秘密。 ……我的右眼皮在跳。 「漾漾~!」 庆功宴当天,喵喵和莱恩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老妈叫我的时候还问我认识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为什么都不说,难怪都待在学校不回来…… 「不是啦,喵、米可蕥是同班同学。」我三条线地推开老妈的手肘,「而且旁边明明还有莱恩……」很不明显就是了。 「啊,是喔。」老妈的声音难掩失落,拜託别乱想了,我记得这个事情的喵喵还在暗恋学长,跟我一脸路人乙的人是没有可能的。「我出门囉。」 「好啦,路上小心喔。」 门关上后,我们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喵喵拿出移送阵,「走吧!」 …… … 睁开眼看到一片白白石壁的时候,我没有特别意外。 「漾漾,喵喵,莱恩!」 在入口处迎接我们的是雷多,「你身体恢復得怎么样了?」 「力量被封印了,其他普普通通吧……伊多呢?他怎么样?」 雷多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我,「伊多他很好……水镜说得对,漾漾是我们的恩人,多亏有你伊多伤得不重,很快就恢復了。」 还是有受伤啊……不过,不是灵魂和水镜出事,那就很好了。 现在应该时间还早,于是雷多边带路边跟我们介绍水妖精居住地的事物,最后才用空间术法前往圣地。 千冬岁已经到了,还有不知道为什么也在的然跟老姐……我惊恐地转头看向喵喵,「你们什么时候邀请我姐的?!」 喵喵眨眨眼,「我也不知道耶……千冬岁邀的吗?」 「……看他巴不得绕着我姐走的样子,我觉得应该不是。」应该不会有任何袍级主动邀恶魔巡司出来玩吧,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莱恩的存在感愈发稀薄了,感觉是真的有害怕。 「你们在讲什么?」 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声音害我吓了一跳,而喵喵眼睛发亮,「学长!你也来了!」 「我们在说是谁邀请我姐的,还有然。」这一次的然应该跟喵喵他们不认识才对。 「我。」 「哈哈是喔……蛤?」 学长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沉默地盯着我身后看。等到我觉得后脑凉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恶魔之拳砸得我整个往前摔。 「我在这里你有意见吗?」 「……没有……」不敢有…… 「啊,漾漾。」然刚刚似乎在帮忙堆木炭,脸上有点灰,「你来一下。」 「?」 应该不是想抹碳在我脸上吧?我走过去,然把手擦乾净后伸出一隻手指点在我额头上,「闭眼睛。」 冰凉的感觉自指尖碰着的地方向下蔓延到全身,有点像「上一次」然放禁制的时候,情绪与力量躁动感被强制压低下来,身上各个角落微妙的酸滞感也消失无踪。 「可以睁眼了。封印有点松动,我帮你调整了一下,顺便看看恢復情况。」 结束之后然解释,「平衡情况还不错,说不定会比预想中的还快恢復正常……只是你最近是不是有动用言灵?」 呃,跟卫禹去玩的时候有用一点点。那个也能发现啊…… 「不要紧张,我没有说不可以,恢復到这个程度【适当】使用力量反而可以帮助身体适应。前提是【适当】。」 「……我会注意的。」 然拍拍我肩膀,又回去堆碳了。其他人也陆续到场,我毫不意外看到很多根本没参赛的人,拿着各种各样不知道能不能吃的东西和我打招呼。 「漾~」带来尖叫芭乐的西瑞勾住我肩膀,一开口就是让我很想退三步的发言,「大爷给你的十全大补丸有吃吗~」 不等我回答,他在我身上嗅了嗅……你狗吗!「你没吃对不对!你居然辜负我对你的爱,我对你一往情深,你竟如此负我……既然如此,你要为你的绝情付出代价!」 你又看了什么……欸等等,爪子爪子要刺到脖子了啊啊啊啊很恐怖欸!!「千冬岁救我!!」 咻! 破口声刺破空气,我看着地上那撮被箭削掉的黑色头发,背脊一片冰凉……同学你这是在救我还是杀我! 「别玩了,有空的都去帮忙准备烤炉。」庚学姐捧着一个大缸路过,制止了西瑞和千冬岁即将开打的大战,「漾漾,亚里斯的伊多在找你哦。」 「喔、好。」 趁西瑞反应过来跟我追究那个可怕药丸之前,我急忙跑离这是非之地。 伊多似乎还有事要忙,所以我是进他房间里和他见面的。踏入白石建筑之中,没有扑鼻药味与层层守护术法,说明里面的人非常平安健康,气色良好的水妖精朝我轻轻挥手,随后一条小龙自他身后探头,很有精神地游到我面前。 「好久不见,漾漾。」 我走到他对面坐下,水镜灵体一直跟在我身边,偶尔游上来亲暱地蹭我脸颊,凉凉湿湿的,「你没事真好,伊多。」 「是的,我没事。但是漾漾,你没事了吗?」 是说失衡的事吧,我点点头,「虽然力量被封印,但我挺好的。」半个月来觉得自己胖了三公斤。 然而,伊多叹了口气。「我不是说那个。」 小龙从我耳旁擦过回到伊多手里,然后化成水镜,散发淡淡的光芒。 「那天离开湖之镇之后,遮掩在水镜上的阻碍淡去不少,因此我能解读更多事情……奇怪的是,水镜所预言的未来,与我们经歷的并不相符。」 我一愣。 我好像,能猜到伊多看到了什么。 「我看见的是,安地尔破坏先见之镜,我因此重伤,在你的幻武兵器与医疗班帮助下勉强重铸水镜……而在解读画面的同时,我有种感觉,那是【真实】。」 但这一次,我阻止了水镜的损毁,以我的力量与沉睡换取伊多平安。 伊多看着我,彷彿什么都知道了。 「漾漾,你认为【真实】是什么?」 突如的问题让我一时间脑子当机,伊多也不催,静静看着我。 真实……? 「你不用回答我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个问题只能问心,仓促给出的解答并非你心之所想。」 「唯有你心相信,那才是【真实】。」 话音落,水镜回到他身体里,小龙也不再出现。伊多站起身,「走吧,宴会差不多要开始了。」 我恍恍惚惚跟着他走,脑子不知为何完全无法平静下来,那个问题一遍遍盘旋在脑海中,几乎让我听不清周围声音。 咻--碰!! ……好没事,我清醒了。 「为什么这群人已经在炸圣地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看着眼前的彩色火海,抱头。 「……这里好久没那么热闹了呢。」 不,大哥,这应该不是热不热闹的问题。 「西瑞?罗耶伊亚你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要把布诺果拿去烤你白痴吗!!!」 「这样才有气氛啊!!!」 罪魁祸首拿着三大串烤肉,就着彩色火焰烤,还吃得津津有味。就在我用我全身剩馀的力量诚心祈祷时,他突然看向我,「漾~看大爷为你打下的江山!烽火戏诸侯!」 「……」所有人看过来,看得我直接后退十大步。 烽火戏诸侯不是这样戏的!!! 33 - 礼物 火最后还是灭了。目前我还没看过她吃任何瘪的老姐一脚踹翻了西瑞,召唤大型降水法术把彩色火熄掉。 然后大家动作迅速地恢復现场、清理焦掉的食材,就像刚刚只是放了个烟火一样,继续烤肉火锅大会。 西瑞揉着脑袋坐起来,静止了好一段时间,然后又恢復成平时的样子到处抢肉吃,和其他人吵架。 ……也不知道是西瑞突然敬老尊贤了还是老姐气场实在太强。我倾向后者。 「漾漾,烤年兽吃吗?」 就在我思考该混入哪炉时,千冬岁端着一盘长得超级高档的肉过来,然后很顺手地夹到我的盘里……欸不是,你刚刚说烤什么? 「漾漾,烤饭糰。」 莱恩也随手放了两颗饭糰在我盘子里,然后是然的快炒烧烤配吐司、雅多的烤龙虾、夏碎学长的烤肉团、以及西瑞的烤哭哭草莓……「这什么鬼!」草莓不能烤吧!而且为什么在哭!!! 「这个补血,漾~你要多吃。」说着他又夹了好几颗到我盘子里,跟水汪汪大眼们对视的时候我嘴角忍不住抽搐。 草莓什么时候可以补血了何况我是力量被封印又不是生理期! 我半放弃治疗地看着越来越高的食物,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为了避免被撑死--老姐在绝对不会准我浪费食物,这些我必定得吃完--,我捧着盘子蹲到一个人比较少的角落,一边欣赏尼罗非常专业的烤肉一边努力吃吃吃。 「好久不见,漾漾,喝点吗?」兰德尔学长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没看错的话里面是……火锅汤? 煮好囉?我看向喵喵她们那边,欧萝妲朝我挥挥手,「漾漾,可以吃了喔!」 「我先吃完我这边再去。」 算了,反正时间很多,慢慢吃肯定吃得完吧。 庆功宴从下午开始,一直到月亮升至天顶,大家带来那一堆食物也差不多被消耗完毕。 柔和的点点萤光飘在我们四周,搭配天上那轮圆月,还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来玩交换礼物吧--!」 喵喵变出了一个超大的黑色袋子,要我们把带来的礼物放进去,然后拿出一堆号码牌要我们抽顺序。 是说顺序根本没差吧,反正礼物是随机抽的…… 不对。 看着夏碎学长面无表情、行云流水地把一个白色包装的礼物拿出来,我猛然意识到,在守世界就没有随机这种东西。 大家都嘛是作弊大师。 「漾漾,你拿到什么?」 见夏碎学长没有当场拆礼物有点失落的千冬岁凑过来,看我手上的东西,「这是……雷树的汁液?」 「蛤?」有点耳熟。 我没有特别挑礼物,只是排除掉了西瑞的那个后随便拿--附带一提这次抽到免死金牌的是雷多,他非常兴奋,并表示要放在收藏间里。 「通常用在节庆跟交战上头,可以当烟火用,是天使族的特有物品。」学长走过来,解释。 ……非常好,我想起来了,上一次某个木之天使就有给我一瓶这玩意,还把圣地炸了。 是说安因根本没来吧为什么有! 「啊!」 看到我手上的东西,喵喵连忙跑过来,手中抱着一瓶糖果,「这是安因给喵喵的!喵喵放错了,这个才是……」 「喔,没关係啦,换回来就好。」接过糖果,我仔细看了看,然后眼角一抽。 「……诅咒糖果?」原来是你送的? 「对呀!商店街里买的,很棒吧!」 「哈哈……对啊……」 有机会送给帽子好了,叫他别卖吃了会死的口香糖了,卖吃了会被诅咒的糖果,从妖师手中进货的,保强。 「啊对了,这个送你们。」我拿出那天逛夜市获得的娃娃。给喵喵的是一隻白色小猫,千冬岁的是一隻红色小狐狸,莱恩的则是大饭糰。 还有西瑞的麻将牌(图案是发)、雷多的彩色豪猪、伊多的母鸡、雅多的蓝色螃蟹、小亭的乌鸦…… 夜市娃娃种类和数量有限,我后来还是有去专卖店找觉得适合大家的,送娃娃会很诡异的则挑了小饰品,像是给庚学姐的项鍊和兰德尔学长的手鍊,尼罗的领带夹,以及给班导的偏财运符跟班长的正财运符。然和老姐那边我送的是很精緻漂亮的收纳小盒子,并拜託他们把送辛西亚的蝴蝶发夹给她。 最后,我走到学长面前。 「这两个都是学长的,谢谢你帮我很多。」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我拿出的是一隻红眼大兔子--没错,就是上次在商店街抽到的那隻,我直接买走了。以及一个附有小小祈愿言灵的红白相间发圈。 「……谢谢。」 看到兔子,学长好像很想揍我,转头看到搭档抱的紫色大狐狸,嘖很大一声还是收下了。 所以说,夏碎学长不要偷偷瞪我,同款狐狸真的是意外,而且你明明很开心。 今天也是为自己积德的一天。 …… … 交换礼物环节开开心心结束了。 抽到骷髏烟火的班长大手一挥说大家一起玩,还从背后拿出很多盒我猜是敲班导竹槓拿到的升天炮,于是我们躺坐在草地上,看烟火一个个飞上天空、炸开。 「好漂亮。」雷多发出感叹,「我还是第一次和放烟火吃烤肉,真的好有趣。」 「有机会可以再约啊。」我躺在地上,凉凉的晚风吹拂过来,非常舒服。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和平,那该有多好。 「--漾漾,快跑!!!」 我早该知道的,我不该把那瓶啥啥树的汁还给喵喵啊啊啊啊啊!!! 「拉我一把啊!!」我现在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手段上树!!!救命!!!!! 非常壮观的金色火瀑布从不知道谁没熄完全的烤肉炉里蹦出来,点燃其他还没玩的烟火掀起更大的火浪,除了我以外的人身手矫健逃得远远的,而终于在火焰把我烧成焦尸之前,有人良心发现把我拉上树。 「谢谢……」 「不用客气。」 然笑瞇瞇的看着地上火海,「真的很有趣呢,不管是交换礼物还是烤肉大会。」 「对啊……」不要烧人家圣地就更好了,还烧了两次,这要是什么任务遗跡夏卡斯不得疯掉。 「话说,我可以问吗?这是什么?」 我低头看去,他掌心里的是一个灰色的小玩具吊饰。 --我丢进那个黑袋子的交换礼物。 「喔这个啊。」对于他知道这是我送的一点也不意外,我拿起吊饰,把电池装进去,「你看喔,他可以这样。」 然后,按下开关。 小小消波块发出那种元宵灯笼会有的彩色灯光,以及biubiubiu的模拟玩具枪射击音,虽然大半声音都被还在爆炸的烟火盖过去了有点可惜。 没错,这就是--台中特產!闪光消波块!! 「好烂。」这是冥玥的评价。 「好酷!」这是刚好在附近的雷多。 然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笑笑地收好吊饰,「我懂了,谢谢你。」 能烧得都差不多烧没了,亮光慢慢变小。 我们回到原位,欧萝妲还心情不错地笑说这样就不用整理了,很轻松。 「可是喵喵还想赏月!」 听到该回去的消息,喵喵惋惜道。这里的月亮是真的很漂亮,不少人看上去都还没过癮,于是完全不在乎圣地被烧的伊多邀请大家到他们住所的庭园继续开茶会。 我有点累了,就没再继续跟下一摊。 「我也要回家,走吧。」冥玥道,「谢谢你的邀请。」 学长点点头,「快带他回去吧。」 我不明所以地跟其他人打了招呼,直到回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才恍然大悟那句话什么意思。 --我直接断电了。 34 - 女鬼 隔天早上我是被老妈轰醒的。 「有胆给我半夜回家就给我有胆早上早起!」 她啪的甩了个袋子在我头上,「去帮我买春联跟金纸!水果就不用了你朋友送的还剩很多。」 我打了个哈欠,晕头转向出了门。 春联跟金纸……年货大街应该买得到吧。 早上八点的空气新不新鲜我不知道,反正是挺冷的,让人想冬眠的那种。但年货大街里人还不少,人头耸动的看着有点晕。 赶快买完回家补眠吧…… 「啊,抱歉。」 一边打哈欠一边找东西的结果就是我撞到人了。「你没事吧?」 「没事。」 那人摆摆手表示不在意,然后匆匆地走了。 我揉揉眼。那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人海中,但就在刚刚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这画面非常眼熟。 差了一点,白色的和蓝色的。 脸上有点凉。 …… … 「褚漾漾,你刚刚是出去帮忙哭丧吗?」 回家的时候老姐在客厅看电视。她接过我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很嫌弃地在我脸上砸了条毛巾跟一管药膏。「去洗把脸处理一下,不然等下妈看到担心。」 我不明所以,听话地走到厕所镜子前一照--我眼睛肿了,脸上白白的一条条都是泪痕,一整个超丑。 ……难怪刚刚卖金纸的老闆莫名其妙说要给我打折。 为什么啊?我把脸洗乾净,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哭的。 药膏是医疗班出品,非常有效,涂上去没两分鐘就消肿了。回到客厅,就见冥玥把几张东西拍在桌上。 「轮船十日游的票,抽到的。」她说,「有六张,可以再邀两个人。」 「那我问问你阿姨要不要一起去。」老妈拿起船票仔细端详,「看起来住很好欸!不愧是小玥,运气真好。」 而我眼神死地盯着那几张船票。 「干嘛?你不想去?」 我超级大力摇头。「不,我很想去!」开玩笑,那班船可是会沉的,然后我一点也没有自信说服老妈他们不去。 何况……羽里他们还在船上。 「妈,那个,剩下那两张票我可不可以邀我同学跟学长?」 不管是羽里还是海民的事,凭力量被封印的我都不可能解决--应该说,即便没被封印,我也没多少把握。「他们平时帮我很多,我想说要谢谢他们……」 「可是……」 冥玥看了我一眼,「这样也不错啊,到时候我们玩我们的,你和爸就可以过两人世界。」 老妈想了想,在我跟老姐一搭一和的说服中答应了。说是我难得主动说想邀请朋友一起玩,她也想看看我同学长什么样子。 「谢谢妈!」很好,生命安全有保障了! 于是我光速衝上楼拿手机打电话,结果学长一直没接,我困惑好一段时间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黑馆解决重塑的日子,学长去帮忙了。 ……我没去的话,应该不会开鬼门了吧? 当时是因为莉莉亚跟我一起鬼屋探险才搞出那玩意,而这一次我根本不认识她,可能是我看起来没那么菜、不至于让她看不爽到找我麻烦。 学长那边在忙,于是我开始打电话给其他人问那十天有没有空,可以一起去坐船。 但,不知道是那什么歷史必然时间法则搞鬼还是怎样,我问一圈,有空的人居然只有西瑞。 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组合。 「那你去吗?」也没什么不好,西瑞的实力甚至超过紫袍,大部分时候都很靠得住。 「当然去!!!」电话里传来奇怪的呻吟求饶和西瑞非常兴奋的喊叫,「这么好的追逐风儿追逐爱的机会,本大爷怎么可能放过!」 「好,那到时候记得来我家集合喔。」我熟练无视赘句,「早个一天来也可以,让我爸妈认识一下。」 「知道了!」这句话以对面的惨叫作结。 掛断电话,我平躺在床上,想着之后该怎么措辞才能给学长点提示又不至于让我吐血,想着想着眼皮就有点重,眼前慢慢黑掉…… 「漾漾,妈让你去帮她买盐。」 被冥玥敲门声吵醒之后,我看了眼时间,大概睡了快三小时。 「好。」 睡了一下精神好很多,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所以即便一出门就撞鬼,我也只是笑着拿出爆符。 「滚,不然我炸了你。」 女鬼愣很大一下,想来没料到我会这么刚,于是我绕过她继续向前走。 ……好吧,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解决。 「小姐,太过纠缠别人身价会掉喔。」 被迫听一段电视剧会有的狗血故事之后,就算我本来心情再好也有点烦躁了。 偏偏我现在没有力量,不然早在她讲第一个字我就已经强制送她去安息之地。 【我不管!!!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不帮我处理我就纠缠你到天荒地老!!!还有你的家人,我让他们各个不得安寧!!!】 我无奈地抓抓头。 「那随便你吧。」 跟我回家的话应该会被家里的结界直接炸成碎片吧。 又走了几步,我叹口气。 「不然这样,我现在没什么力量可以直接帮你报仇,但我可以给你一个言灵,二十四小时之内你可以找到那个害你的男的。找到之后看你想干嘛我不管,但二十四小时之后你必须前往安息……我是说,去投胎,行吗?」 女鬼安静了一下,【你能发誓你的言灵一定有用吗?】 「信不信由你。」拜託,我才不要为一个路边野鬼发誓。 