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寻他。”沈云城起身便要走,背后传来了祁天晴自言自语式的话,“沈云城,离开周府吧。如果能,越早越好……”
而就在沈云城离开后,出现在茶楼的牧兰之坐到了祁天晴的对面。看到牧兰之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祁天晴便知东西得手,不禁莞尔一笑。
“是这个吧?”牧兰之将手中之物放到了祁天晴的手心之中。祁天晴微微张开手一看,笑容更加肆虐了。
“他人呢?”
“睡得熟着呢,接下来,看你的了!”想着自己把瞌睡虫成功放到那先生的身上,害的他至今呼呼大睡的样子,牧兰之也笑了起来。
周府沈韩的住处,出现了先生的身影,以及沈韩有些因惊讶而睁大的眼睛。
“先生?”
“怎么?不想见到我?”
“岂敢。这周府上下,谁人不知,除了将军,就属先生地位最高?谁敢不给先生几分面子!”
“怎么听着沈大人的话里处处透着酸气呢?莫不是,沈大人也会嫉妒?”
“先生说笑了。同为将军做事,何来嫉妒一说?”
“大人肯如此看那是最好不过了。被推至风口浪尖,我有时也是身不由己啊。”
“呵呵,先生既能得到今日地位,自不会是等闲之辈,又岂是我等武人能揣摩的?只是,还未敢请教,先生今日到访我处,可是另有指教?”
“指教谈不上。说就昨日周府门口之事,前来请教一番,似乎更加合适些。”
“哦?那事。”
“沈大人可真是运筹帷幄啊,居然算准了袁非会去劫秦漫修。”
“先生莫要取笑,这还多亏暗探之功。若非他们来报说在东京城发现袁非身影,皇上赦免牧兰之时他又出现在天牢之外,我也绝不会把他跟牧峰、牧兰之那两个贼偷儿联系在一起。而寻着秦漫修又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有秦漫修在,就不怕他们这些鱼儿不上钩。只是,功亏一篑,还是让他逃脱了。唉!”
“逃的了今日,也过不了明日,沈大人又何须叹息呢?”
说到此,沈韩不禁有些警惕了一下,这先生如何知道袁非过不了明日的?
“沈大人,咱们的关系,你又何须瞒我呢?我来此,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我对毒药是痴迷的,今日特来像沈大人请教,宝剑上的毒药和解药!”
“哈哈,先生说笑了。我剑上哪里来的什么毒药?何况,在先生面前谈毒,岂非班门弄斧?”
“沈大人看来今日是要薄我的面子了。也罢,我这就去寻将军,或许,将军说的,您沈大人才能给几分薄面吧。”先生说着便要起身,可是没片刻,便听到了期待中的“且慢”二字。
沈韩进了后屋,过了不一会儿,取出两瓶药来,对先生道,“这蓝色的是毒药,红色的是解药,先生拿好,莫要弄混了。”
“多谢赐药。”
“先生可是还有别的指教?”
“我在想,这毒药,用于秦漫修身上会如何呢?”
“哈哈!先生,想要报复,又何须急于一时,他现在,已经完全在咱们的掌控之中了,不是吗?”
“我现在想去看看他。”先生执意道。
第二百四十六章 袁非苏醒
“先生若要看他,当然可以。只是,将军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沈韩依旧阴冷的对先生说道。
“将军的命令?……哦,这不,来讨毒药和解药,顺便看看嘛,沈大人通融一下也便是了。”
“先生跟随将军多年,该知道将军的规矩。今日,也并非我沈某人欺人,没有将军的令牌,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先生请回吧。”
“也罢。待我自取来将军令牌,再见他就是。”
“不过是只被困之兽,先生又何苦如此?”
“沈大人莫要忘了,被困之兽也有瓮中之鳖和潜渊之龙之别啊!”
“多谢先生提点,沈某一定牢记心中。”
“大人,沈护卫求见。”此时,一士兵进屋禀报道,打断了沈韩与先生的对话。
“既然沈大人忙,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先生请!”
先生走了,沈韩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说不上哪里有些别扭,最终却都归结到先生的古怪之上,没做任何追究。
出门的先生又与沈云城撞了个正面,沈云城上前施礼,却又被先生身上那独特的味道吸引了过去。祁天晴!她到底要做什么!
“好自为之!”先生没有出声,但从口型上沈云城已判断出她说的这四个字,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云城!”
“义父!”沈云城没在逗留,不管祁天晴远离的身影,直直的进入了屋子。
“找我有事?”
“是,小姐听说义父这里有把无坚不摧的匕首,想借去一观。”
“她的消息倒是灵通,我今日才得的东西,她就知晓了。来人那,将那墨血匕首取来。”
过了一会儿,墨血匕首被取来,果然是上等的兵器。
“拿去给小姐,就说是我送她的,以后出门遇到危险,也好做防身之用。”沈韩自然知道周欣然可不会只是看看那么简单,倒不如顺水推个人情,反正这匕首也是别人献与他的。
“是。”
“你还有事?”看到沈云城拿了匕首,却不退下,沈韩继续问道。
“是,小姐还问,义父可寻到秦漫修了?”
“小姐对他,是否过于执着了呢?”