女鬼继续沉默,我继续走。直到我去超市买完盐了,她才重新开口,【好,我相信你。但要是你骗我,我就纠缠到你死!!】 「好啦,随便。」 我伸出小指,「【从现在开始算起,二十四小时内你必定可以找到想找的人;而二十四小时后你必须去投胎,否则灰飞烟灭--相信我,就打勾。】」 她先是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所谓言灵看起来这么幼稚,但还是伸出手,与我小指相勾。 有什么从我身上流了出来,停在她身上。 「好了,掰掰,加油哦。」 我扭头就走。再来就是她自己的事了,我能做的到此结束。 【……谢谢。】 然后,她的气息跑远了。 35 - 集合 上船的前一天晚上,西瑞带着一个大礼盒出现在我家门口。 「这是西瑞,我同学。」 「伯父伯母好!我是漾~的好朋友!」非常自来熟的傢伙大摇大摆走进来,顿一下,「还有漾~的姐姐,又见面了!」 好稀奇,我以为老姐那时候踹他西瑞会记恨,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 「欢迎欢迎--嗯?怎么还带东西啊,这么客气?」 老爸接过西瑞手上的盒子,打开一看,然后肉眼可见的整个人傻掉。 我走过去看,跟着傻掉。 天真的我居然以为这是上一次那个海鲜冷盘!里面居然有在水妖精圣地看过的那种超级大螃蟹跟龙虾,干贝海胆什么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说怎么塞进去的! 「这个、这个很贵吧……?」老爸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找回自己的舌头,「这也太……」 「不会贵啦!要多少有多少,我跟老闆很熟所以没关係~」 「喔喔……」 老爸小心翼翼把礼盒递给旁边同样傻住的老妈,「这个应该不能放十天,得晚上吃掉……」 「我哪会煮这个!!」老妈崩溃,「西瑞啊,我们很感谢你,但这个你还是拿回去给你家人吃吧,阿姨我真的不会煮……」 西瑞见状倒也不觉得失落,只喔了一声接过重新包好的礼盒,「那好吧。」 「本大爷这就去找专业的来肢解!!!」 说完,他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衝了出去,还不忘礼貌性带上门。 「你朋友真是有活力。」这是老爸最后的结论,「年轻真好。」 …… … 西瑞再次出现的时候旁边多了一个学长。 当时电话打不通,我是打算三天后确定他们不忙了再跟他说这件事,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学长就自己打来了。向他说明情况之后也表示可以来。 已经把头发眼睛染黑的学长很礼貌地点头打了招呼,「打扰了。」 「你们怎么会一起来?」我疑惑道,他不是去找人处理那几隻海鲜了吗? 西瑞正把那盒海鲜拿给我妈,闻言回头,「喔,我一时之间找不到能帮忙的人,所以跑去医疗班问老三会不会弄,就遇到了。」 医疗班? 我转头瞪学长,这个人又受伤?什么时候? 学长直接装死,跟着看起来非常欢乐的老爸进了屋,我决定晚点直接打去问辅长怎么回事,虽然答案肯定又是工作。 隔日早上,我们准时上车出发。 老实说我其实已经忘了路上会发生什么事了,直到老爸突然紧急剎车,本来闭目养神的我一头撞到前座椅背上,然后想起来我们好像是有遇到抢劫没错。 「全部不准动,通通下车!」 我已经从当时的平静进化到觉得他们好吵了。 「听不懂人话吗!通通下车!」 「好啦好啦~正在下了!」 六个人下车排排站,除了在最前面试图挡住我们的老爸老妈以外,我们四个都没什么惊慌的感觉。 那群歹徒是来抢车的,因为他们车爆胎了。老爸老妈被威胁去警察那边,我们则按照他们要求走回了车子旁边。 「漾~前面的车后座有东西耶。」 我知道,因为我看到了,也记得。 「莱斯利亚。」我吐出四个字,其他三人都是一愣。 「鬼族?」获得关键字的西瑞整个笑出来,「真好,有架可以打了!」 「这个不用打啦。」我看了学长一眼,这个很熟,应该说我未来跟他挺熟,毕竟常常去黑王领地上课。「这个让学长沟--」 碰! 话被打断,我抬头看向噪音来源,「你干嘛?」 很好,警察那边明显骚乱起来,还有老妈的尖叫声。 歹徒感觉很惊讶为什么我们差点被打中还这么淡定,但还是举着枪继续放话,「我、你们在那边讲什么话!给我上车!」 我打了个哈欠。 就在眨眼之间,西瑞衝出去,直接把那人掀飞了。老姐那边也踹飞一个,而学长则走到歹徒的车那边,敲了敲后座窗户。 不一会,那玻璃被烧穿一个洞,探出火焰鬼族的头。 离的太远,我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总之莱斯利亚在听完学长说话后向我这看了一眼,点点头,直接烧了那台车,然后消失了。 西瑞和冥玥这边也把剩下的人打晕了,走回来,「你看起来真的间得很欠揍。」 「嗷!」我抱头,那你还不是直接揍了!,「我也没办法嘛!我现在最多给他们下个走路平地摔的小言灵欸。」有个屁用! 老姐翻了个白眼,然后老爸老妈跟警察衝了过来,「你们没事吧!刚刚有枪声--」 「对地板打的,没事。」我拍拍老妈的背,「我同学跟学长都有练过,已经把他们打晕了。」 「还是很危险!对方拿枪欸,下次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 大概是真的吓到,老妈也不管是不是自家小孩了,对着学长跟西瑞碎念起来,「万一对方真的朝你们打怎么办?要以生命安全为第一,不要逞英雄!」 「……我知道了。」 我在旁边直点头,没错,终于有人好好骂这个一天到晚不要命的史前巨兽了! 「……」史前巨兽瞪过来,我莫名看懂了他眼神含意--等等再来找我算帐。 「糟糕,这下子不会要笔录又要延迟了吧?」唸完一通的老妈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会不会赶不上登船时间……」 「没事,我去沟通一下就好。」 学长把头上的帽子下压了一点,逕直向警察那边走去。 「漾漾,你学长是有警察相关背景吗?」看着学长非常顺利找到那边的负责人,并真的沟通起来,老爸疑惑道。 「算是吧。」我耸耸肩,其实我的学生证搞不好也可以,守世界早就入侵地球了。 没多久学长就回来了,并表示我们可以不用做笔录,他那边会有人来帮忙处理,于是我们坐回车上,重新开始旅程。 在集合时间十二点以前,我们成功抵达集合地点。 36 - 上船第一天 有些事情反覆做很多次也不会觉得无聊,有些事情却新鲜一次就让人丧失了兴趣。 坐船出航这点对我来说是后者,尤其有担心的事的时候,根本没办法放松神经好好享受。 「你如果要干嘛我建议你第二天再弄。」学长看着我,说是建议实则威胁。「我今天晚上会先去探查,你最好不要乱跑,等一下掉进海里都没人捡。」 「我知道啦。」我才不会掉进海里! 何况我根本也干不了什么。老姐出发前严厉警告我不要乱吐血,不然她会揍到我没血可吐,所以在学长发现船上守护灵之前我不能说。 就更别说海民的事了,学长当时为了救船把自己弄到失衡,我现在提这件事肯定是满地喷血的结局。 所以,第一天也只能先吃东西休息,当成休假了。 …… … 「--滚。」 「哎呀,别这么兇嘛,我也在渡假啊。趁这个机会我们去喝杯咖啡如何?」 「才不要。滚开,你挡到我夹蛋糕了。」 我向右一步试图绕过眼前的人,但他一点也没有要让路的意思,继续挡着。 我翻了个白眼,「渡假就给我好好去躺着享受阳光啦。」不要烦我! 「这听起来是个好主意,如果褚冥漾你愿意跟我一起的话。」 「就说不可能了。一直被拒绝很开心吗?」 看着那张笑得欠揍的脸,我真的很想一枪再给他爆头一次。 但是不行,先不说我没力量这件事,四周一堆人,我拿米纳斯出来可能没多久老姐就要去监狱捞我了。 「你们世界不是有个说法叫三顾茅芦吗?我正在效仿,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被我打动了呢?」 「不可能。」 「好吧--」就在我以为他终于要放弃纠缠,让我夹他背后那块看起来就很好吃的蛋糕的时候,安地尔突然一隻手揽住我的肩,「但我们还是可以吃点下午茶聊聊天啊,比如说,那天在湖之镇……」 ……我受够了。 深吸一口气,我冷冷看向他。 然后用我最大的音量大叫出来。 「救命啊!!!!有变态要绑架少年!!!!劫财骗色!!!!!」 附近的人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而趁着安地尔傻眼的瞬间,我一个回身挣脱他的手,在路人看清情况之前跑到学长旁边。 「……你真行。」学长无语,但同时也严肃起来,「没想到那个人也在船上。你担心的就是这个吗?」 我摇头。 安地尔现在在渡假状态,比较懒,搞事概率比较低,反而可以不用那么担心他。 但不担心不代表就想碰到,安地尔这么一闹,我也失去了悠哉喝茶吃点心的心情。于是我打包了一些点心,想着晚点拜託学长寄给大家,便回了房间。 就在我打开电视打算消灭自己那份蛋糕的时候,有奇怪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像皮球在地上弹的那种感觉。 「……果然是球鱼。」 虽然有点懒,但想想还是捡起来放生好了,免得被人踩扁或乾掉。我快步追上去,眼看球鱼就要掉下楼梯,我下意识拿出米纳斯-- --啵。 一小颗泡泡飘了出来,没几公分就破了,变成一点点水珠落在本来就湿湿的地板上。 「……」 靠。 还是只能手抓……球鱼已经滚下阶梯了。正当我认命地下楼,转角却走上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黑发黑眼、但眼睛很漂亮的青年。有点眼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看过。而他手中抱着刚刚掉下去那隻球鱼,看到我也是一愣。 「那个,请问我们见过吗?」喔干,这是什么古早搭訕用语,我在干嘛!!! 青年怀中的球鱼啾了一声,然后他才从愣住的状态回神,把球鱼丢回海中,看向我,点头。 换我愣住,还真见过?什么时候……啊! 「你是那天年货大街被我撞到的人?原来你也是守世界人啊。」 「嗯。」 「好巧,你怎么也在这?」 「商店街抽奖抽到。」 「原来……」 总觉得这种挤牙膏一样的说话方式也莫名熟悉。 我开始有点尷尬了。本来也就是巧遇过两次的陌生人,没什么话题,他又不讲话。我抓抓头,「那,没事的话我回房间了,很高兴认识你……」 「褚冥漾。」 我惊愕地回头--他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刚明明没有说才对啊? 青年依然神色淡淡,只是更走近了些。我本来想退后,心里却有个念头说,这个人不会伤害我。 「褚冥漾,不要逃避。」他说,「不要让自己越睡越沉,你早就知道了,只是你不想面对。」 「你在说什么?」 我不明白。明知应该转身就走,明知不该轻信陌生人的话,但我却完全无法对眼前青年生出任何敌意与警惕。 「我只能说这些了。」 他转身,慢慢走远。 「等等--」我拉住他,青年体温偏低,又或者是我的体温偏高,「你是谁?」 他定定看着我,目光像是要把我穿透。 「你知道的。」 最后,他只说了这么四个字,轻巧拉开我的手,转身离开。 37 - 白川主 我和米纳斯讨论了一下午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说我知道他是谁……这种讲话模式有点像刚开始的老头公,讲话和谜语似的,虽说守世界人好像都这样。 「漾~你不去吃晚餐吗?」 西瑞闯进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再继续缩在房间里老妈很可能会揪着耳朵把我拖出去,说出来玩还宅在房间里那不如现在游泳回家之类的。 「我要吃。话说学长呢?」 「路上遇到你妈妈就先跟着过去了,所以本大爷来叫你。怎么样,很够义气吧~还不快跪谢本大爷!」 「非常感谢您记得之恩,快走吧。」 要说这艘船上我还有什么期待的,只能是吃的了吧。很多平常在地上吃不到的东西,品项多到就算每天换吃不一样的也不一定尝得完。 餐厅依然是两个蜜月的大人一桌,我们四个小的一桌。虽然西瑞根本不知道跑哪去了,可能在跟厨房结拜兄弟。 老姐递了个黑色的情报球给学长,「喏,你要的资料。」 「谢谢。」 他们之前好像是透过瞳狼交流,现在都讲开了就不用那么麻烦,也不用避开我--他们讨论的东西有些我知道得还更多,但自从有一次我不小心讲过头又吐血,我就被禁止参与这种讨论了,只能听听,然后点头摇头告诉他们对不对。 「地下室我刚刚去探查过了,有灵的存在导致各种咒术满地跑。褚你想处理的就是那个吧。」 我点点头,「我希望将他们送往安息之地。」最好大家一起去,别再留一个人下来了……虽然我猜不太现实,但总是想试试看。 「……你的意思是,那些不是作乱的灵?」 我愣一下,想起来学长可能还没进到那个房间,连忙解释,「他们的居住地被融了成为船体一部分,很多灵都在过程中消亡,剩下少数当时不在的灵逃过一劫。船运公司还会请道士驱赶,所以他们才不开心作祟的。」 「但其实不只这样--最近海里不太平,他们其实也是在保护这艘船,才不肯走的。」 讲完这段,喉咙又有点痒痒,我连忙狂吸一口饮料把铁锈味吞下去。 「原来如此,那就不能单纯驱逐了。」学长沉思了一下,「我明天去看看对方愿不愿意沟通,能简单解决就好了。」 希望如此。我默默祈祷。 老姐突然把手放在我头顶,「褚漾漾,你不准下去喔。」 「……好啦。」 唉,有点羡慕当年空有一身力量的我,就算再嫩也不那么容易掛掉。 现在应该也不容易啦,但学长跟冥玥都觉得我会掛,我不遵守命令才会真的掛。 …… … 隔日学长很早就出门了。西瑞在学长走后半小时把我摇醒,「漾~吃早餐了!身体虚就是要一日三餐照时吃,看看大爷我去厨房帮你要了什么好料的!」 「……」别一大早就去厨房打扰人家工作啊喂。 不得不说,西瑞带回来的粥还挺好吃开胃,吃完之后整个身体都暖暖的,特别舒服。 被禁止去下层,我只好在船舱里乱逛--西瑞对我的老年人散步不感兴趣,说想要追逐浪花与自由就跑走了……希望他不是去跳海。 跳了就得担心海洋生物们会不会被吃光的问题,尤其这艘船上有跟他很合得来的守世界厨师,一个不小心把物种吃灭绝也不是不可能。 「啾~」 突然的叫声吸引我注意,我走过去,把今天捡到的第八隻球鱼丢回海里。 可能是海民骚动的关係,跳上船的球鱼特别多,到处乱滚,散步到后来我根本就都在捡鱼。 「……」 看着手上啾啾叫的白色球鱼,我陷入沉默。 「白川主……」 白色球鱼啾了声试图装傻,在我冷漠的注视中坚持了三分鐘终于开口,「你怎么认出来的?小黑跟你讲过?」 我把球鱼放到地上,他变回了本来的样貌,饶有兴趣地打量我,「可是你身上没有小黑的味道,反而是……时间之流的力量气息?」 「啊?」时间之流?这一次我没去过啊……难道说,是我的重生? 「已经有点淡了,没什么作用的那种。」又端详我好一阵子,白川主道,「这个我照理而言得处理,但都淡成这样了也不能干嘛,算了。」 ……还好淡了,不然感觉我会死很惨。 想了想,我跟白川主说了我重生这件事,或许时间交际之处的主人会有更多头绪。 他思考了好半天,「就我所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就在我失望的时候,他又补充,「但也不是不可能,先前有案例是碎掉的灵魂不小心掉到其他时间,毕竟在那里并不能用外面的【时间意义】定义……只是每一个都剩下渣渣了,掉过来也不能干嘛。你这样整隻好好真的很神奇,按理来说就算没有变成碎片也该被冲刷掉记忆之类的。」 好可怕,我会不会突然等等就碎掉? 「最神奇的是告密者居然还没把你抓烂,像你这样身上带时间气息的他们最喜欢了。」 不要把我说得像唐僧肉一样啊! 「关于这个,我如果改变未来的话他们确实会出现……」仔细想想我确实被抓过两次,他们有没有顺走我的肉不确定,但我两次都差点死掉,被救了回来。 白川主却摆摆手,「那个不一样。你违背歷史他们当然会出现,但你出现在错误时间这点本身就是个能让他们现身的理由。如果说世界意识真的脑抽接受你的存在,那你不应该受到任何限制。再者无论成功与否,但凡你改变应有未来他们都该杀到你死透为止……」 「……」 这样看来我现在活着真的是个奇蹟。 「不过你身上有狼神的保证,可能是因为这个。」 「狼神的保证??」 刚开学不久的时候瞳狼带我到什么时间禁地,拿威压差点把我压扁之后说我过关了……是那个吗? 又安静一会,白川主噗一声笑出来,「保证上写说这个傢伙很安全也很笨,被压扁了也不知道反抗,所以不用担心。」 ……我真是谢谢你喔狼神! 心情有够复杂,很高兴狼神愿意为我保证人格,但理由是「我很安全」这点……就像原世界女生介绍旁边的男生说「他很安全啦因为他很娘」一样。 「这样也好,有狼神保证我就可以理所当然当不知道了。」笑完的白川主拍拍我肩膀,表情猛然严肃,「但你还是自己注意点喔,要是引起时间之流波动,我就不能继续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了。」 我点头,「我知道的。」 「啊。府君好像接近了,我得走啦。」 一眨眼,他又变回了白色球鱼,啾啾叫着跳到栏杆边,「有缘再见吧时间错误之人,希望下次见面我不需要把你抹除。」 讲完很恐怖的话,球鱼跳进了海中,留我一个人站在走廊里消化刚刚的资讯。 「漾~」浑身溼答答的西瑞回来了,手里还抓着一隻金枪鱼,「怎么在这里发呆?大爷我抓了好料的,我们一起去叫厨房弄来吃~」 「没什么。是说你哪里抓的……」这附近海域有这玩意吗? 「不知道欸,游十分鐘就遇到了。」西瑞道,一把拉住我的手,「那不重要啦~先去吃!要是僕人你吃不够大爷再去抓!」 「……好喔。」 晚点再跟学长讨论看看好了。 38 - 除夕夜 今天是除夕,船上一早就闹哄哄的,各船舱都有自己的活动,晚上还有个除夕晚会,下午四点老妈就把我们全部抓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西瑞嘟嘟嚷嚷衣服不够闪就跑去了厨房,我跟学长人手一杯饮料,坐在位子上等其他人来。 「我已经将船下的那些咒术全都清除了,你想的话可以下去。」 我惊讶地看向学长,想不到他会主动说我可以下去。 「废话,就算我不让,你不也打算下去吗!」学长翻了个白眼,随后丢了几个水晶给我,「这是储蓄力量的水晶,必要时候配合幻武使用应该能挡一两下。」 我点点头收下,「谢谢学长。」 「村守神他们应该不会伤害人,虽然并不是很好讲话。」他嘖了很大一声,看来昨天谈的并不顺利。 没多久西瑞带着一堆新鲜火锅料回来,老妈和老姐他们在活动开始前准时出现,我们围着大圆桌吃起了火锅。 有西瑞在根本就不用担心食材浪费的问题,可以放开来想吃什么拿什么。船上的火锅料不少见都没见过,以前的我可能会担心这能不能吃,现在我只关心好不好吃。 老爸很开心地让我们多吃点,一边把料全丢进锅里。老妈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拿太多,看到西瑞的战斗力之后也加入看什么拿什么行列,用要给它吃到回本的架式端回一盘盘火锅料,虽然我们根本没花钱。 混帐安地尔坐离我们不远,不小心对到眼他还给我挥手,要不是这边都是人以及不想浪费食物我好想拿火锅泼他。 学长大概也是一样的心情,我感觉靠他那边的手臂热热的,某杀人兔可能没有我这么温和,想直接用火泼咖啡机。 就在我们吃得正嗨的时候,船突然非常剧烈地晃了一下。尖叫声四起,船务人员反应很快地啟动广播表示只是大浪,让大家稍安勿躁。 虽然我们这桌四个人都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但没有人表示什么,淡定地该吃吃该擦擦。 骚动慢慢平息下去。 晚上十一点十分,台上活动进到今晚最高潮--主持人手持一个大竹框向上洒去,几百个红包漫天飞舞,台前顿时哄抢成一团。 以往这种靠运气的活动我是没兴趣的,毕竟我衰。不过既然都知道我的衰运根本是自己咒出来的,玩一下也不错。 「你们觉得我会抽到好东西吗?」 捡起一个掉到脚边的红包,我问。 「当然会啊!」老爸很捧场地回答。 我笑笑。「谢谢老爸!」然后拆开。 「……你真无聊。」学长哼道。 小纸条上面写的是「过年必备节庆烟火十包」,没有老姐的银饰夸张,但对我来说也是不错的奖项了。 「这个看起来好玩耶~下次烧圣地可以带!」西瑞双眼放光,但我觉得下次有这种活动应该没有人会邀他,我不信有人已经从尖叫烤芭乐跟雷树汁火焰地毯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去换礼物,等等会直接回房间喔。」我站起来,今天的活动也差不多到这里,老妈他们接下来要去看烟火秀,西瑞要去找厨师续摊,而学长应该是要去看海里发生了什么。 「自己小心点。」说出这话的不是老妈,而是冥玥。我对她保证会注意安全,便拿着兑奖小纸条去了柜檯。 十一点四十五分,我沿着楼梯一路下行。 最下层客舱没有人住,村守神他们所居住的那间房便看起来特别亮,透着力量感一眼就能看见。 同样清晰的还有一丝稀薄的黑色气息,从房间里露出来。 我敲响了门扉。 「……你就是前几天那个人说的,想帮助我们的笨蛋?」 ……为什么介绍我都要用笨蛋形容啊你们这些焰之谷的傢伙! 「我叫褚冥漾。」并不介意对方警惕的动作,我提了提手中的东西,「要吃火锅吗?」 「你有病吗?」 「可能有吧。」假装没看到瑜縭背后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我非常自然地把刚刚顺来的食物都拿出来摆好,「因为一些特别的机缘,我知道一些事……我本来想看看能不能改变的,但现在看来果然不行。」 看向黑色气息的来源,我笑了笑,「所以我今天真的只是来吃火锅的。」 作为黑色种族之首,即便力量被封,有些东西还是能看的清楚。 瑜縭的死亡之相,跟他不愿离开的决心。 「……出来吧。」 瑜縭说完,趴回了床上。躲在各个角落的灵小心翼翼探出来,好奇地观察我带来的东西。 「嗨,羽里。」 青年吓了一跳,没料到我会突然叫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耸肩,「我就说了我知道很多事了嘛。比如那边的布达小朋友,以及阿卡.莉丝小姐。」 想了想,我说道,「你的亲戚阿卡.里里目前在我们学校但任图书管理员,不用担心她。」 「里里?」猫女愣了下,「原来她到那里去了……那就好。」 我又叫出了几个灵的名字,期间瑜縭抬头瞥了我一眼。没一会,放松警戒的眾人就围到了我身边,「好巧喔!我们本来就想在除夕夜煮火锅,正要出去抓个人类进来帮忙呢!」 我摸摸狗耳男孩毛茸茸的脑袋,「不用抓了,我来帮你们就行。」 现在想想,如果村守神真的那么憎恨人类,又怎么会拜託人类煮火锅。 反正如果我想烤肉不会架炉子,身边只有那些混帐重柳族可以问,我一定是先崩了他再去找别人求助。 知晓我的来意,守神们将几个瓦斯炉跟锅子拿出来,还有一整箱的可乐。彼此都明白没有恶意,相处起来就很简单舒服,看着他们开心地吃火锅,我忍不住也露出真心的笑。 「客人不吃吗?」布达拿着他的碗--我忘了什么生物的头骨--凑过来,「火锅很好吃喔!」 「我刚刚吃饱了,所以喝饮料就好。」 「这样啊。」他可惜地收回他的碗,盯了我一会,「不是跟瑜縭一样不吃饭就好。」 大床上,蛇身的青年像是睡得熟一样,没有要加入火锅聚会的意思。布达说完话就回到了其他人那边抢食物,接着走过来的是端着盘子的莉丝。 「谢谢您今天过来。」她说,「最后一次了,能这样开开心心的,真的很好。」 「……很抱歉。」 我多希望,这不是他们的最后一次除夕。 「您在说什么呢。」好像知道我在说什么,莉丝也看向瑜縭,「这不是您的错啊,这是我们的选择。」 我怎么不知道呢。 「……这样好了,您能帮我把这个端给瑜縭吗?」 她将手中的盘子递过来,上面的碗里是弄得十分精緻好看的火锅料,和其他守神相比,这个量并不算多。 「好。」 我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因为我知道瑜縭没有真的睡着。在我距离他五步远的时候,青年就坐了起来。 「吃点吧。」我将盘子放到了他身旁,「除夕夜要一起吃饭才算团圆。」 「……有人说过你很多管间事吗?」 「有啊。」学长常说。想到这个,我从口袋里拿出学长给的水晶,一起放在了盘子上,「你应该知道,海里不太平,这个会有帮助的。」哪怕一点点也好。 瑜縭皱着眉看了水晶几秒,「我没那么弱,反而你比我更需要这东西自保。」 「我有留几颗啦。」 「……那好。这个给你作为交换。」 他拿出的是我上一次也有拿到的蛇毒,真的非常毒,可以融化鬼王的那种。我小心收好,万一破了我这次人生就要没了。 是说,也不知道能不能拜託米纳斯研究一下成分,争取搞出效果一样的王水弹。 【我可以试试。】 那太好了,话说研究的时候要小心点。我再问问学长有没有什么可以装这种毒的容器好了。 给完蛇毒之后,瑜縭沉默地吃起了火锅。他吃的很慢,像是没有食慾,却并未因此放下碗。 我走回了火锅派对那边,动物们以各种姿势倒在地上,让人以为火锅里掺了酒。 「您要回去了吗?」莉丝问,我点点头,「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回我们那边了。」 说实在,我好睏,快撑不住了。 莉丝表示理解,将脖子上的项鍊取下来,拜託我拿给里里。 「希望我们有机会再相见。」我出门前,她说。而我只是回以一笑。 门在我身后关上了,走廊安静一片,有点冷。 除了我微微发烫的小指以外。 ============== 漾漾对莉丝的称呼我想很久,原着叫人家猫大姐,但我没记错的话三部漾已经很少再给人起这种绰号了(某贱芭乐除外),都有好好叫名字 直接叫名字很怪,加姓氏更怪,后来就乾脆叫小姐 然后往后翻了两章才发现漾漾有直接叫过她莉丝(哭着回去改文) 妈耶这段时间线我捋好久,莫里知道我多崩溃,我一开始以为除夕夜是第二还第三天的事,没想到是第七天(隔天大年初一漾漾说后天晚上靠岸) 虽然没有提及但我强迫症啊啊啊啊啊啊!不把时间搞顺了我很不舒服啊啊啊啊啊!! 39 - 鬼族 大年初二清晨五点,我醒了过来。 学长和西瑞都不在。船很晃,可以想像到外头的浪该有多大。 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更加清醒--踏出门的时候我发现这动作非常多馀,外头的寒风一吹什么睡意都不见了。看了眼翻滚的海面与漆黑的天空,我向楼梯走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知道现在船上很危险吗!还不回你房间去!」 羽里不由分说就要拽着我向回拖,我连忙抓住旁边把手,「等等,我有事跟你说!」 站定,我拍拍被拉皱的领子,开门见山,「我是妖师。」 这四个字像什么震撼弹一样,青年整个愣住,「你是……什么?」 我让老头公放了个隔音结界,「我问你,你想救瑜縭吗?」 「啊?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时间了,回答我!」 「……当然想啊。」可是,那根本不可能了--他垂下眼眸,「瑜縭的情况,连去安息之地也做不到了,你不也知道吗?」 我知道啊,他已经没有足够力量保全灵魂了,也不愿意走。 即便强制送离,成功抵达机会也极小,小到连尝试的必要都没有。 除非…… 「我是妖师。」羽里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干嘛再强调一次,「只要机会不是零,那就可以是一百。」 所谓言灵,就是在可见的时间中,将有可能发生的,于未知时间中合理的某事,以言做引使其发生。而我是妖师,以心为口,我所说的必会成真。 消化了一下我的话,再度与我对视时,羽里的目光变得十分坚定,「怎么做?」 「事情解决之后你送他去安息之地,剩下的我来处理。」看了看手錶,已经五点半了,「用我给的那些水晶帮他恢復点力量,入侵者要来了。」 他点点头进了房间,而我坐在门口,等待时间一点点流逝。 六点五分,走廊的温度猛然升高起来,伴随着鬼族的恶臭,黏腻得令人作呕。 几乎是瞬间我向左跳开,躲过足以扭曲空气的烈焰攻击,并扣下板机! 【不自量力的小鬼!】 水弹掀飞了他半条手臂,然而并没有什么实质伤害,因为它很快长了回来。但也是同时,一把刀自鬼族身后探出,生生将他砍成了两半! 火焰将那两半身躯吞噬,并消失无踪。我扑到瑜縭旁边,直接对地板开了一枪,「【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让隐匿者见识你的追踪!】」 水雾四散,我毫不犹豫,对着水前往的方向连开几枪。狂火的鬼族被我炸了出来,掩着消失一半的脸,【你惹毛我了。】 「擅闯到别人家的人没资格这么说。」 这里是海洋之上,又下着雨,水气丰沛,随手一捏就能聚拢不少水元素变成子弹,「识相的话就给我快点滚回狱界去!」 短短几招对手,走廊内被烧得漆黑,我嘖了声避过地上大洞,这里的温度已经升高到令我呼吸有点不畅了。 老头公刚刚被我派去保护船体,没有结界保护,即便有米纳斯帮我降温也撑不了多久。 【你杀不了我,小鬼,就算加上旁边两个杂碎也一样!】 「你说谁是杂碎!」 没有理会鬼族的挑衅,我不断开枪与他周旋着,并拉开一个暴怒要衝上去的羽里。 然后,我停下脚步。 【终于不逃了?】 鬼族掌心的火是前所未有的高温,这要是被砸到应该灰也不剩,【终于肯面对现实,乖乖被我杀掉了?】 我勾起嘴角。 「你搞错一件事,我没有觉得我能短时间杀死你的意思。」 熟悉的气息由远及近,下一秒,空气中温度骤减! 「我只是在拖时间罢了。」 银枪直直贯穿了鬼族脑袋,银发的人身挟寒冰,将翻涌的烈焰尽数熄灭。 「比申恶鬼王七大高手的狂火贵族,杰尔斯。什么时候狂火贵族也到海上来!」 一边道破那个被我忘了的鬼族姓名,学长的攻势并未停下。然而杰尔斯见到他一点也不畏缩,反而暴怒起来,【你……就是你,杀了凯瑟琳!】 「是又怎样?擅闯鴞瞳一族圣地,活该去死!」 ……我还想说这一次凯瑟琳没去黑馆啊怎么她哥还来復仇……原来人是你杀的啊学长! 闻言,杰尔斯低低笑了起来。那声音像敲在耳膜上一样,令人脑袋嗡嗡响。又像谁撩着以黑色编织的弦,低低细语传入耳中,拨动神经。 真的--有够吵。 「褚!」 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看着眼前硬生生被黑色力量挤扁的鬼族,我抱着脑袋往后大退三步。 学长全身散发着「我等等一定把你揍死」的可怕气场,却也没忘记优先事项,趁杰尔斯动弹不得直接把强制遣返狱界的术法拍上去。 「……要不,我们上楼再说?」 鬼族一被送走,船舱里顿时变得非常冷,包含学长的表情,「你最好给我想清楚,在你上甲板之前我会先把你丢海里餵海民。」 「我想好了。」并不想当海民的早餐小点心。 是这样,封印这玩意分两种,从里面封印外面跟从外面封印里面,我这个属于后者。这种的从里面会很难衝破,但只要配合一点外界力道--比如学长好心送我的水晶,要解开不难。 魔龙为了让我练习封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要我解开,黑馆那些很闲的黑袍也贡献不少,因此我对这门技术还算熟练。 「刚刚暴走应该是因为封印太久力量反扑啦,没事!」谁叫杰尔斯要用黑暗低语,一个共鸣下去我不小心没控制住才这样的。 「……我真的很想揍你。」 「我也没办法嘛。」 船隻在这时候又剧烈晃了一下,我们立刻收起了聊天的心情,对视一眼快速向上衝。 「褚冥漾。」 怎么了?我偷偷把血吞下肚,味道有够噁,现在不是很想说话。 羽里盯着我几秒,叹口气,突然化为原型把我叼起来,几乎眨眼时间我们来到甲板上。 「……瑜縭还需要你,别死。」 我拍拍狐狸脑袋,「放心吧,我不会死的。」 甦醒的海民越来越多,攻不破西瑞的防御,气愤地妄图攻击船体。 我怎么会死。 --想救的人还没救完,我是不会死的。 40 - 打破命运 有很多事情我以为我会忘记,但当真的重新体验一次,我却发现有些事情别说忘记了,连细节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米纳斯!」 要驱赶这些海民最简单的方法其实是用我的恐怖气息直接吓走,或者逼首领出现。但公会的人已经到了不少,要是我这么干,不用等下船我也会被当鬼族一起干掉。 我能做的只有站在栏杆边,掌心雷能打一个是一个,顺便搜寻某隻海民的踪影。 一隻手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身上力量的躁动瞬间平稳了下来。我转过头,对上老姐恶魔一样的可怕笑容,「褚漾漾,出息了,居然敢把然的封印破掉?」 「这不是紧急状况嘛……」 而且如果真的没打算留馀地,然根本不会用封印这种堪称温和的手段,一个诅咒就够了。老姐当然也知道这回事,所以难得没骂我,只是沉默地将我因为强行破封印而乱掉的力量理好。 「注意安全。」 她也有自己的任务,不能一直待在这。我点点头,一枪爆掉正打算从背后偷袭西瑞的海民,「姐你也是。」 「漾~不要抢我猎物!」一点也不感恩被救的西瑞靠夭。 「好啦好啦。」 鬼族被送回对我们而言是大大的有利,眾人齐心于防御海民上,局势逐渐向我们倾倒。 「--褚!回来一点!」 学长一边斩断大章鱼的脚一边吼。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海民见攻不下我们防御,游到远处各种搅动海水,试图用浪把船拍翻,或把我们捲进水里。 然而,我紧抓着栏杆,没动。 因为我看见了,高速游来的,有着诡异白色尾刺的鯊鱼。 「米纳斯,二档。」 我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冷静,眼中只有那隻沉在水中的海民首领。 我记得很清楚,上次就是牠撞破了船,导致整个船险些沉没。学长会用冰覆盖海面,解除危机,却也因此陷入失衡。 「褚,住手,你想做什么!」银黑的身影似乎想衝过来,却被跃起的大海参阻挡。 而我握紧了手中的幻武兵器。 「【米纳斯妲利亚,我是你的主人,你信从我之命。】」 安地尔会出现,医好学长的失衡。但同时他偷走了一点血,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 「【我说,你是水中的刃,水的将领,一切水气都是你的兵器,听你号令。】」 他用那点血做成学长解不开的毒,以此为把柄试图污染他,让他加入鬼族那方。 「【我说,海是你的兵,海洋之上你即是主宰,无往不利。】」 知道毒无解的学长选择牺牲自己,与邪恶同归于尽。 「【我说,】」我呸出嘴里的血,嘴角上扬,「【毙了他!】」 这是一切悲剧的开端,我站在这里,扣下了改变命运的扳机。 闪烁黑光的蓝色子弹不偏不倚射入大海,其力量之大将海洋都短暂破开了一个小口,随后继续向下,穿过了目标的脑袋。 血肉混着颶风炸裂开来,船身非常大力地摇晃,海民首领死前的悲鸣令牠的族人踌躇在距船十几公尺外。 我几乎站不稳,一颗湿漉漉的脑袋顶住我,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褚冥漾!」 羽里将我叼到了船舱内,「你搞什么,喂!说好的你不会死呢!刚刚那个又是什么鬼……回答我!」 我指指喉咙。羽里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捏了个治疗的术法拍在我脖子上。 感觉痛感弱了一点,我才道,「那个海民打算撞破船,我得阻止他。」 「我不是问你这个--」 视线有些模糊,但我还是看见了衝我奔来的人影,还有远方蛇尾抽翻敌人的身姿。 嘖,看来这是最后机会了。也罢,反正刚刚那枪下去之后,也不差这点了。 我颤抖着手,从口袋摸出最后一颗水晶。 「【我,褚冥漾,以真实之名为证,村守神瑜縭的灵魂必会平安无事抵达安息之地。】」 水晶发出刺眼的光,然后碎成了灰,在我身旁转过一圈后飞向远方,没入瑜縭身体里。 痛已经变成麻了,我反而有精神胡思乱想起来。 黑色的手还在剥走我的血肉,羽里瞪大眼睛,各种驱赶攻击,却并不起作用。 有点冷…… …… … 叮。 听见有点熟的声响,我努力睁开眼睛,看见地上滚过一颗透明小珠子。 然后是学长奔了过来,抓着我的手……应该是手吧,然后身上的痛以缓慢的速度减轻。 意识到他在干嘛,我用力抽手。 「你敢抽给我试试看!」 红色从他黑袍下摆滴滴淌出来,混着雨滴在地上洇开,慢慢变淡。 不可以,我-- 「嘖!」 学长看了眼外头,一把把我从地上捞起,动作前所未有的轻,「羽里你去瑜縭那边,应该快结束了,公会会负责收尾,你们先回地下室去。我带这傢伙回房间。」 意识开始浮浮沉沉,变得很不清晰。 「褚,先别睡。」 很难欸……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还没找你算帐,你敢晕过去给我试试看!」 学长每次都是这句话……同一句威胁用这么多次我早就免疫了啦…… 「褚,」他的声音有点哑,「别睡。」 「交给我吧。」 好像是提尔的声音,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回了床上,寒冷的感觉减低很多。 啊糟,米纳斯不知道掉到哪去了,刚才都没注意…… 【我在这里。】 呼,没掉进海里就好。我松了一口气,却喉咙一痛剧烈呛咳起来。旁边好几个蓝蓝的人慌了一下,往我身上叠更多阵法。 「这个不行,得回总部。」 意识很难得都这样了还清醒着,总部是指医疗班……?可是这样老妈他们怎么办,找不到我他们会担心…… 「这种时候了不要再给我想有的没的!提尔,直接带走,这里剩下的我和巡司会处理!」 「好。」 我又被搬了起来,有人在我头顶上摸了下,然后我的精神像被扎了洞的气球一样快速流失。 在彻底昏迷以前,最后的知觉是发烫的手腕。 像是,被谁紧紧抓住…… 41 - 梦 重生以来我几乎没做什么梦,也可能是醒来全忘了,每次闭眼睁眼,都像只过了一瞬间一样。 而这是我做的第一场梦,也是我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梦中。 一片漆黑,空间的尽头是一颗发着光的树,树下有人与我遥遥对望。 我莫名不是很想过去。 可我的脚还是动了,一步接着一步,越走越快--有什么遮挡了视线,我边跑边抹去那些碍事的泪珠,却在碰触到光前一刻停下了脚步。 我无法往前了。 黑色就像泥沼缠住双脚,我试图移动,深深的无力感却攫着我的心脏。光与影的交界在我眼中模糊,那人的轮廓却依然清晰。 「褚冥漾。」我看到他蹙起的眉,「你还没想好。」 他看着我,又转头看那颗树--我才发现这树看起来不怎么好,叶子都没几片了,但力量感依然强大可怕。 他走了过来,同样站在交界,伸出手。 「嗷!」 我抱头往后大跳三步,「干嘛拔我头发!!」还那么大一撮、我会秃欸! 青年没有回应我,而是拿着头发走到树下,就在我以为他是要帮那树施肥的时候,他突然跳起来然后拔了超大一根树枝下来。 光芒很明显地淡了许多,我也因此可以向前走一点。 我震惊地看着他把大树枝跟我的头发揉成一颗指节大的银色小球,递过来。 