“小姐吩咐,云城也只是按吩咐办事而已。”
“我知道。等寻到,第一个就送到她哪里处置,让她不要为这件事挂心了。”
“是。”
沈云城退了出来,可以说,比起现在冬日的寒冷,他的心更像冻结了一般。应该说,就在刚刚,他偷听到义父与先生说秦漫修现在已经完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时,心便已经凉了。义父,终还是不信任他的。而他,也是不信任义父的吧。
与沈云城相比,刚大大方方走出周府的祁天晴此时却是洋洋得意,一来拿到了解药,二来探到了漫修的底细,只要有周可的令牌,便能顺利见到漫修是吧?看来,先生的这张面孔还得派上大用场呢!
牧兰之还了绿色戒指,但瞌睡虫的作用好似大了些,先生又睡了一个时辰,才真正转醒。虽也觉得奇怪,但仔细检查自己屋里屋外,没有缺失一样儿东西,将军又差人来寻,也就无暇多想了。
林府之中,众人都围在袁非的身旁,只等看那解药入口后,袁非的转醒。
果然,沈韩没有欺骗先生,那红色瓶中的解药是真的。不一会儿,袁非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意识。
“袁叔叔,您醒了!太好了!”牧兰之见袁非醒来,第一个兴奋的叫了起来。其余人也都大喜。
仅一日,就经历了生死之间,不知为何,醒来的那一刻,袁非想起了浮华寺,想起了师父,果然,人生真是变幻无常,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都非人力所能控制的。
“四哥,你没事了,可吓坏我了!”
“五弟……”
“你放心,毒已全解了,但你的身子还很虚弱,还需调理。”
“我中毒了?”
“是,那沈韩居然卑鄙到在剑上涂毒,若非这位祁姑娘假扮他府中之人,要来了解药,恐怕,恐怕四哥早就……”
“多谢祁姑娘。”袁非当即想去施礼,可刚抬起的胳膊又不得不放了下来,孟兴说的很对,他的身体还很虚弱。
“袁叔叔,您别客气。我也是举手之劳,那沈韩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大不了的。”
提起沈韩,袁非便想到了当年的追杀,想到了昨日他设计自己挨的那一刀一剑,想到了马车中脸色苍白的漫修,不由的哀叹了一声。
“四哥,你可是在担心漫修?”
“是啊,在马车里,我看到他了,应该是被那沈韩点中了穴位,此人心狠手辣,被他抓住,漫修,可是凶多吉少啊!”
“沈韩此人素来杀人不留情面,如今只擒人,却不杀他,可见漫修对他还是有用的。或许,没事也方未可知。”
“是,我扮那周府的先生,沈韩亲口对我说,漫修就在他那里扣押着的。这事儿连皇上都瞒了,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待下次牧兰之再去偷戒指时,再多偷一样儿东西,那周可的令牌,我就能进去见着他了。想必,漫修肯定知道些什么的。”
“当年周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要了三哥的性命,现在居然又扣押漫修,其中,必有故事。”
“金簪!”一旁一直未言语的林雨清开口道。
“什么金簪?”
“秦漫修死都要护住的一支金簪子,说是他父母给他的。”
“啊,我记起来了,在山上时,我曾见三哥三嫂拿出一支金簪拜祭的。应该就是那支了。”
“什么?拜祭?拜祭金簪?”
“各位有所不知,秦漫修其实并非三哥亲子。”
此言一出,林家的人首先有了反应。尤其是林夫人,当即便激动的抓住了袁非的手,“他不是秦威的亲生儿子?”
“夫人!”林义赶忙上前拉开了夫人赵氏,又向袁非连连赔礼道,“袁大侠勿要见怪,我这夫人一心只念漫修是他的亲外甥,如今虽也认了来,可也只是凭样貌和年龄来判断的,并无实据。而漫修,虽也称我们做姨父姨母,估计也是怕伤了我们的心,才如此的。”
“姨父姨母?敢问您可就是江宁府的林团练?”
“在下正是,不过已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哎呀,林团练,你可让三哥三嫂他们找的好苦啊!”于是,袁非便把当年秦威一家停留丹阳山上,托人带信给江宁府却寻不到人,之后亲自去寻也未果,直至搬入东京城又寻了多年也未曾相见的经过讲给了林义听。
“他,果真是我妹妹的孩儿!”林夫人听到对方寻他家多年,想到原本可以的重逢竟经历了如此多的波折,不禁又泪挂眼中。
“林夫人,漫修的身世我还真不是很清楚。只是当年听二哥说,三嫂因自家的主人主母双双被陷害致死,漫修年小却又遭歹人算计,她才不顾一切救他出府的。三嫂虽非漫修生母,却以生母之名,母亲之实待他的。而且,只要提及过去,三嫂便是泪水涟涟,因此,这个话题,我们从未谈及,只是心里清楚罢了。想必,漫修也是不知道的。”
“你们的三嫂,是叫孟灵的,是吗?”
“正是,平日里,我们都喊她做灵儿嫂子的。”
“灵儿,灵儿……啊!老爷!当年妹妹妹夫来给父亲送丧时是不是带来一个丫头就叫灵儿的?”
“可能吧,有点印象。”林义并不十分确定,其实他哪里记得二十几年前一个小丫头的名字,可又怕伤了夫人的心,才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是灵丫头救的漫修!是她,一定是她!”在林夫人又快哭得稀里哗啦之前,林义赶忙道,“袁大侠还有伤在身,咱们不要在此打扰了。袁大侠,你好好休息,漫修的事情,我们自会竭尽全力,他,也是我们的孩子。”
林义拉夫人先行退了出去。雨清对芸萱道,“我这陪你回趟娘家门,金簪的秘密,我们务必得赶在对方察觉前知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