「还有一点时间,你可以再想一下,想好了的话就摔碎这个。」 我正要拿,他又突然收了回手,豪不怜惜地也拔了自己的头发揉进小球里,「这样好了。」 刚才慢慢淡去的,想要哭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接过小球,凉凉的,又或者滚烫的是我的掌心。 「回去吧,褚冥漾。」他说着,轻轻推了我的肩膀一把,「还有时间,在你做出决定的时候,我在这里等你。」 我被他推得转身,馀光看见亮光慢慢抽离,又或者说,我走回了黑暗。 我回头,树和人都已经离我很远了,只剩一条细细的光丝连着我手上的东西,黯淡却坚韧。 不知何时,我又泪流满面了。 「你总是这样……」 一小段光丝缠绕在我的小指上,勾成另一人的指尖。我盯着看了半晌,将小球扣进了老头公的空槽之中,看着它被黑色小心翼翼包好。 然后,我抬头,抹掉眼泪。 「谢谢你。」 我走进了黑暗的尽头。 …… … 我好像做了场梦。 我摸上脸颊,乾的,又看向小指,什么也没有。 「醒了!」 身边传来喵喵惊喜的叫唤,然后好几个人走到我床边,包括一脸黑的学长跟冥玥。 ……完了。 拳头往我脸上飞来的时候我紧紧闭上眼,然而却没有像想像一样被揍。冥玥的手最终落在我头上,「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她的眼睛很红,我第一次看见,甚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掉在被单上的是她的泪水。 「痛不痛?」 我怔怔地眨眼,痛不痛?当然是痛得要死,可是一想到那些被我成功改变的事,就觉得,这些都值得。 大约是猜到我在想什么,老姐一把拧住我的耳朵,「嗷!!痛死了啊啊啊啊啊!!!」 这一下有老妈真传吧!耳朵像是要掉了!! 「还知道痛!」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她反而拧得更大力了,「用那种言灵的时候就不会痛吗!用名字发誓的时候就不会痛吗!别人会不会死关你屁事,那边那个白痴失衡了关你屁事,干嘛每次都自己往前送!」 我摀着右耳不敢说话,冥玥这次是真的气到了,连学长都骂进去,一整个口不择言。 直到她放过我的耳朵,双手环胸坐在床边,「你就没想过,要是你有什么万一老妈……很多人会难过吗?」 「……对不起。」 我知道啊……我知道这么做会让大家担心,但什么也不做比受伤还要痛苦。 我必须做。 这是我对自己发的誓。 「那时候就该把你记忆洗了,丢去原世界高中上课。」 冥玥突然一把抱住我,「这些都不该是你背的事情啊。」 「……我不是小孩子了,姐。」 我拍拍她的背,真要说起来,小时候妖师一族的那些事,也不该由年幼的然跟老姐来背,但他们还是毅然决然地做了,并做的很好。 而我比那时的他们大这么多,算上重生之前都成年了--哪有什么该不该背的呢,只是要不要逃避而已。 冥玥放开我,已经平復了心情,刚才展露出的脆弱彷彿不存在一样,「在我跟然的眼里,你一直都是小孩子。」 「嗯,我知道。」 「你能不能发誓,不会再有下一次?」 「……」 她的眼睛直视着我的,声音严肃。 我知道她想要的答案,然而我无法给她那个答案。 「我……」 「算了。」 她突然站起身,「不用你发誓了,万一你又发那种毒誓,我跟然才会气死。」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她走到门口,按下门把的时候停下了动作。 「你有你的决定,我们也有我们的。再有下一次--我们也会做任何我们能做的事。」 「不是只有你会任性啊,褚冥漾。」 42 - 学院祭前夕 直到门喀一声被关上,我才猛然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一拖拉库人在围观。 ……欸不是,学长冥玥跟喵喵就算了,剩下的人是来干嘛的? 「当然是救你啊漾漾小朋友。」回答我疑问的是辅长,他看起来有点疲倦,声音懒懒的,「你差点散到我们拼不回来了你知道吗?就说了休养期间不要用力量,身体会崩溃。」 「对不起。」 我低头,注意到地上十分眼熟的阵,眼睛有点酸。 ……难怪大家看起来都那么累。 「没事啦漾漾,」喵喵走过来抓我的手,「你恢復了就好!」 「就是啊~话说回来其实也没吸多少你就自己醒了,像是被什么帮助了一样。」九澜打了个哈欠,唸着本来以为我会昏久一点才没动手的……你想干嘛啊喂! 不过讲到帮助……我看向老头公,手环的造型跟之前别无二致,也没有特殊的力量感传出,但我就是知道,里面多了一颗漂亮的银色小珠子。 「……谢谢你们。」 总是这样包容我的任性。 …… … 我这次昏迷的时间出乎意料的短,可能跟那个梦也有关,但反正我醒来的时候寒假还剩下两天。 给老妈那边的解释是学校提早开学,我先回去了。至于在船上的最后两天则是临时拜託了妖师那边擅长偽装的族人用法术弄成我的样子,在心语的加持下老妈老爸没发现什么不对。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算跑回家了。在医疗班又观察了一天、在宿舍废了一天之后,开学的时刻到来。 喵喵他们兴高采烈讨论学园祭要开什么店,我啃着莱恩友情提供的饭糰,脑中闪过很多在未来的话一定会很红的点子,像是什么妖师挑战营,不用满校找妖师了,来我们班付钱就给打,钱给够多还可以限制我用的武器什么的,那些笨蛋白色种族肯定一股脑子涌过来交钱,赚烂。 可惜啊可惜,身分还没暴露,没人追杀我。 「--漾漾,你有什么想法吗?」 猛然被cue,我赶紧拋掉了自己快出现抖m倾向的可怕想法,然后脑袋一片空白。 「呃,挑战赛呢?」话一出口,看到西瑞一脸「小弟你有料」的表情就想打三秒前的自己一巴掌,但所有人含被无视的符咒学老师都在看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讲下去,「找妖兽什么的,设下关卡,打过越多奖品越好……」 「这个不错,打完一关自己决定要不要继续打,每个关卡中间都可以结束挑战,但是死掉的话奖金归零。」千冬岁道,旁边的欧萝妲也点头,「观赛区还可以设赌盘,赌挑战者可以打到第几关……」 这是聚眾赌博吧喂,我们在学校里欸! 「还可以卖点心!跟大竞技赛一样!凭观赛或参赛门票可以打折~」 怎么连店铺联动都想好了,不用问问其他同学的意见吗! ……好吧,是我多虑了。 这个随口的提议受到在场一致好评,后来开班会的时候,班上也是几乎全票通过,甚至直接讨论起了要有几关、关卡内容以及场地问题了……就这样,我们的学园祭店铺定案为点心屋、挑战赛、以及可以充当观眾区的景观屋。 我依然在点心屋厨房组。挑战赛是我提议的,按理来说我应该去那边才对,但是欧萝妲说挑战赛负责人都得当关主,在喵喵瞪视下,我只好把因为捞金鱼落选而闷闷不乐的西瑞推了出去--「我觉得你超适合当守关大魔王,而且你看,只有关主的衣服可以自己决定,其他都要穿制服喔!」 「既然漾~都这么说了,那本大爷就勉为其难接下这份委託!」 欧萝妲暗暗对我比了拇指,由西瑞守关,基本上不要是黑袍来闹应该就没人能全通关了。 ……话说回来,我其实已经被解除了禁用力量的约束,辅长的说法是在彻底崩溃又黏回来以后我的身体自己找到了平衡,可以正常活动了,但要是我再把自己搞失衡一次他们不介意把封印放回去。 「我会注意啦……」 何况现在所有人都盯我盯很紧,尤其喵喵,我在想我重伤被送回来的时候可能有被她看到,学院祭分工时任何特别累、或需要体能活动的工作她都给我推了,以至于还有我比较不熟的男同学凑过来问我是不是有了。 我差点一口脏话没憋住,你才有了你全家都有了!!!「我是男的!」 「咳,那什么,现代术法很发达……」 「也没有发达到这种程度吧!」 「漾漾,确实有喔。」路过的千冬岁推了推眼镜,「几百年前就被发明出来了,据说是某国的公主想要小孩但不想怀,命令该国最好的术士研究了二十年才成功的。」 「……」我不想知道。 是说我连女朋友都没交过,国中以前太衰、高中以后事件不断,根本没那机会谈恋爱,身边又都火星人,连曖昧可能对象都没有,一整个注孤身的节奏。 难道我真的要鲁一辈子吗? 「啊!!」 刚那位问我失礼问题的同学小指踢到了桌子,非常惨烈地叫了一声。喵喵连忙跑过去帮忙治疗,而千冬岁淡淡的目光转向我。 ……我选择装傻。 「--莱恩!你午餐饭糰想吃什么口味?」 「漾漾你要去买吗?那这样我要黄酥口味的跟菲莱子茶味的……」 「等等简讯传给我,还有大家,有没有要吃什么的我顺便带回来--」 「我要乌龙麵!」 「拿铁一杯,感谢。」 「漾~大爷要吃烤芭乐!」 「没有那种东西,想吃自己去买。」 --不得不说,当一个有力量的人真好。 43 – 一杯下午茶 「蛋糕组一个!」 「好!」 「这边加一组饭糰~」 「收到!」 学院祭当天,点心屋的生意非常好,我们忙到脚不沾地,主打的小蛋糕卖空了两轮,现在还在烤新的。 下班之后,我整个人摊在椅子上完全不想动。 「漾漾,我们要去逛学长他们班的鬼屋,你不来吗?」 我摆摆手,「我就不了,你们玩就好。」我玩过了,还死了,没有很想死第二次。 见我坚持,喵喵他们一脸可惜地走出休息室,我想了想,叫住他们,「你们进去了之后记得先趴下喔。」不然就没得玩了。 「好,我们会记得。」千冬岁勾起嘴角,挥挥手关了休息室门。 这个时间,没班的人都去玩了,虽然是我自己不想去鬼屋,但自己一个人在教室发呆也挺无聊的,于是我跑回点心屋买了份爆米花,便前往景观屋。 景观屋分成两区,一区是纯看风景的,一区是可以看到擂台的,还可以下注。这一轮的挑战者还在前段关卡,于是我先到了纯风景这边,并且发现了两个微微发光的身影。 「赛塔,安因。」 「午安,年轻的学生。」 「好久不见了漾漾,一起坐吗?」 这可是精灵跟天使的邀约,谁会拒绝呢。我从善如流坐下,赛塔把点心盘子往我眼前推了推,「你们的店做得很好,据说大气精灵已经把消息传递至校外,下午人潮应该会更多。」 「真的假的。」早班都这么忙了,希望下午的同学们不会过劳死。 「听说这个挑战赛,是漾漾的主意?」 我点头,嘴里都是点心没办法说话。可能是看我很饿的样子,赛塔把点心都推了过来,我眼尖看到里面甚至掺了几块精灵点心,连忙摆摆手把食物吞下肚,「我有带午餐!」 「不用介意,吃不够再点就好。」安因笑道,「我们本来也不饿,只是这个气氛很适合配点心跟茶聊天,因此不小心点多了些。」 「喔……」 好吧,无法否认。 景观屋里是真的漂亮,我们周遭是星河沼泽,彷彿星星一般闪闪烁烁的沙流过脚边,偶尔还能看到生物的影子游过,而头上也是相应的星空,两颗像月亮一样的卫星掛在天空,亮而不抢眼,隐约可见丝带一样的彩色极光。可以说夜晚所有的美丽都被浓缩在了这小小一方天中,却完全不会有要素过多的感觉。 过了几分鐘,景观慢慢变化成日出,有云海跟镜海交融,太阳被刻意柔化了光,慢慢自地平面升起。早晨的风凉凉的绕在我们身旁,像轻柔的,唤醒旅人的歌。 负责的同学说他们最推的是夜晚跟日落,说是日落时那隻炙阳妖他们抓很久……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日落需要抓妖来用,但我挺想看看的。 「挑战赛很有趣,可惜限制了只有学生能参加,不然我也挺想玩玩看的,奴勒丽好像也是。」看着观赛区的方向,安因感叹,「听说早上最多只破到了四十四关啊。」 「是吗?」我都在厨房里,倒是不知道这件事。「这么少?」 外场说有不少人买点心配比赛,我还以为这边打得很精彩呢,没想到一半都不到。 赛塔啜了口茶,「四十四关的蛇蝎确实并非一般学生能应付得来。」 「似乎不多人知道这品种的弱点不在腹部,而是尾巴上的突起,只要找到弱点,一张爆符就足以应付了。」安因则道。 「是这样喔……」 我是真的不知道,那隻蝎子我有印象,莱恩抓的,破界刀拿出来没多久牠就从了,答应打工,酬劳是三十盒饭糰。 听到我有点不可置信的感叹,安因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没一会又转为理解,「你们班以这个年龄而言强者不少,也难怪你不觉得蛇蝎有什么。」 「……应该吧。」可能还要加一个重生的原因,堕龙神都杀过了,除了老姐老妈的拳头以外我也没什么能怕的。学长的拳头还要看情况。 如果是真的一年级的我,大概光是看到那蝎子的大小就吓到走不动路了。 赛塔知道一点内情,没有发表感言,而是把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饮料推过来。「准备这些辛苦了。」 「啊、我其实没帮上多少忙。」本来想帮忙抓一部分幻兽的,但欧萝妲说没必要,这种事情交给无所事事的傢伙来就好……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总之这次大部分的守关幻兽都是西瑞抓的,令人忍不住感叹班长果然就是班长,超级厉害。 「别这么说,若不是漾漾的点子,就没有这有趣的活动了。」 安因站起身,右手轻轻抵在我头顶上,「我们下午还有点事,得先离开了。这个是给你的久别重逢礼,祝福你一切顺利。」 暖暖的感觉绕在我身遭,天使温柔的说,「前阵子总是不巧错过了彼此都在的时间,希望之后有机会再一起喝杯下午茶。」 「谢谢安因,那么我也祝你平安顺利,赛塔也是。」 两人微怔,然后笑了出来,「一定会的。」 「毕竟发自心中的祝福总是会应验,不是吗?」 44 - 挑战赛 就在我把点心消灭得差不多、也成功看到日落的景,正打算去保健室看看喵喵他们回来没的时候,隔壁观赛区突然发出极大的掌声与欢呼。 正踏出门的脚转了个方向,然后我远远就认出了台上的人。 「雷多……不对,雅多?」 他手上的分明是水鸣,米纳斯震动了下同意我的判断,正疑惑着为什么是雅多,我的肩膀突然被大力拍了一下。 「靠!」好痛!谁啊! 雷多笑嘻嘻地勾上来,「漾漾,好久不见!身体好多了吗?听说你在原世界又……了?」 再好都要被你打残了,还有不要乱消音啦听起来很奇怪欸!我挣脱开他的手,和跟过来的伊多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伊多笑了笑,似乎是注意到我的困惑,主动解释起来,「负责检录的人认错了,所以才是雅多在台上。」 提到这件事,雷多不满地撇嘴,「我本来很期待跟西瑞打的!卑鄙雅多!」 「……不是主办方认错人吗?」还有打西瑞前有六十九关要打欸,又不是想打就打得到! 「才没有!雅多那傢伙根本是自己凑上去的,他不想打谁能拉得动他!」 雷多继续跳脚,抱怨明明猜拳赢的人是他,等雅多回来一定要跟他打一架云云,甚至已经不顾伊多就在旁边,看起来气得不清。水妖精长兄无奈耸肩,无视了弟弟带我走到他们刚刚佔的、视野比较清晰的位子,「雅多已经打到六十三关了。」 「哇,好强!」上午最高才四十四关耶,难怪刚刚呼声那么大。我看向台上,雅多正和一隻橘色大蜥蜴廝杀着,动作明确冷静,还挺游刃有馀的。 其实这才是我本来以为会发生的景象,所以早上那些挑战者在干嘛? 「啊,赢了!」 发出呼声的是雷多,抱怨归抱怨,他还是很支持他的兄弟的。只见他一个左右扭身挤到观赛区边界,大吼,「雅多――加油――!」 「没拿冠军我回去就把你的头发染成粉红色――!!」 观赛区跟擂台虽然互相能看见,但其实不在同个空间,声音是传不下去的。然而雅多若有所感地抬头看过来,顿了两秒后比出国际礼仪手势。 「……」 你们的双胞胎神奇心电感应真的是用来搞笑的吗? …… … 雅多就这么一路顺遂地打到了六十八关。 他通关的速度慢下来不少,但看上去还算应对自如,就在我看得正投入的时候,一阵尖叫声吓得我差点跌下椅子。 「呃,抱歉,我接个电话。」 我抓着超级吵的手机往外衝,到了不怕打扰人的地方才拿起来看,是班上一个跟我不算太熟的同学,「喂?」 【褚冥漾,你有没有看到罗耶伊亚家的那个?】 我愣了愣,「西瑞?」他不是应该在准备区吗? 等等,该不会,「西瑞不见了?」 【他说来的没有一个能打害他很不爽,中午就跑了……现在怎么办啊?那个水妖精快打到最后一关了!】 「呃,但我今天都没有看到他……」他应该也不会来观景台。这样说完之后,同学说了声好吧,如果我联系到人让他赶快回来就掛了电话。我抓抓脑袋,尝试拨了通电话出去。 --毫不意外无人接听。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走回观赛区,雅多已经打到六十九关了。 「漾漾,怎么了?」 「啊,刚刚抱歉……」 我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闻言伊多笑笑,「没事,会有办法解决的。」 他轻松的样子让我有比较放松,静下来之后一想--对吼,伊多会预言,他说没事那肯定没事! 于是我拿出刚刚顺便买的爆米花,看红眼的雅多一刀砍掉奇美拉脑袋,然后跟着身边眾人大力鼓掌。 【恭喜雅多选手成功来到第七十关--!再来有十分鐘的修整时间,请问雅多选手是要休息还是立即开始呢--?】 「现在开始。」 雅多浑身杀气腾腾的,衣服上溅满奇美拉紫红的血,看起来颇为可怕。 主持人似乎是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愣一下才开始宣布,【好的!雅多选手放弃了休息时间,挑战赛继续--第七十关,也是最后一道关卡,只要过了这关,参赛者就可以获得我们准备的究极大礼,以及丰厚奖金!】 【好的,那我们话不多说,第七十关挑战,现在开始!】主持人顶不住雅多的气场,逃也似地下台了。 然后、守关的关主出现。 「……莱恩?」 我揉揉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莱恩的存在感又变低了,害我差点没认出来。 「啊?哪里?」 雷多也揉了揉眼睛,「你说莱恩?是那个很喜欢饭糰的--啊!」 异变就发生在一瞬间。 红色劈头盖脸喷在我脸上,完全没有闪躲的时间,反应过来后我闭着眼睛胡乱拍了好几个治疗的术到雷多身上,直到有人把我们拉开,我才有馀力拿出米纳斯,往自己脸上连开几枪。 好不容易眼睛能睁开了,入目的是正把雷多搬走的医疗班跟淡定的伊多。 「是雅多大意了。」看我盯着他,伊多道,「你的朋友用不知什么方法隐匿身形,攻其不备一刀封喉,非常俐落。」 「喔喔……」我其实没有问这个就是了。不过这也并不令人意外,毕竟观眾这边也有不少人根本没看到莱恩上台……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下,是千冬岁的讯息,【漾漾,你在哪?】 【观赛区,刚刚跟伊多雷多在一起。话说莱恩怎么会上去打?】 【喔,那个啊。我们刚回来就听到不良少年失踪的消息,负责的同学看到我们就扑过来问能不能代打,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莱恩问了句可不可以要x家的饭糰一年份,对方答应了,就变成这样。】 这边也是毫不令人意外啊…… 【那漾漾,你要过来我们这边还是我们去找你?】 我看了眼正在吃掉最后一点爆米花的伊多,【我过去吧,顺便带伊多去保健室。】 【好,待会见。】 45 - 冬城 由于伤口断面乾净,雷多雅多治疗的速度比我们想像中的快,到保健室的时候已经恢復到可以活动了,不要跌打碰撞就不用担心头掉下来--此话来自九澜。听到我要去班上,雷多立马说也想要去,雅多没说话应该是赞同,想着大家都认识应该没差,我就领着三个人一起去休息室了。 至于寻找乱跑的教室,在搭乘斯林的时候某个笑面妖精差点甩掉自己的头、被米纳斯跟伊多眼疾手快接回去又是后话。 「好好玩喔!」差点又死一次的雷多高举双手欢呼,听到动静,千冬岁他们走出来,看起来并不意外多了三个人,「嗨,又见面了。」 「鬼屋好玩吗?」 我问道,看着真的比平常还透明的莱恩,「莱恩怎么了?」 「没怎么,死了而已。」千冬岁耸肩,喵喵跳出来解释,「第一关的罗莎琳鬼屋很好玩!可惜我们没过第二关古战场,被殭尸骑士跟地藏王雕像打死了……復活过来后莱恩就变那样啦,好像是橡皮筋丢在古战场了的样子。」 「原来如此。」这样想想雅多真的很衰,跟一般的莱恩打的话他不一定输,结果死在看不到对手,对方还不是故意躲的。 讲到古战场,我一拍掌心,「殭尸骑士是学长,地藏王雕像是夏碎学长喔。」 「耶--?难怪那么强!」喵喵恍然大悟状,一旁的莱恩好像明显了一点……所以是因为被团灭了受到打击才透明化的? 千冬岁呆了两秒,「原来是夏碎哥……」然后拿出一个小本子,非常大力划掉上面的字,整个人感觉非常复杂。 「鬼屋!啊好可惜,我们没有买到票……」雷多惋惜。 「但我们有买到冬城剧场的票,时间也差不多了,一起去吗?」伊多掏出三张长很漂亮的白色小卡。千冬岁还没回神,于是莱恩代为回答,「我们确实正要过去。」 冬城啊…… 老实说,我没有很想去。先不论我已经看过一次……呃,半场的部分,在知道冬城背后是什么样的歷史之后,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再去看这个故事。 但我已经没去鬼屋了,连看剧场都拒绝的话,感觉好像不太好…… 就在我思考该怎么措辞的时候,一个超大的噪音闯进我们之间--「搞什么!本大爷就出去一下,你这个消失人就抢了本大爷工作!!」 「你自己不待在岗位上跑出去,莱恩替你收拾善后还不感恩?」 「雪野家的别吵!本大爷今天不是来找你的!」 「莱恩是我的搭档,你找他麻烦就是找我!」 「好啊,既然你这样说,欠债还钱新仇旧恨就一起算了吧--!」 一切发生的有点突然,一碰到西瑞情绪稳定度就掉了八十个百分点的千冬岁抽出符咒就要开打,作为事主的莱恩反而被晾在旁边……眼看他们就要毁掉教室,我抽出米纳斯,「黏胶九--」 「原来你们在这啊。剧场要开始了,不赶快去吗?」 看到来人,千冬岁一秒收了武器,「要去!」 「喂喂!啊不是要打!哪有这样打一半跑路的--」 我一把拉住跳脚的西瑞,「千冬岁他们刚復活回来身体还没恢復完全,你跟他打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此话一出,西瑞果然停了下来。千冬岁回头看我一眼好像想反驳,被眼尖的喵喵摀住嘴,「对呀对呀!而且再不去进场就要来不及了!」 一个拉一个,一群人吵吵闹闹挤出了教室。我一手抓着西瑞,被卡在接近中心的位置,「呃我--」 「啊对了,褚,冰炎找你,在白园。」 夏碎学长衝我眨眨眼,我感激地看他,「喔好!」然后挤出人群,「那我先去找学长,等等再去剧场。」 「好吧……不要去太久喔,开场了之后就不能再进去了。」 听到是学长找我,喵喵他们也不好让我不去,只能这样说。我笑笑说知道了,便往白园的方向跑去。 一点也不令人意外的,学长并不在。 白园里只有风之精灵在唱歌,一个人也没有。今天的风也很舒服,令人心情愉悦。我走到我们常吃午餐的那个小亭子,正想发讯息感谢夏碎学长,一隻手敲了敲我的肩膀。 「漾~跟本大爷私奔为什么还在给其他小妖精传讯息!」 「谁跟你私奔啊!」 下意识反驳完,我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我不小心把西瑞也一起拉来了。 「呃,抱歉。」我连忙松开手,还好西瑞并不介意的样子,只是奇怪地看我,「漾~你不喜欢看剧场?」 「嗄?有吗?」 这样反问超怪,可他神奇地懂了我的意思,「四眼田鸡他们太嗨了可能没发现,但本大爷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样啊……」 我并不怎么惊讶,从很久很久之前,西瑞就很能猜到我在想什么,跟学长那种直接读心的不一样,所以跟他在一块的时候我总会不由得放松下来。 「我没有不喜欢看剧,只是冬城的故事我没有很想看。」 「喔。」 没有追问,他似乎对背后的前因后果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笑着勾我的肩,「正好本大爷也不想看那什么节目,我们去过两招吧!」 「蛤?」不是、为什么不看冬城就要去过招啊! 「放心!本大爷知道一个祕密场所,不会有小三小王来干扰我们!」 西瑞掏出了移送符,没待我问清他是要去哪,眼前景色就变了个模样。一样是非常漂亮的草地,但四周完全没有建筑物,也没有人的踪跡。 我很肯定这里不是校内。「喂、就算是学院祭也不能随便出学校吧……」 「准时回去就不会被发现啦!」 是被发现的问题吗! 「所以不要囉嗦了,快点拿出你的小水枪!」西瑞笑嘻嘻地跳开,摆出经典战斗预备姿势,一根手指对着我勾了勾,「本大爷让你两隻爪子,空手跟你打!」 「我没说我要打啊……喂!」 根本不听我拒绝,刀一样的拳风擦过身前,在地上震开一小个坑洞……要不是我及时后跳现在应该已经去见我阿嬤了,「我说等等啦!」 西瑞在攻击的间隙中比出了拇指,「青春不等人!」 谁跟你青春! 知道他大概不会停了,我用风符窜到稍远的位子,唤出掌心雷喷了一整片王水泡泡,阻挡兽王族又一波袭击。 没有喘息的空间,我光速填充符咒子弹,地面上炸开冰花,每一朵都尖锐得能把人活活刺穿--比原本预期得狠,我愣一下,但就是这不到半秒的时间,西瑞已经击碎了那些刺再度来到我面前。 「战场上可不能发呆!」 我只来得及叫出老头公,整个人被打飞好一段距离,在结界保护下才没受伤。 「漾~这里没有人!」 我茫然地看向他,逆着光,但他脸上的笑依然清晰闪亮。 「放开来打,本大爷陪你打到爽为止!」 ============= 男孩子嘛,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要运动一下,我一直都好喜欢少年用打架抒发情绪的情节,彷彿所有不愉快烦恼都跟着汗水流掉了 西瑞也不会别的,他总是把自己认为好的拿给他认同的朋友,我行我素的给予关心。不开心的时候酣畅淋漓的打一场,就很西瑞(?) 46 - 放开 --放开来打。 我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听过这句话了,或许是从来没有。 压抑已经是种习惯,重生以前是被枷锁扣着,回来以后是因不能透露自己身份,于是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压在体内白色之下。 可现在,西瑞要我放开来打。 身上没了锁,周围没有人,只有我们和躲在遥远地方待命,穿着常服的九澜。 我努力想了一圈,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耳边的细语。 「啊你准备好了没?」 西瑞站在我五步之外,单手化为兽爪,「大爷我再来就不等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好了啦。」 随便,死之前记得把我丢回学校就好。 …… … 我调动起了一直埋藏在体内的力量。 那些黑暗的低语、张狂的情绪在我身旁打起了圈,这一次我却完全清醒着,抬手抓住了一些压缩,子弹如刃雨一般落在四面八方。 「漾~准头太差啦!」 兽王族动作敏捷,几个跳跃就躲开了四处乱飞的弹雨。我向左翻滚,又是几枪出去,西瑞身前猛然结起一道冰墙。 只一秒,墙就被打碎成了渣。但--足够了! 看似无序散落的黑色力量突然集中收拢,当西瑞终于意识到不对、展开翅膀要飞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无形的丝与我相连,黑色被织成了网将他紧紧捆绑。 我勾起嘴角笑得邪恶,「怎么样!」 「超--有意思的啦!」 西瑞将四肢都化为了兽型,纯粹巨大的力量撑破了网。他向后退了几步,将手背渗出的血舔去,眼中有光在闪,嘴角勾起的弧度比我这个半吊子黑色之首还要邪恶十倍。 「那本大爷也要拿出真功夫了。漾~要接好喔!」 …… … 我数不过来那天后来我们过了多少招,反正我断了不少根骨头,西瑞身上也一堆血孔,两个人脱力倒地的时候戾气还在空中乱撞。 九澜过来捡尸的时候嘖嘖两声,声音满满的可惜,「弄成这样不好收藏啊……尤其西瑞小弟身上这些污染……」 「大爷还没死,不要肖想本大爷跟本大爷僕人的肉体!」西瑞半坐起来抗议,被他三哥无情压制,「我很有耐心,可以等你们死了再拿。」 「滚!!!」 我憋笑憋到全身伤口都在痛,不过还是爬起来,伸出手招唤附在西瑞伤口上的黑色丝状物,「服从于我,离开。」 由于是我自己释放出来的力量,拔起来不太费力气,甚至收回之后我感觉头好像有比较不痛。我看了眼九澜,见他没啥反应,就吸起了附近乱飘的黑色。 做起来没有魔龙的小飞碟有效率,不过也足够我从完全没力恢復到七十趴没力。 看我吸得差不多了,九澜放了个净化术法,残馀的力量开始淡化,我于是将身上的白色比例调回来,让他帮我治疗伤口。 「你还真是信任我。」治疗中,他突然开口,「我们也没见过多少次面,你就不怕我随时披上黑袍,通报公会来猎杀你吗?」 我耸耸肩,「我相信西瑞。而且我比较担心我会不会少一颗肾。」比起被追杀,你就差把想要两个字打在我身上的眼神更恐怖好吗。 他愣一下,喀喀地笑了,「我可以让你长新的回来。」 「不了,我喜欢原装的。」 「嘖。」 别嘖了,很恐怖欸! 治疗结束之后我看了眼时间,冬城的演出已经结束有一段时间了,手机被我放在稍远的地上,捡起来一看果然收到好几条来自千冬岁他们的传讯。 最后一条是,「不可以跟不良少年去声色场所喔」……我嘴角抽了抽,回给他,「没有,我们打游戏去了。」 千冬岁回了好,让我自己注意安全。我抬头,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九澜很随便的把我们丢回学校,地方偏僻的好像下一秒会有人出来说「不准动,抢劫!」…… 「靠!老三那混帐居然把大爷丢到荒郊野外!」 嗯,反正应该不会有人做死抢劫杀手家族,那叫送货上门。 我打了个哈欠,全力打完一场之后有点累,是那种全身舒畅的累,倒头睡一觉明天精神肯定特别好……前提是我们得先找到回宿舍的路。 就在我思考打电话问千冬岁能不能占卜到我们在哪时,一个人出现在转角,看到我们摇了摇手中扇子,「找到啦~你们躲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做什么?漾漾小朋友,我家臭小子找你很久了喔~」 这里好歹还在学校里,不要形容自己的学校鸟不生蛋好吗,「意外,九澜丢我们过来的。」 西瑞睁大了眼,看看我又看看来人,「漾~这是谁?」 少女眨了眨无辜的大眼,「我是--」 「扇董事。」 「喂喂喂,为什么破我的梗!我本来想装成路过无辜小同学的说~」这样一点都不好玩!我听到她小声抱怨,本来想演一齣捉姦的耶…… 哪个无辜小同学会路过这种鬼地方!还有你又想演什么东西! 万分庆幸我开口了,不然这下跳进火流河都洗不清。我拉过还在迷茫状态的西瑞,跟上她,「你又在这做什么?这是哪里?」 跟我家臭小子一样越长越不可爱……所以说你真的有要小声的意思吗,根本听得一清二楚。扇董事带着我们七弯八绕,没想到通出来竟然是会计部,隐隐还可以听到谁的惨叫。「没什么特别的啦,就是放……的地方。而我当然是来领回迷路的小朋友的啊~」 「到这我们就会走了,非常感谢。」 我累到连吐槽都懒得吐了,抬脚就往宿舍方向走。 没想到扇董事却挡在我身前,「哎哎别这样嘛,人家很久没跟可爱的漾漾小朋友聊聊天了说。」 有很久吗……好像确实有段时间了。但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一点也不想聊天。二度绕开又被挡路,我皱了皱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太不耐烦,「扇董事,你有什么事情吗?」 终于从遇见学校创建人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西瑞拉了拉我袖子,「漾~需要本大爷带你逃她追吗?」 还插翅难飞咧。 我摇摇头,可以确定她没有恶意,但就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总觉得怪怪的不是很舒服。 「就说别那么兇嘛……算了,反正差不多了。」 扇董事突然凑过来,我吓一跳往后退一大步,她也没为此不开心什么的,端详我的脸好一阵子才摆摆手,「臭小子担心过头了,我看你明明想挺开啊。」然后让出了路,「好啦,就这样,我也不能在这待太久,不然会被骂的。」 我莫名其妙,但这次要走果然她没再拦了,「那再见。」按下心里奇怪的感觉,我们快步离开。 「玩得开心喔~」 回过头,会计部前面已经没人了。 「漾~」 西瑞看起来跟我一样困惑,叫我之后想了很久,吐出让我想吐血的问题,「你被潜规则了吗?」 「蛤?」潜什么东西! 他表情严肃地抓着我的肩膀,「虽然比不上董事,但本大爷家也有很多钱可以供你上学,臭老头不同意本大爷也会打到他同意,所以不用担心!」 「不需要谢谢!」什么狗血言情小说台词!八点档有在演这种东西吗我怎么不知道! 一再表明我真的是考进的学校家里也不缺钱一边走,没多久就到了黑馆。好不容易让西瑞放掉了资助我的念头离开,我感觉除了身体心灵也疲惫了起来。 然而洗完澡躺在床上,明明很累,我却没有马上睡着,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像是有什么,被我遗忘了…… 47 - 水上障碍赛 我到隔天早上才发现房间门口的盒子,打开来是白色的运动服。学长刚好也出门,看到我的时候抬了抬眉,「你也是白队。」 「对啊哈哈。」 跟在他身后出来的是夏碎学长,身上穿着红色运动服,向我打了招呼,「刚刚我在门口看到米可蕥他们,说是看到你的话请你快下去找他们喔。」 「喔喔、好,谢谢夏碎学长!」 我用最快的速度衝回房间把衣服换上,出黑馆时果然看到大家都在了。 「漾漾好慢喔!」看到我身上的衣服,喵喵开心地衝我挥手,「喵喵跟漾漾同队耶!」 莱恩浮出来站到我们旁边,然后我们三人一齐看向唯一顏色不一样的傢伙。 千冬岁推推眼镜,笑得非常阴森,「大家今天一起加油吧,不过我也不会输的。」 …… … 「褚,你想上哪场?」 我愣一下,没想到学长会问我,「呃,障碍赛吧。」 我对自己还是有一定认知的,我的体能绝对没好到可以赢过那些兽王族去比拔河跟赛跑。 学长看起来挺认同的,「那你比水上障碍赛。」 「喔。」 和上一次不一样。之前是跑开场的丛林障碍赛,不过那时候的我菜到比哪个都没差,又超级怕死,学长才把我丢到不容易死的陆上,不然水系的我去比水上的比赛确实比较正确。 第一场比赛上场的是喵喵跟阿斯利安,本来想跟后者打招呼,却突然想起来这一次我还没和他认识……戴洛倒是因为住在黑馆而见过几次,不过也不算熟。 所以我只是大力朝他们挥手,「加油喔!」喵喵举着苏亚回应我,而阿斯利安看过来笑了一下,就将注意力放回赛场上了。 比赛开始! 「冥漾,原来你在这里。」 赛程大约进行三分之一时,有个人敲了敲我的肩膀。 「然!怎么有空过来?」我接过他递来的点心盒,里面是然跟辛西亚一起做的台式点心,有点久没吃到了刚好有点想念。 「本来昨天就想来看看的,只是族里有点事耽误。话说回来你没有比赛吗?」 「有啊,下一场。」 然突然沉默了好一阵子没有说话,我疑惑地转头,而他正好收回视线,「看起来你最近身体有比较稳定,太好了。」 「啊、是吗?」 我松了口气,昨天那样释放力量,本来还怕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看来之前失衡的影响已经全数消失了。「谢谢你。」 「怎么突然客气了?」然打趣地看我吃点心的手,我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啦……啊,比赛好像快结束了!」 阿斯利安把身边一个男同学超大力往前丢,同样砲弹一样窜出去的还有喵喵,后者在半空中转了半圈,汐飞爪将地面连地下的炸弹一同掀起往千冬岁砸过去,男同学则趁机向终点跑。 但千冬岁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他向地面射了好几箭做为立脚点,又祭出风符把满天飞的地雷往男同学吹过去。阿斯利安上前帮忙的时候已经赶不上了,红队一个女同学接过千冬岁手中的球,用爆符威胁终点线站住并跨过去一气呵成。 「啊,可惜!」就差一点点! 主持人宣布了第一场的胜利者,丛林慢慢缩回地面,而远远的我看到学长威胁的眼神,「啊,要到我了,我先走囉。」 「嗯,加油,我会帮你录影的。」然扬了扬手中的影像球。 回到准备区的时候时间差不多,场地已经变成了大热水池。双方派出比赛队员,对面的夏碎学长笑得一脸跃跃欲试,而西瑞则是整个人都跳起来了。 「看来会很有趣。」学长勾起嘴角,无视对面有个杀手超高调的叫嚣,「褚,你等等负责西瑞。」 「好。」 宣布比赛开始的时候,血液都在沸腾的兴奋感从头到脚把我包围了。西瑞目标同样明确,兽爪直直朝我砸过来,「漾~没想到能在此继续我们的生死决战,这次本大爷可不会再放水了!」 「笑死,讲的好像你昨天有让一样。」整个人都变兽形算个屁放水。我也不客气地拿出米纳斯,丰沛的水气为我提供源源不绝的子弹,用加特林的气势射击,「但这话也是我要说的!」 然而,我们的对招并没有持续很久。不知道谁掀翻了水面,滚水四溅,我们不得不各自躲闪。转头看去,夏碎学长跟学长交战在一起,猛烈程度彷彿他们不是搭档而是什么仇人似的。 已经有队员受到波及落水,被医疗班捞起来,全身都被烫红(熟)了看起来格外可怕。我不禁打了个颤,果然一点也不想尝试这种死法。 虽然应该没有黑火渊痛但还是很可怕。 【……】米纳斯很难得地传来无语的情绪,【注意身后。】 「蛤?」 我下意识往前跳,下一秒背后那块地就被热水重击,差点把我变水煮妖师的兇手看也没看我一眼,银色长枪直往夏碎学长脑袋戳。 ……靠,谋杀队友啊! 我果断跑离那两人的波及范围,西瑞本来也要追上来,被一个手持双刀的学姐拦住了。我暂时没有对手能打,抬头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忙的时候正好和学长对到了眼。 「--米纳斯!」 较为沉重的武器落在手中,那一瞬间,遍布在场上的浓郁水雾向我聚拢而来,立刻有人发现我想干嘛,拚上挨招也要衝过来阻止,却被突然升起的冰墙拦下。 「【米纳斯妲利亚,听从我的号令,为我开路!】」 随着子弹击出,通向水底的路显现在我眼前--早在比赛刚开始,我就让米纳斯帮我找好了获胜道具深之珠的位置。拜託老头公隔绝水,我毫不犹豫往下衝去,跑过的地方热水重新合拢,将不知道谁的哀号淹没了过去。 深之珠就在眼前。 我用尽全力奔跑。只要触碰到,比赛就结束了-- 48 - 地狱之水 「老头公!」 爆炸前一刻,我用人生最快的反应速度竖起好几个结界,才没被掀进水里。附近的水被炸开露出一小片空地,要涌回之际被厚厚寒冰覆盖,而改变地形的两人才施施然跳下来,「褚,反应不错嘛。」 谢夸,差点死掉。 「别废话!」 一簇烈焰险些烧掉夏碎学长头发,趁着这个空子我绕过他去拿深之珠,结果手还没伸出去就差点被整个切掉。 「漾~你怎么可以塞别的女人给我!明明你知道我的目光只追随着你……还有目标的头!」 紧张时刻拜託不要再演奇怪剧情了好吗! 嘴上虽然还在跑火车,西瑞还记得任务,把我稍微打退了点之后猛然转头就去拿通关道具。 我知道子弹拖不住他。昨天我就领教过了,杀手的直觉让他特别擅长躲这种远程类的攻击。于是我举枪,瞄准的却是深之珠旁边的冰墙。 这个场地适合我发挥,原因可不仅仅是因为水。 「西瑞,小心!」 身后传来夏碎学长的警告声,而我扣下扳机,这回射出的却不再是水蓝或白色的子弹。 --这水可是,地狱之水啊。 「褚!」 趁着西瑞被黑影缠上的时间,我一个箭步衝上去拿到了深之珠。在滚水里泡了这么久,这珠子却神奇地依然冰凉,摸起来很舒服--但可惜现在没有时间让我慢慢摸了。我一把捞起西瑞,把黑色触手踹回水里,学长他们也小跑过来,「地狱之水的甬道出问题了,得关掉才行。你们先上去然后跑远一点,不要被波及。」 「蛤?半途逃跑算什么男子汉--」 「学长等等!」 我身週的气息已经变了。黑色比例调高之后,地狱之水和鬼物带来的怪异感全数消失,「我来堵,你们上去。」 鬼物被我释放的力量震慑,没有一隻敢靠近。 学长皱眉,「这种事情没有必要……」 「唉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来干的话等等肯定仗着学校不死人懒得逃跑!」话一顿,我看向旁边,「西瑞,等等你可以负责带我离开吗?」 「废话!怎么可能让小弟把风头都出尽!」 我将头转回来。 「好啦,就交给他们吧。」夏碎学长拍拍学长肩膀,后者嘖了很大一声,「敢给我乱来你给我试试!」瞬间周围温度又降低不少,是学长用冰将离开的路开好。 我没有耽误,拿出爆符n张全部变成炸弹,同时转动黑色力量给予加持,「【不该存于此地之物,归回你该在的地方去!】」 然后,松手。 热风与滚水自我们身边擦过,被老头公抵挡下来。而在整个操场水下炸开来的同时,我跟西瑞已经衝到了水面之上,险险躲开四溅的烟尘跟馀波。 我看到底下遭受波及的同学们在乱窜,还有少部分做好防御措施的对着我们比出了拇指。 以及到处救人破口大骂又一堆人受伤的医疗班们。 ……呃,我还是暂时离蓝色袍子的远点好了。 …… … 「漾漾好棒,击掌!」 回到休息区,喵喵立刻扑了过来,「漾漾刚刚超帅的,喵喵听到不少人在问你是谁……啊!」 「真是的!」她抓着我的手,动作快速地抹了什么凉凉的在上面,「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啊?」我低头,果然看到手臂上不少地方红红肿肿的,并且后知后觉有点痛……应该是刚刚逃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溅到的,我都没发现,「喔,谢谢你啦。」 「下次要小心一点喔!」 包扎完成,喵喵超级大力往我伤口拍下去……好痛!比烫伤本身都痛了喂!你是要把我手拍断吗! 在我抱着手臂蹲地的时间,操场已经自动恢復了原本的样子。骚乱平静下来,下一个活动完全没受干扰地继续下去,喵喵拉着我找到一个视野比较好的地方,拿出影像球-- 「……好像没什么必要耶。」喵喵可惜地放下影像球。 上一次我只有听到结果,没有看到过程……总之可以说是毫无悬念惨绝人寰,没绑头发的莱恩一个人就杀掉对方一半,还是非常悠哉连幻武兵器都没拿的那种,等到红队反应过来,局势已经无法挽回了。 只能说,学长这个安排真的很鬼。已经有不少没上场的红队用怨恨的眼神看莱恩了,不用去听也知道是想盖布袋,我只能为他们祈祷不要被反杀得太惨烈。 「走吧!」 比赛结束,喵喵跳起来,「我们去餐厅抢食物!」 我想起什么,「等等去白园吃吗?」 「唔……好啊!」 「那我可以邀请然一起来吗?他是我的表哥,七陵学院的。」 他难得有空来看我,把他一个人丢着感觉不太好。 「当然可以啊!」 于是我传讯息给然说我们中午要在白园吃饭,想了想也传给学长他们,吃饭人越多越热闹嘛。 就这样,我们抱着一堆食物到达野餐地点,已经有不少人在了。看到学长喵喵小声地呜呼了声……原来你还没对学长幻灭啊。 「褚,你在脑残什么?」凉凉的死亡之音飘过来。 「你又知道了?」不是说没有在窃听? 「看表情就知道你在脑残。」学长翻了个白眼,倒是过来帮我们分担了一些食物。 我们随意地在白园里坐下,彼此介绍过后便开始吃饭聊天。话题不外乎是方才的比赛--「消失战法真的很过分。」 做为这里少数的红队,千冬岁抱怨道,熟练无视了莱恩无辜的目光,「据我所知有一百多个人要在下午比赛开始前埋伏你了,自己注意。」 果然有啊。 「我才没有消失……」莱恩抗议。 「没关係,下午我们一起走,有谁来埋伏就干掉谁!」喵喵很有活力地举手,虽然我觉得莱恩并不需要帮助,但还是点了点头。 「褚学弟上午的表现也很好。」阿斯利安是被学长他们拉来的,非常自然地融入了我们之中,「我听戴洛提过你几次,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碰上。」 「现在就认识也不算太晚啊。」我说。阿斯利安一愣,随后也笑出来,「你说得对,感谢大地指引我与你们相识。」 吃完正餐之后,然拿出本来要给我的小点心分给大家。份量很多,我想他大概早就猜到我会邀大家一起吃午餐,装绿豆汤的碗都多准备了好几个。大家对他的手艺讚不绝口,喵喵甚至要了他的联系方式,说是想学点心的做法。 午休时间就这么在欢声笑语之中结束了。 49 - 骑马打仗 下午的第一场比赛是骑马打仗。 和上一次的配置相同,我们这队由莱恩当上面的人,我、喵喵、还有两个b班的当马。 「请多多指教,褚同学。你在竞技赛中的表现令人惊讶,一点也不像初入守世界的人,今天早上也是,有机会真想跟你切磋一场。」 人族的艾马朝我伸出手。老实说我有点意外,上一次这个人明明对我不怎么友善,果然实力很重要啊。 「请多指教。」我握上去,露出真诚的微笑。另一个b班的娃娃脸同学也凑过来,「你好,我叫裘里斯?洛可华,今天的比赛一起加油喔!」 莱恩在这时走了过来,艾马看到他就立刻凑了上去,我才想起来这个人想让莱恩跟他搭档来着……不过直到两年后也没有成功,应该再之后也不会成功就是了。 熟悉彼此的时间结束,双方人马各据操场一边,随着烟火的爆炸声响起,好几队人衝了出去--包括我们。一遇上敌队,莱恩立刻跳了出去,无声无息拔了对方头带。我们也没间着,各自抽出武器能打掉一个是一个,我拿出米纳斯一通乱打,黏胶弹绊倒好几个当马的同学,或者把对手的人跟马黏在一起,莱恩就会跳过去收割,没多久他手上就拿了不少红色头带。 快乐的砍菜时间终止于一隻差点把莱恩爆头的箭矢。 「你休想再给我用消失那招!」看到自家人一堆被暗算的千冬岁怒道,虽然声音中大部分是兴奋,转眼间就和莱恩过了好几招。箭雨到处乱飞,他们两人开始以地上插着的箭跟幻武兵器做立足点,裘里斯见状叫我们四散开来,在附近打其他队的人--搭档之间的战斗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一个不小心会死! 看看对面那个被捲入的马,整个人差点被烧掉,被毫不畏惧流弹在场中捡尸的医疗班抓走了。我为他默哀了一秒鐘,继续往地上偷打黏胶陷阱,以及观察场上动态。 夏碎学长看起来想跟学长继续早上没打完的架,结果半路杀出一个阿斯利安,他也不挑,很快两个加一起比我这黑色种族黑十倍的紫袍打在一团,学长则跑到其他地方把人变串烧,再其他我好像就没找到熟悉的身影了……西瑞已经把他的队员压扁,成功把自己送出局,千冬岁看到这幕差点气到被莱恩砍中,只能说不愧是他。 场上的人数越来越少,看着时机差不多,我们四人重新聚集起来。 莱恩和千冬碎分别跳回小队,各自身上都有血痕,脸上是愉悦到有点变态的笑。 喵喵立刻替他治疗,趁这个双方都在休息的时间,莱恩低下身来,「我跟岁这样分不出胜负,等一下攻击的时候你们把下面那三个给绊住,我来把他拉下来!」 语毕他有点坏地勾起嘴角,我们秒懂地比出拇指。 身上重量减轻的瞬间,我再次拿出米纳斯,没有迟疑地朝对面三人一通乱打。 「乖乖倒下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在挣扎呢。」裘里斯的声音令人背上有点凉,投掷短刀的动作没有停过,和近战的喵喵配合将敌方白袍控制住。我也缠住了一个人,跟西瑞比起来简单超多,虽然也没有打到但将人困在一个地方还是可以的。 大概是被我搞得烦了,那人尝试支援千冬岁两次以后彻底放弃,刀锋完全转向我,「褚冥漾对吧?受死!」 「哇!」我一边退一边惊讶,「你认得我!」有点感动! 对方一脸莫名其妙,没有接我的话,双刀攻势凌厉袭来,我也不再分心,捏了几个风符子弹反击。 打着打着,几乎都要忘了这不是竞技场,打败对方也没有分数,要不是头上都没带子,我们看起来就像在上面的「人」一样。 …… … 但也只是几乎。 「看我这招,风华结、啊!!!!」 我放下米纳斯,看医疗班衝过来,非常有良心地帮忙把对手脚上的黏胶洗掉。 --谁知道他会被黏胶陷阱绊倒,刚好摔在地上插着的箭矢尾羽上被爆头呢? 「漾漾!」 与此同时,莱恩那边也结束了战斗,和千冬岁在地上摔作一团,手上还有红色的头带。 「可以出去休息啦!」喵喵跑过去把正拌嘴的两人拉起来,我们跟着工作人员引导离场。一出去喵喵就开始帮莱恩治疗,无视艾马同学叭叭搭档不该对彼此下重手一类挑拨的话。 「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这样……」 「就算是切磋也该留手啊!」 「还用爆符,太过份了……」 我听了几句,只有一个感想。 --同学,你很有绿茶潜能欸。 50 - 最后一场 「漾漾,你现在有空吗?」 阿斯利安匆匆跑过来,「医疗班的九澜有事找你,可以的话请你去找他一下。」 九澜找我?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便丢下移送阵到保健室,一眼就看见蹲在地上偷尸体的某人。 「嗨,又见面了。」他头也不抬,无视辅长「不要偷学生尸体你这个变态恋尸癖!!!」的咆哮,拍了拍手站起来,「是这样,我在检查某样东西时候发现了一件怪事,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借你一根头发还是一片指甲用用?」 「喔。」我果断摘了根头发递过去,「等等,你没有?」 昨天跟西瑞打完就是他治疗的,我不信这傢伙没有顺手偷点什么走。 九澜盯了我几秒,耸肩,「那是私人的,这是公会要求的,不一样。」 ……不想把自己蒐集到的样本交出去是吧,懂。 事情发展到这里我其实已经想起来了,所以没有细问下去。最近有点过太爽,现在稍微从兴奋的情绪里脱离出来,被我无视的怪异预感再度攀了上来。 这几天,都没有看到行政黑袍。 「还是出事了吗?」反应过来,我已经把话说出口。九澜怪异地看过来,正要说什么,一隻手从后面拍上我肩膀。 「七陵学院的白陵然。」九澜朝他点头算是问候,然走到我旁边,没说什么,但手上力道明显是让我不要开口。 「好了,东西拿到了,我要回去鑑定了。」 九澜也没有在我说溜嘴的那句话上纠结,把头发小心收好之后就转开法阵离开。他走了以后,然放开我的肩膀,表情严肃看着我。 这里是开放空间,所以他没有把话说出口,但我能猜到。 「我知道啦。」我也只能这么说。抬头看见不远处阿斯利安走来,「最后一场比赛要开始了,我去集合。」 「……冥漾。」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正要转头离开的时候,然突然叹了口气,「接下来将发生的事……希望你是基于思考后做出任何决定。」 「别太逞强,也别太让人担心。」 「然后,」他勾起浅浅的微笑,温柔地摸了一把我的脑袋,「记得跟我们说一声喔。」 …… … 回到场地,主持人刚宣布完比赛规则。 换上兔子装之后,我在场中搜寻着嫦娥的身影--虽然谁都知道这游戏的正确玩法是见谁砍谁抢号码牌。 找人的话拜託米纳斯是最快的,但这样一来我的身份会很明显,因此只好抱着大药锄慢慢找。在我旁边一点也不淑女的月光o子衝过去,前方不远是整个冒黑气的灰姑娘跟快跟招牌融合的燕尾服蒙o侠,皮o丘大叫着电光一闪四处乱衝,好像还有正在尝试召唤企鹅的足球员……总之要多混乱有多混乱,我要找的嫦娥却完全没影。 算了,靠缘分吧。 毕竟只是运动会比赛,我也不好为了这点小事诅咒别人平地摔对不对? 「那个混帐燕尾服男给我出来输赢!!!!!」 伴随某个魔法少女战士的吶喊,比赛正式开始。 一开始大家还是比较冷静的,毕竟没人知道会不会打到队友,但这样的和平只维持了一分鐘,在小o噹的哀号声中彻底破灭。 我掏出风符贴在药杵上,借助风躲过火符流弹,反手把爆符炸弹往吴刚脑袋砸过去。 他愣一下,一头雾水接住那坨黑色麻糬。 下一秒,我被爆炸风压掀了出去,一张号码牌飘啊飘地落在我手里,周围短暂地安静了五秒。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会有人去接爆符。 医疗班光速把炸肉排清走,看热闹的人反应过来还在比赛,继续围殴那个不知道是老子还是孟子的老先生。我识趣地没站在那挡路,选择跑到招牌旁边跟燕尾服蒙o侠一起站桩。 「你的目标是谁啊?」我问,莱恩也不知道有没有认出我,回答,「一隻黑猫,已经死了。」 ……听起来好残暴,虽然我自己就是兔子。 回答完问题之后,莱恩就离开去猎号码牌了。大概是都还忙着打自己的目标,居然一时间没人要理我这隻站在周o驰电影的大海报旁边的大兔子。 就在我思考嫦娥该不会已经死了的时候,前面突然一阵混乱,哀嚎声四起。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什么,就见一名仙衣飘飘的女生踩到她自己的丝带,啪嘰一下摔倒,正好滑到我面前。 「……」 原本时间二年级的我知道自己咒人平地摔可以这么成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抱歉啦。」 反正我现在的感想是--拿药杵,砸就对了! …… … 捶完嫦娥之后,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不过只拿两分就出场学长等等一定会揍死我,于是我在场地里乱逛,能拿一分是一分。 规则是直接夺取或者猜出真实身分都可以拿到对方号码牌,我本来想说用前面的方法比较快,却在一柄熟悉的刀砍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愣了。 「里德同学?毕里德卡?」 白色的纸自动出现在我手中,穿着米o鼠装的人呆了呆,低骂了声,「你谁啊!」 「呃……月老吧。」 会来找我麻烦的翻来覆去就那几个,看武器跟招式我就能认出来是谁,尤其里德这种老面孔,没有米纳斯提醒我都能想起来。 里德骂骂咧咧被工作人员带出场了。 拿着意外收穫的分数,我突然觉得,这样拿分好像有点轻松…… 可惜再来就没看到熟悉的武器或招数了。我认命地拿被各种符纸加强到应该可以拍扁一座山的杵子到处捶人,最后跟八田与一同时喊出彼此身分,一换一下场。 「怎么认出我的?」八田与一动作流畅的拔掉身上哩哩扣扣的东西,很快变回我熟悉的面孔。「我自认没露出破绽啊。」 「呃……直觉吧。」 直觉的名字叫莱恩,偷偷告诉我他看到千冬岁拿到八田与一的籤。 千冬岁一脸不信,但没追问下去。 没反问他是因为刚刚躲攻击的时候我召唤了老头公帮我挡,被认出来并不意外。主要是我累了,这样下场也不错。 已经是最后一个活动了,下场的人也不再分红队白队,全都混在一起。我费好大力气摘掉兔子装,还完装扮回来之后和千冬岁一起喝他买来的可乐,一边观赏场上灰姑娘大战伊莉莎白。 再后来,喵喵跟莱恩也加入我们,边看比赛边讨论晚餐要吃什么。 再然后--比赛结束了,欢呼与笑声四面八方响起,彷彿整个场地都在震动。 学院祭的第二天,大运动会在此画下句点-- ======== 我打出水手月亮才想起来那个年代不叫这个名字(光速改) 51 - 商店街的闹剧 学院祭的第三天,出现在黑馆的黑袍数量莫名的多。 像是什么预兆一样,令人不安。 有不少不认识的,因此我也没过去打扰他们,目不斜视出了黑馆。 千冬岁他们已经在那等着了,附带喊着战争片台词的西瑞一隻。我们约好要去买舞会用的花,顺便逛逛街什么的。 「男子汉带什么花?是男人就该和本大爷去做轰轰烈烈的事情!」闻言西瑞一脸鄙视加无法理解,「漾~你忘了那年西湖河畔……」 「停。」西湖个头啊你最好是有去过,「我跟喵喵他们先约好的,男子汉也得遵守约定不是吗?」 我眼神真挚,「轮流,下次我再跟你去玩。」 「那好吧--明天再拋弃本大爷跟四眼仔他们出去採花你试试看!」 自动无视他的话,我们一行人就这样热热闹闹地到了左商店街。 本来是打算先吃个午餐再去找需要的东西,结果才踏进商店街,一股怪异的气氛扑面而来。 「是鬼族!」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没几秒街上就净空了,剩下几个袍级抽出武器对上了那几个明显不对劲的「人」。商店街店家默契地架起结界,那些鬼族眼见事态不好便放弃了偽装,整条街上噁心的气味四处蔓延。 有千冬岁他们跟西瑞在,这里完全不需要担心。 我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传送符往地上丢,没记错的话,有几个重要的店家也会遇到攻击,还有高阶鬼族会出现-- 「漾漾,你要去哪!」 等我反应过来,喵喵已经跟着我跳进传送阵,「等等、很危险啦!」传送完成的时候有灼热的风朝我们拍来,我一把拉住她,相互搀扶着才没有跌倒…… 这是什么相似的剧情! 来不及感叹那什么歷史必然性,比刚才更浓郁噁心的味道冲进鼻孔。夏碎学长站在店门口,手中黑鞭直指从地里缓慢爬出的深水贵族。 「比申恶鬼王麾下鬼王高手,瀨琳。」 四周围低阶鬼族被召唤出来,嘴中全是无意义的叫声,吵得要死。瀨琳神经质地笑,「既然知晓我的称号,还愚蠢的妄图阻挡我去路吗?正好,就以你来血祭,为吾王敲响通往胜利的第一隻战鼓!」 好,这个听的懂的也很吵。 在她废话的期间,夏碎学长已经安排好式神保护三王泰府。我则拿出米纳斯,闭上眼睛。 「【消失。】」 鬼族们齐齐一愣,似乎在努力思考该执行瀨琳的命令还是我的。于是我将细语抓得更紧,可怖力量散出,「【我说,给我消失!】」 「这是--妖师!」 召唤出来的小嘍囉瞬间成了灰,这样大的动静立刻引起瀨琳注意,也不管正和他对峙的夏碎学长了,朝我扑过来。 刚才那击是趁着鬼族挡住了外面的人视线才能用,毕竟我也不想结束战斗就被当鬼族内奸抓起来。我往米纳斯里填了风的子弹,巨大的风压把瀨琳吹得歪了方向,撞在飞来的黑鞭上,痛得嘶吼出声。 见夏碎学长控制住她我就没再管,瞇起眼睛找到黑色最浓的地方,往埋在地里的鬼门连开几枪,黑色阵法停止转动,被泥浆淤水重新覆盖。 「【异界返回。不该于此界之物,凭由烈刃强制反送。】」 另一边,身上被插了隻武士刀的瀨琳背后转出红色法阵,她不甘地怒吼,「无知小辈,以及那个帮助白色种族的愚昧妖师,我诅咒--」 「笑死。」我真的不懂这些傢伙脑子里都装了些啥,诅咒一个妖师?「【我原话奉还,既然知晓我的种族,还想用诅咒威胁我?】」 话语顺着黑色丝线直接连接她精神,在冰冷的杂音环绕中,我勾起嘴角,「【那我也诅咒你,伤口溃烂永远不好,从今以后只能在狱界的烂泥里打滚,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 时间抓得刚好,最后一个字讲完,瀨琳也完全淹没在法阵里消失不见。 夏碎学长摘下面具走过来,目光扫过我的时候有点复杂跟无奈,「三王泰府,不好意思,惊扰到您了。」 「我与我的同伴在追查鬼王下落时候无意间看见了两名鬼王手下即将对左商店街不利才尾随跟来,协助过慢让他们先行出手,希望并没有对您造成太大的损害。」 听过解释之后,老先生呵呵地表示不碍事,店里的损失没什么,人没有受伤才是最重要的。夏碎学长那边确认完之后,他转向我这边,「小朋友,面对深水贵族,胆子不小吶。」 「尽一份力而已啦。」 「呵、呵,有趣的孩子,我喜欢。我也没什么可以答谢你们的,就收下这个吧。」 他递来的是一朵透明的花,剩下还有七、八朵,给了站在他身后神情低落的喵喵。 「可是,喵喵都没帮上忙……」 喵喵绞着手指,声音很小。老先生闻言和善地拍了拍她的头,像那种邻居家人很好的老爷爷,「有这个心意我就很高兴了,而且那些鬼东西脏脏臭臭的,我们漂亮可爱的小女孩身上脏了怎么行?」 我和夏碎学长在旁边看着,喵喵终于接过了花,开心地拥抱老先生,「谢谢三王泰府殿下!」 商店街重新回復平静,学长也传送过来,带来老张那边的鬼族也已经制服的消息。 后来大家打算找个地方讨论这次的事件,不要挡在那边影响公会清理现场。我没跟去,一方面是久违的用心语使唤鬼族又诅咒瀨琳有点累,另一方面是怕自己不小心说溜嘴,等等又吐一地血。 「回去路上自己小心一点。」学长道。我知道他担心什么,「我会的。」 刚刚场面混乱,鬼族气息到处都是,照理而言很难发觉我用的力量,但也难保瀨琳喊的那两句妖师会不会被其他人听见。 以防万一,我直接掏了转移阵,「那我就先走囉,大家晚上见!」 「漾漾晚上见!」 ============ 好卡,终于打完这一章 快要结尾了真的好想跳过这些直接收尾啊啊啊啊啊啊啊 52 - 舞会 提早离开还有个原因,我直到早上才想起来我没有可以穿去舞会的正装,所以临时发了讯息问然可不可以借我衣服,他很大方地让我直接去本家试。 作为族长,然的正装不少。他最后帮我挑了一套灰蓝色的西装,外套扣子不需要扣的那种,比较没那么拘束。 「很适合呢。」 辛西亚正好端着绿豆汤走出来,她身旁冥玥咬着点心,很随便地评论,「还不错吧,有个人样。」 「……」不然还能是什么样! 「那就这套吧。」 换回常服,我窝回客厅享用起绿豆汤跟昨天也有吃到的点心。四个人谁也没说话,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有幻兽跑过院子,探头探脑地看我们在干嘛,然后获得辛西亚特製小饼乾一片。 就很岁月静好。 「虽然是我提起的,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邻近五点,然突然开口,趴在他脚边的兔子幻兽抬头看了看,发现没自己的事后又趴了回去。「你已经想好了吗?」 「嗯。」 「不回去看看老妈吗?」冥玥问,「她很担心你,都怕你会不会被野马踢到骨折,怕她唸都不说。」 「我上礼拜有回去啦。」学院祭之前,附带甩不开的西瑞一隻。 老姐点点头,表示这样就好。 四点五十分,我换上衣服。 「那,再见。」 舞会开始时间是五点,我该走了。三人都没有来凑热闹的意思,笑着和我挥手道别,然后脚下移动阵转开,眼前景象变回我熟悉的校园。 我迈开脚步。 …… … 会场中光线不怎么亮,人倒是已经到了不少。我原本的计画是缩在点心吧台一个晚上,中场随便找个谁跳一支舞以免被食物抓去跳……结果下午不小心在本家吃太饱,现在没有食慾,于是乾脆找了一个人比较少的角落待着,顺便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出现。 「那个不是……」 「好像是没错……他怎么敢……」 「嘘!他看过来了!」 「--漾漾!原来你在这里!」 一团布料撞过来,是穿着礼服的喵喵。她看了圈周围,「喵喵找你找好久喔,下次要站在显眼一点的地方啦!」 说着,把我拉往舞池的方向,阿斯利安和庚学姐也在,朝我打了招呼,「漾漾穿西装也很好看呢。」 「咦?哈哈,谢谢,你们今天穿的也很好看。」我真心夸讚道。和我这种纯靠衣服撑的不一样,他们穿正装是好看加好看,走到哪都有不少人在偷瞄。 想起什么,我回过头,「喵喵也是,礼服很适合你。」并拿出了白天三王泰府老先生给我的花,「这个给你,以布兰妖精的女神之名,希望我们友谊长存。」 上一次是她送我的,这一次该我回礼了。 喵喵张大了眼睛,十分讶异的样子,从身后拿出同样的透明花朵,脸颊扼腕地鼓起,「啊!被漾漾抢先了!」 给了我之后,又拿给旁边聊天的阿斯利安和庚学姐,以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千冬岁和莱恩,人手一朵别在了胸前,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毕业典礼上毕业生胸口别着的花。 「喵喵要和大家永远做好朋友喔--以布兰妖精的女神之名!」 活泼的少女笑得格外灿烂,拉着我们一群人向舞池中心走去,我们也不禁被感染了笑容,踏着欢乐的音乐随意愉快地跳了起来。 「一起来跳舞吧!」 …… … 只可惜好景不常。 跳舞的人们像被按下暂停键似的诡异地顿住,头上掛满黑线,整齐默契没有推挤地往大门反方向移了五步。 一个没注意身边就跑光了,某紫袍临落跑前还拍拍我肩膀让我加油……还有没有学长弟爱了喂!别跑啊! 「漾~」 能有这阵仗的全atlantis只有一人,那就是--穿着龙袍,头发感觉比平时更鲜艷了五个度,迈着嚣张步伐直直走过来的西瑞罗耶伊亚。想假装不认识已经来不及了,何况我这样做的话等等肯定被揍死,只好满脸黑线往墙边退了退。 走到哪人群自动闪避的某人直接搭上我的肩,兽爪阴森森的好像冒着冷气,「本大爷帅不帅!」 「帅帅帅……」 我还能说什么。 「还是漾~有眼光!」 无视场上嫌弃无言的各色目光,西瑞拉着我的手就要衝进舞池跳舞,我微弱的挣扎根本没用,进去场地的时候还不小心被台阶绊了下差点摔倒,「喂喂慢点啊舞池又不会跑掉!」 闻言西瑞回过头,一本正经看着我,「漾~会跑掉喔。」 「……」 这所学校里除了保健室前的尸体以外还有别的不会跑的东西吗? 就在我脑内吐槽的时候,西瑞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同时有道冰冷的目光刺向我背脊,全场陷入第二次的寂静--和刚刚不一样的是,少了无言跟傻眼,多了满满恶寒与严肃。 「哎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扇董事倚在墙边,看热闹和跃跃欲试的神情收起,「开心的舞会提前结束了……」 「有什么事吗?」 我皱着眉头看向被老头公结界弹出去的傢伙。 消失的阿斯利安等人站到我身旁,千冬岁嫌弃地瞥了一眼我左边的金闪闪,往相反方向站了一步,学长跟夏碎学长则乾脆站到我前面,无声表明了立场。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哪里来的刁民,竟敢在此造次,来人!给本大爷拖下去,仗打一百--」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听不下去的学长一把巴开西瑞,声音凉凉的非常恐怖,「你可以为你说的话负责吗?」 那个尝试拿刀刺我的……看不出什么种族的同学被这气势吓得退了两步,目光不经意和我对上,又重新硬气起来,「我、我亲耳听见的!那边那个傢伙是是邪恶的妖师,必须赶出学院!!!」 「亲耳听见,谁说的?」 「早、早上在商店街,那个鬼族说的不是吗!何况我都看见了,那个傢伙确实操控了鬼族!」 「……」这是围观的眾人。 「……」这是学长和我身边的其他人。 「……同学,你认真?」 鬼族说什么就信什么……虽然是事实没错啦,但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很容易被诈骗喔。 「你!」见没有人相信他的样子,那同学脸整个红了,「还有水上障碍赛那时候,我也看见你操控邪恶力量,这才赢了比赛!」 「……」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要鬼物听我话很简单,但我不确定其他人做不做得到。 周围的视线开始落过来我这,有探究有审视--看来那玩意照理来说真的不能被驱使,已经有人开始相信那同学说的话了。 学长翻了个白眼……我猜的,因为他背对我,「比赛有那么多黑袍在现场,何况董事也有观看,要真有问题也轮不到你来提出。」 「可是--」 「冰炎殿下,既然有着不凡血脉,就更不该为低贱邪恶的种族辩解。真实是如何,您真的不知道吗?」 突然一个声音插进来,休狄王子带着他的左右手走近,阿斯利安皱着眉站到我前面,反问,「休狄王子,什么话能在什么场合说,您没有数吗?」 议论声四起。 如果只有那个同学,怀疑的人还不会很多,但现在说话的人是休狄--奇欧妖精的王子,同时也是黑袍,用惊愕忌惮目光看我的人就更多了。 「漾漾。」莱恩搭上我的肩膀,我摇摇头表示没事。 比起身为妖师的事实被揭发,我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你干什么!」 夏碎学长一辫子掀翻欲袭向我的人,另一边千冬岁也踢倒一个,「休狄殿下,请管好你手下的人!」 其中一个妖精a正好倒在我面前,目光恨恨看着我,杀意简直要溢出……为什么?我推开挡在我身前的西瑞,闭上眼睛改用另一种方式「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人!」 53 - 诅咒 我清楚看到另一张面孔,扭曲,噁心--再熟悉不过。 「他们是鬼族!」 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偽装得跟原本同学一模一样,一点也没被发现--手法也同样熟悉,我瞬间想到了那个该死的傢伙,「他们的灵魂被安地尔拿走了,现在在这的是鬼族!」 学长他们几乎立刻制住休狄以外的三人,包含最开始攻击我那位,而我驱动力量,往唯一一个还是原装、但是被下了奇怪诅咒的王子殿下撞去。 方法很暴力,大概也很痛,但没办法,不让他痛等等痛的就是我。 诅咒强硬拔掉之后休狄昏了过去,喵喵立刻衝上去检查,等等应该就会有医疗班来捡人了。 「这三个怎么办?」 莱恩单脚踩着昏迷的妖精a,脸上笑容有点变态,在这昏暗的场景莫名可怕,「砍死?」 「欸等先别砍,我来就好。」 鬼族一直住在身体里也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反正刚刚已经用过了,当务之急是先救人。学长嘖很大一声之后和其他人一起退开,警告的目光环视四週,大约意义可以理解成「谁敢来闹就先砍谁」。 命令几个鬼族对现在的我不是问题。捕捉到意念之后,灰色的影子从三名同学身上浮出,脱离同学身体的瞬间被箭矢贯穿,渣也不剩。 医疗班过来把人捡走,一时间,舞厅里鸦雀无声。 「呃……我先走了?」刚才救了好几个人,围观群眾怎么也不可能现在对着我喊妖师滚出校园,再等会可就不一定了,我想趁着可以落跑的时候赶紧跑。 学长瞥我一眼,大概是猜到我的想法,红眼最后瞪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傢伙们一下,「回黑馆。」然后回头看向夏碎学长和阿斯利安,「你们去公会回报,就说有鬼族佔用学生身体进入学校。」 出了宴会厅,我们脚底各自转出移送阵,传送前一刻,一个人突然趴到我背上,差点把我压得摔出阵外,「你干嘛!很危险欸!」 「漾~你去哪?」 「蛤,宿舍啊。」话讲完,我才发觉西瑞刚才一直沉默得很反常,可是看了一圈也没怎么样啊?「你怎么了?」 结果他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我,好半晌才收回视线,又变回了平时的样子。「小弟要搞事情不拉上老大是大逆不道的喔~」 我停下脚步。 黑馆大门就在眼前,而确实,如果没有西瑞,我并不打算踏进去。 我开始习惯西瑞总是会察觉我要干嘛了。 「我要去救安因,你确定要一起吗?」 我拿出刚才从休狄身上摘下来的诅咒,黑黑一团在我手中蠕动,然后慢慢变成一张邀请函一样的东西。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兽王族咧嘴,「这不是废话吗?让臭天使欠本大爷人情,这种好康怎么可以错过?」 于是我也笑了,一把撕碎了邀请函。 …… … 鬼王塚。 「这里真臭。」 传送的光芒散去,西瑞嫌恶地皱了皱鼻子,「还有那隻小三一样勾勾迪*的鬼王高手,是爱上我家小弟了吗?本大爷不同意这门亲事!」 「……」 同学,拜託,紧张感被你弄没了。 「那两个学生呢?」 虽然知道不会得到什么好答案,抱着试试的心态我还是问了。不出意外,安地尔耸肩,「不太好吃,我倒是想吃那个黑袍,不过他跑太快了……不愧是公会的忠犬,那种情况下竟然能做出只要传出消息其他无所谓的决定,没办法我也只好先送他点小礼物啦。」 不过这也不错不是吗?能藉此把你钓出来。鬼王高手转头向洞窟深处走去,又转头示意我们跟上,「不想要那个天使的命的话,你可以继续待在那,褚冥漾。」 「漾,别去。」平时总是暴衝的西瑞此刻却拉住了我。另一手已经变成兽爪的样子,整个人非常紧绷,「天使命都很硬,放一下不会死,叫学长或老三随便谁来。」 可我只是轻轻把手覆在腕上,摇了摇头。 安地尔没有设下任何限制离开的术法,同时毫无疑问,一旦我们走掉,他会杀了安因。 而早在很久以前……在我刚“回来”的时候,我就发誓过会让一切变得比我所知的更好──上一次的安因虽然没有死,灵魂却被撕裂重伤。我不知道现在的安地尔对他下手了没,不过只要有那么一点可能阻止,我都会毫不犹豫去做。 不管前方是地狱还是什么,我一个黑色之首,又有什么好怕的? 「好!」 西瑞突然大吼一声,害我吓到差点跳起来。他显然没有自己嗓门很大的自觉,又没骨头一样掛回我肩上,「本大爷行走江湖一条好汉就从来没在缩的,今天管他刀山火海本大爷都陪你闯到底!」 「谢啦……欸不是、很重啦喂!」 在这个从来没有好回忆的地方,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地走向黑暗。和上一次不一样的是,我不再恐惧了,也不再是一个人。 这一次,我不再迷惘。 ========= 邀请函里其实有写安因在老安手上的事,但褚冥漾没看信 *勾勾迪:台语,差不多就是缠人的意思 54 - 守护 「褚冥漾,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吗?」 见我跟上,安地尔再度开口。我拍了拍打算偷袭的西瑞,「我管你要干嘛,把安因交出来。」 空气越来越冷,这是我第四次来到这个地方,令人不安的鬼王尸体此刻就在我们脚下。 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安地尔却不知从哪搬出桌椅,非常不合时宜地泡起了咖啡,「我都破例没计较你带人过来了,还这么没礼貌……褚冥漾,你会不会太得寸进尺了点?」 苦涩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那一瞬间,我看见他指尖银光闪过。 「西瑞!」 成片黑针被兽爪挥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老头公已经用最快速度张开结界,却还是有两三根针扎在了西瑞手上,黑色毒素立刻攀了上去,「──安地尔!」 「激动什么?那不是会马上死人的毒,只要你乖乖听话和我聊聊,我用我的名誉保证不管是天使还是狮鷲都活着让你带回去──如果我在你那还有名誉的话。」 我握紧了拳,眼睁睁看着西瑞彷彿被抽乾力气一样脸色越来越白,还强撑着没事似的对鬼王高手竖起中指,「本大爷从小到大就没怕过毒这种东西,漾~别听他乱讲!」 虽然这样说着,他的声音一点点小了下去……我连忙把他重心拉向我这边,慢慢把昏迷的他放平在地。 「比我想得要久……好了,现在终于能好好说话了。」 安地尔勾起嘴角,「这段谈话或许不会很短,真的不来坐下吗,褚冥漾?」 「……」 西瑞已经彻底昏迷过去,我在他身上放了几个守护术法,随后双手环胸,方才围绕在身边的紧张气场被好好收回,只留一圈作为简单的防御。 安地尔在我这番操作下难得露出了类似惊讶和关爱的目光……我懒得理他的心情变化,逕自拉开椅子坐下,并翘起二郎腿。 俗话说输人不输阵,我摆出了黑色之首的气势,朝他抬抬下巴,「你想说什么。」 可惜鬼王高手的道行还是比较深,他一点也没有被我挑衅到,反倒悠悠哉哉喝了口咖啡,「褚冥漾,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有趣?」 「有,又怎样。」而且你也讲过,老人痴呆是不是。我翻了个白眼,「有话直说行吗,我不想和你单独在这种……地方约会。」 我本来想说鬼地方,但这里还沉睡着一些萤之森精灵的英灵,不能因为有一颗巨大的老鼠屎就乱给这里下定义。 两次被懟,即使是安地尔也维持不住他的欠揍表情。他危险地瞇起眼睛,我身上来自各种人的守护术法发出不堪负荷的破裂声,水雾自发扩散出来,替我隔绝浓度骤然提升的邪恶气息。 「我最开始只是想调查你身上的力量,以及你继承了凡斯的什么,毕竟妖师这隻种族对我而言十分怀念……不过在和你打过交道后我改变主意,你身上的时间异常才更值得研究。」 「正常而言,没有遵守歷史轨跡形式者必然会被世界排除,应发生而未发生的事也会在其他地方发生,这是规则。可你,多次触动禁忌,却只引来小打小闹似的时空告密者……」 安地尔的表情看起来是真的很困惑,也是真心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你是怎么做到的?告诉我,我就把天使还给你,地上的兽王族我也不计较。」 我并不意外安地尔会注意到我重生的事。 毕竟我多次预知一样阻止可能发生的灾难,还一天到晚吐血甚至搞出时空告密者,想也知道我身上肯定有什么问题……而就安地尔的能力,能看出我身上有时间相关的禁制和气息一点也不意外,应该说他这么晚才来找我才是我没想到的。 「你问的那些,我不知道。」 我诚实道,一睁眼就回到了这个时间,我才是最迷茫的那个。要是今天回来的是学长甚至夏碎学长,大概不用多久就能自己分析出发生什么事并完美解决。 但我不一样,我很笨,我只知道做我能做的事。 而且……就这样重新来过很好,我一点也不想回去。 「那很可惜,谈判破裂。」安地尔耸肩,然后吐出一句以前的我大概会原地吓死的威胁,「反正我本来就想把凡斯的东西拿回来,多拿你一份记忆没有区别。」 大片黑针再一次衝我而来。 我一把捞起地上的西瑞,传送阵一丢把人送到比较远的地方,同时全力支起结界,银色小枪入手后没有停顿地变成来福枪,「好巧,反正我也还想再把你爆头一次!」 「你就不怕我直接把天使的灵魂吃掉?」安地尔闪开回敬给他的子弹,指尖浮出一颗光球,于是剩下的子弹硬生生拐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是景罗天要的人,但你也应该知道,这点威胁不一定能对我怎么样。」 「你敢试试!」 转弯的子弹没有停下,落地同时地面立刻长出一层层尖锐又厚的冰锥。攻击里我塞了不少诅咒和黑色力量,即使不足够直接绞杀鬼王高手,命中的伤害也一定可观。 看安地尔再度选择躲开就知道了。 安因的灵魂再度被他收起,脸上的笑意终于完全消失,召唤出的黑针气息也更加可怖。 但我一点也不怕。 我今天在此的目的,本来就是把这个不定时炸弹兼隐患彻底从未来拔除──无论代价。因此彷彿什么能量守恆原理,鬼王高手原本嚣张的笑现在来到我的脸上,同样可怕却纯粹的力量从我脚下流出。 我吞了口水,冲淡喉咙中的腥咸。 【去死。】 好不容易创造的美好未来,我誓死也会守护! 55 - 勇气 和学长那些人不同,我知道我是一个只会逃避的自私胆小鬼。 即使经过这么多事件,增长了实力,学会了无视伤痛,下了一个又一个对自己的誓言。 可我知道,这不是勇气。 我一直都知道。 …… … 墙壁被力量碰撞砸出许多坑洞,碎石簌簌地掉,密集的黑色能量淹没了那些砂石,脚下冰面传来吱吱的破裂声。 我喘着气,来福枪直指鬼王高手额头,「把安因交出来。」 安地尔的两隻手都被我轰掉,肚子上也开了个大洞,被米纳斯的黏胶弹死死黏在墙上,一有动作身边的黑暗就会刺穿他。当然,我自己也很狼狈,似乎是针对黑色种族的毒正逐渐往心脏迈去,絮语吵个不停要我归顺邪恶,稍有不慎就可能当场堕落成鬼族。 可我不在乎。 因为站到最后的,是我。 「你真的成长了很多啊。」 即使面临这种情况,安地尔看上去还是一点也不慌,「这么轻易就判定了胜负,就不怕我有后手吗?」 「有你就用啊,来一个我杀一双,怕你啊。」 我呸了口黑血,「别囉哩八唆的,快点把东西还我,搞不好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半尸。」 守世界超过一千岁的老妖怪都有一堆奇奇怪怪的復活方法,我并不怀疑剩个头发这家伙也能在几千百年后捲土重来,所以这应该是个挺不错的交换条件。 讲的好像多嚣张,事实上他本来就没打算真的吞噬安因的灵魂,这样算起来还是我亏了。 安地尔看了我好一会,居然笑了出来。 「行,虽然很可惜,还你吧。」 他张开嘴,金色小光球从他口中飘出,我小心翼翼调动白色力量接住,并妥善收好。 有些裂痕,但没有大碍。安地尔没在这种关头给我搞事,我神经终于放松不少,肾上腺素终于抵不过全身上下的伤,一瞬间我差点原地下跪。 这贱芭乐到底给我下了什么鬼毒素,有够痛的干!!!! 学长他们大概也该找来了,我索性坐下,专心让黑暗监视安地尔──不是我不想杀他,是我真的没力了,现在动手不一定能杀死还可能被反杀,不如维持一下这和平的假象。 向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鬼王高手突然开口,「这样真的好吗?我不认为你的力量足够撑到援助来,逃跑之前我会顺便吞了你的灵魂献给耶吕……还有那个兽王族,做成战士应该不错。」 「你想得美,撑不住我会原地自爆,不劳你费心。」 而且西瑞早就在战斗中被我暴力压制毒素顺便丢到外面,安地尔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搞出一个针对他的毒来,加上兽王族生命力旺盛,短时间死不了,相信医疗班能够处理剩下的毒。 至于耶吕,公会不是应该已经封印了吗?而且我每天想到就诅咒一下他整组烂掉,没外力刺激应该是暂时没可能復活……啊。 我低头看向满是裂痕的冰面,下面隐隐能看见多出来的某妖师尸体,以及洒得到处都是的,正在缓缓下渗的妖师血。 见我发现甚至吸收得更快了。 「……」 干!血液小偷啊!堂堂鬼王能不能不要这么猥琐! 没空关注安地尔,我强撑着爬起来就往外跑,顺路把躺在洞口的兽王捡起来,还没跑到萤之森英灵塚,背后就传来可怖的邪恶气息──太快了吧你们復活都不用读条的吗!眼看气息越来越进,我只能停下脚步,拍拍老头公请他全力佈下结界以免毒素外洩到其他地方。 安因的灵魂被我塞到西瑞身上,放到更远的地方。 ……老实说,我根本不知道这能撑多久。 鬼王復活的要件除了妖师血之外还需要精灵血,按理来说单有我的血没办法完全解封……但我刚才在那个地方肆无忌惮引动黑色力量,加上鬼王有一半的封印是当初我一个小宇宙爆发咒的,力量共鸣什么巴拉巴拉加下来,封印不松动都对不起他鬼王的称号。 安地尔大概是料到这个才把安因还我。 我回到结界之前,长长吐出一口气。 身上剩下的力量全给了老头公,精神力耗空使我脑袋痛得像要炸开,和身上还在试图侵蚀我灵魂的邪恶毒素相比很难说哪个更难忍受。 米纳斯也消耗得不轻,在这样黑色遍布的环境战斗这么久对她损耗很大,因此我强硬地让她先回手环休息──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力气使用幻武兵器了。 毒素几乎蔓延到肺部,让呼吸都变得僵硬。 鬼王阴森的低吼传来,光是如此就让结界出现了裂痕,可见其强大。 但,我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绝望。 「褚!」 背后传来熟悉的喊声,「你为什么擅自──」 学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用一种我从未看过的惊愕表情瞪我,载着他的飞狼拉可奥也本能地停下脚步。 我回视过去,半精灵身上发散的力量乾净,露出来的双手白皙,动作也没有一点迟钝。 「你……」 学长跳下拉可奥,他看起来很想骂我几句,又硬生生止住话头,「公会的人马上就到,这里交给我们,你先去找医疗班……」 我笑了出来。 风水轮流转,古人诚不欺我。 「上一次」的事不合时宜地浮现脑海,只是中毒又重伤的人换了一个──像是为了应证我的记忆,各种大大小小的鬼族开始冒出来,明明刚才跟安地尔打架的时候连点气息都没有。 「怎么回事!」阿斯利安猛地衝出来,踢飞朝我们扑来的鬼族,「鬼族的气息突然变多了……这里被设下了鬼门?」 「我没感知到鬼门的气息,而且耶吕现在在结界里,照理来说鬼族就算要冒也不是从这。」 学长皱眉,补强结界的手猛然停下。 「这里的力量越来越混乱了。」 他走过来,伸手试图搭上我的肩,「褚,你到底……」 「停,你敢转移一个试试,我当场衝下去自爆喔。」 我警惕地瞪他,直到老是对自己身体犯贱的某人訕訕垂下手,才继续说,「我和安地尔打了一架,那家伙做了点手脚,总之现在耶吕大概会藉……的身体復活,学长你小心点别被偷走血。」 时间紧迫,我的话说得比较跳跃,但学长听懂了,点点头,「我知道了。晚点我们会转达给公会,现在重要的是先带你离──」 轰然巨响打断了他。 一阵狂风从鬼王塚深处吹出,本在帮阿斯利安应付鬼族的飞狼衝过来挡到我身前,学长则迅速修补摇摇欲坠的结界。 ──然而,结界损毁的速度太快,眼见裂痕越来越多,学长当机立断放弃了修补,转而运转起自身血脉,在结界彻底破碎之前,用更厚的冰墙拦下通道另一头几乎凝成实质的黑色毒素,「这撑不了太久,先撤退,等支援到了再回来封印!」 「拉克奥!」 阿斯利安军刀一扫,鬼族被他逼退一大半,拉克奥叼着我衣领把我扔到背上,「学弟,走!」 56 - 转折 【惊扰吾王的睡眠,还妄想安稳离开?】 拉可奥紧急煞车,我差点被甩飞出去,在牠背上滚了半圈险险掛着。 从出口冒出来的是牛头牌地狱三头犬,牠背后的黑暗扭了扭,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有什么很噁心的东西冒头、被拽回去、冒头、又被拽回去。 【……】三头牛无言地回头,看起来很想杀了那里面的「人」,【瀨琳!你是要不要出来!】 喔,好,我知道那是什么了。 这波是歷史必然vs妖师诅咒! 【──算了,没有你这区区诅咒都无法克服的废物正好。】 无视爬不出地面的瀨琳,三头牛烦躁地招招手,多到会让人密集恐惧发作的鬼族从他身后鑽出来,几乎填满了整个通道,【我,比申恶鬼王直属七大高手,阎土鬼族哈布雷会让你们这些下贱种族后悔进来过!】 「滚!」 学长暴躁地甩了一片火过去,烧得鬼族吱哇乱叫,「先带褚出去,这边我处理!」 阿斯利安没回头,嘴里念着召唤狂风的咒,切菜一样把拦路的鬼族削成飞灰。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补上瀬琳的空隙,涌出的鬼族怎么杀也不见减少,拉可奥载着我也无法全力迎击,他一个人打得有些吃力,却还是硬生生开出了一条路来。 我握了握拳。 「学长,背后!」 学长反应很快,长枪向后挥扫瞬间响起一片叮叮噹噹──又是黑针!学长目光看向冰墙,不知何时已经被融掉一个大洞,面色苍白但伤口已经大致治好的安地尔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手里的针,「亚那的孩子,反应不错。」 「谢谢夸奖。」 学长还在对抗三头牛──刚亮起的遣送阵法被黑针打碎,他用冰把三头牛短暂封住,银色纹路开始隐隐浮现他脸上。 嘖,这个人。 我拍拍飞狼的背,从牠身上跳了下来。 休息了一段时间,痠痛的身体总算重新听我使唤──这里浓郁的黑色力量帮助不小就是了。我抬手,妖师的绝对指令让和狩人缠斗的鬼族停在原地,前者跟着顿住,皱眉,「褚学弟,你现在的状态不能再……」 「阿利,安因的身体应该还在这里某处,可以拜託你帮忙找一下吗?」我打断他,「我不会有事。然后如果可以,帮我把学长也打晕带走。」 空气沉默了三秒。 「我去找安因。」阿斯利安果断道,并无视我的第二句话。 我点点头,忍住差点又喷出来的血──反正我的目的本来也只有这个。 「……褚,」另一边,学长丢了新的遣送法阵到三头牛冰雕脚下,好消息是他脸上的银色纹路淡了一点,「你真的越来越欠揍了。」 我耸肩,「彼此彼此。」 话音落,四周无主的黑色力量突然旋转起来,不由分说将半精灵缠住──我突然后悔我没有带那个可以把人定住的符,不过真用下去还得分心提防学长被安地尔偷袭,或者学长偷袭我,想想还是算了。 目测看戏看得很愉悦的安地尔抬眉,「你这是想通了?要反水加入我们一方?」 「你就没别的台词了吗?」我翻了个白眼,「你说不烦我都听腻了。不然换个角度,你反水加入我们也可以啊。」 「如果你愿意帮我引荐的话,我当然不介意在白色种族的小小象牙塔里找点乐子。」 「那还是算了,你还是去死吧!」 彷彿干话时间结束的讯号,几乎凝成实质的力量以我为中心荡开,鬼族被纯粹的黑暗瞬间湮灭,黑针在半空中突兀地停下,僵持数秒后碎成粉末。 「你居然还有力气。」安地尔瞇眼,或许是终于感受到威胁,笑意从他脸上消失,「不过再怎么样也只是强弩之末了吧,这么强的杀气,不留着应付鬼王吗?」 他在害怕。 妖师的天赋忠实传递着周遭人的真实情绪,恐惧、惊愕、不解……第一次,我因为这些低语而愉悦,心情好到不介意浪费口水回答他的问题。 「谁说我要阻止鬼王了?」 鬼王能干嘛?没有彻底解封,就算拿到凡斯的尸体,耶吕能做的也只有丢丢毒,放个威压让人不适而已。 我抚着手环。 微凉的气息自指尖窜上,安抚了疯狂抗议的身体,透支的精神力也慢慢回復充盈。 从始至终──水雾悬在我身旁,无声表达陪伴与支持。我往掌心雷里填入新的子弹,食指扣上扳机。 「从始至终,我只是想结束这一切罢了。」 57 - 决心 你下定决心了吗? 从那个梦之后,我就时常听到这样的声音。 你下定决心了吗? 你做完你想做的事了吗? 你无愧于自己了吗? 故事终究会继续,梦境终究会结束。 如果──我站上了新的,却不会是最后一个交叉口。 我知道。 心早就有了选择。 …… … 「──褚?」 银色子弹贯穿半精灵心脏的那刻,一切事物,包含安地尔,包含空气,都诡异地顿住了。而他背后,以子弹落地的位置为中心,蜘蛛网似的纹路铺散开来,延展成一个个复杂的阵。 学长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怎么会……」 「别装了。」 我冷漠看向他,「我不管你是谁,结束了──不要再用学长的脸说话,会让我拳头很痒。」 「……我还以为你不会发现呢。」 被揭发身份,【学长】不再偽装,好看到让人下不去手揍的脸慢慢褪色,变成一团人形的光,「我很好奇,是哪里露出破绽了吗?明明你看起来完全没发现哪里不对。」 确实,这个世界完全建立在我的记忆之上,身处其中的我很难发现不合理处──尤其有「改变悲剧」的诱惑在前,即使潜意识察觉了真相,也不会想主动戳破这场美梦。 只是。不知何时,身边的场景不再是逼仄压抑的洞穴,低头望去,刻印了时间和破魔的阵不断扩散,鬼王塚,湖之镇,学校,守世界,原世界……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广,旧的、新的回忆跑马灯一样浮现。 「你就当我衰习惯了,一下被重生这么天大的好运砸到,下意识无法相信吧。」 「无法相信──哈!」 光团没有脸,我却能知道他现在笑得很欠揍,大概是跟安地尔学的。他的身形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和扭曲的空间融为一体,「你可真是我遇过最不坦率的人之一……」 「信不信随便你。」 我将视线收回,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抱歉。」 拥有蓝色眼睛的熟悉身影站在我身后,就像他承诺的那样,一直在这,等我做出决定。 被设定的幻境时间早就结束,是我固执地不肯醒来,无视那些明显的破绽,掩耳盗铃一样躲在【如果】的美梦中,不愿面对残酷的现实。 重柳却摇头,「你不需要对我道歉。一切都是你的选择。」 记忆回溯的尽头是那棵我曾见过一次的银树。 祂已经几乎不再散发光芒,剩下一小片地没被黑暗侵蚀。我向银树走去,这次黑暗没有阻碍我,顺利站到了树下。 在我碰到树干之前,重柳停下脚步。 他没有解释,我也明白,幻境中的他因为我的愿望而「活着」,现实之中,他还是那颗沉眠于手环中的红色小珠子──而我无力改变这一点。 我看着他,很想说些什么,道别也好,抱怨也罢,明明见不到的时候有那么多话想说,最后我只是在他平静地注视之中轻轻抱了他一下。 「晚安。」 银树的光温柔地拥来,再睁眼时,我站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通道之中。身前是迷茫却无可逃避的未来,身边是痛而真实的现在,身后是梦寐以求的虚假童话。 那个声音又一次开口。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你想做出什么改变?】 【你会做出什么改变?】 【你能做出什么改变?】 「──没有如果。」 时间长河不因一人而停,也不因一人倒流。 我伸手,幻境与现实的薄膜在我掌下破碎,眼前的路越来越亮,使人不自觉坚定了脚步,越走越快,再不犹豫。 【想清楚了?】 「嗯。」 【那就,睁眼。】 …… … 有很多人围在我身边。 或许是睡了太久,光线刺得我头有点晕。一隻温暖的手适时覆了上来,等我稍微适应后才慢慢移开。 「你个笨蛋,终于捨得醒了?」 老姐双手环胸,声音暴躁中夹着无奈,「连个幻境都破不开,那么多东西都白学了。」 「好了小玥,也别对漾漾太苛刻,那个幻境不知被谁动了手脚,用时间水滴的力量加固,一般人能出来就不错了。」然握住我的手,温和地为我梳理最后一点躁动的力量,「头还晕吗?」 我摇头。看见他们很轻很轻地松了口气。 「──漾漾!」 然和冥玥一退开,外圈自觉让位的几人瞬间扑过来,把床都撞得晃了两下,「喵喵担心死了,医疗班检查都说没事,但漾样一直醒不过来……」 「呃……我……」 「他们说可能是漾样自己不想醒,我们硬叫也没用,但喵喵觉得不是的,漾漾不是这种会一直逃避的人。」 「呃……那个……」 说到这里,喵喵趴在我身上大哭起来,「而且漾漾在梦里有时会露出很痛很痛的表情,喵喵好怕漾漾遇到了麻烦,我们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 「……好了,喵喵,你快把漾压死了。」 终于接收到我的求救讯号,千冬岁一把把压得我不能呼吸的喵喵拉起来──澄清一下,不是喵喵太重,只是那个角度她的手肘刚好顶到我脖子,然后我不敢乱动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加上刚醒来全身无力,n重debuff下才喘不过气。喵喵擦着眼泪边道歉边起身,我才有馀裕喘一口气,「我没事……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反正你让人担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千冬岁一脸无所谓的耸肩,成功收到喵喵一记爆捶,「你掉进去的那个幻境我们调查过,是千年前不知道哪个天才无聊设的,结果被人改造,结合时间水滴的力量变成关人的陷阱。水滴力量有限,假如里面的人没能在水滴失活之前出来,就会变成消耗生命力,最后被耗死在阵中。」 「……喔……」 我一阵头皮发麻──这样说来,那颗快掛的银树大概就是时间水滴的意象,也就是说只差那么一点我就凉了……正为自己又平安度过一天感到庆幸,一股巨力突然袭向我后脑,「啊痛!」 「你刚在想还好你即时出来是吧?」某不顾我是病人的暴力狂收回手,冷冷一笑,「当我们不知道吗?明明早就发现不对还继续睡,根本欠揍!」 我抱头,「……我在梦里欸!」你又知道我的心境了! 学长翻了个白眼,「谁让你睡着了表情跟醒着一样多。」 「……」 妈的你们这些没隐私观念的火星人,可不可以不要一天到晚读我脸! 「总之,顺利醒来就好。」夏碎学长道,「剩下的事之后再说吧,打破幻境也得耗不少力气,褚现在应该累了。」 咦,居然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是我睡太久缺氧才浑身痠痛乏力。 医疗班代表喵喵大力点头,「所以漾漾要好好休息,这几天都不要过度劳累,最好每天睡满八小时,不然很容易老年头痛喔!」 「……好。」 拜託不要讲得像什么风湿症还是老年痴呆一样啊! 58 - 完结 确认我身心健康后眾人陆陆续续离开,主要是我们人多又杂,已经好几个路过的蓝袍用阴森的眼神瞪这间病房,满脸「欸干这是袍级吗好想抓」……为了避免和我变成病友,学长千冬岁等人率先落跑,然和冥玥拍拍我的头让我别再瞎搞后跟上,最后是真心为了我休息质量着想的喵喵,很贴心地帮我关上了门。 病房总算安静下来,我盯着天花板,不禁有些恍惚。 「希克斯,我掉进幻境多久?」 【大概一个月吧。】魔龙答,【你们三个都进了幻境,只有本尊被拋弃在这都快生菇了,本来还想再过几天不醒就要硬闯进去看看,这次算你走运。】 ……为什么总觉得你的语气变台很多? 「还能硬闯吗?」我眼皮狂跳,如果可以学长他们怎么可能不闯? 魔龙思考了三秒,【可能会失忆,最多变智障,没什么大问题。】 「……」 夏碎学长和喵喵说的对,我需要休息,而不是听偽幻武讲干话。 无视了被水雾淹得吱哇乱叫的魔龙,我拍拍老头公,结界被设下的同时,红色小珠子掉出来躺在我掌心。 没有变淡,也没有出现裂痕,或者掺杂进其他有的没的力量感。 ──幸好。 我的任性没有害他灵魂再度受损,就是不知道拜託米纳斯给他创造的梦境还在不在……毕竟为了找我,他把梦境跟幻境做了通道,所以我才能在里面遇到不存在【当时的我】记忆里的他。 将珠子收回并解开结界,我长长吐了口气。 病房的隔音意外不错,手环的几位大概是切断了联络天线,空间里只剩偶尔传来的黑袍拆墙的声音。 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熟悉的气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床边,站了很久很久,最后轻轻叹一口气,冰凉的指尖点在我额头上。 「好好睡一觉。」他说,「祝你无梦。」 =============== 完结了(撒花)(蛤) 我放弃了剩下的还是留给番外吧……哈哈…… 喔对了今年西打暑假场我有报到,预计会把这本番外写完正文重修后出本,到时候会再把资讯放过来~ 感谢关注的大家! 印调! 早安各位!我来发cwt印调了! 暑假场两天我、块块、海暄都在h13!欢迎来找我们玩! 这次除了之前的沙雕背叛文和也是特传同人的如果一切从头以外,还偷渡了我之前写的夏五夏本,如果有人想要的话我就印这样 时间紧迫所以有点随便,还望各位多多担待(???) 这边好像不能用连结所以放到文案那边了,感谢各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