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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父仁德,不会错罚有功之人。”

    沈观明悟。

    不放人,要查。

    查几天,再还人清白。

    他另找领罚的人,给“功臣”压惊,以息民怒。

    沈观清清嗓子,举手作揖,对在场群众道:“此事疑点颇多,本官收到线报,跟当地情况不符,要再查两天。江家父子就回江家禁足,事情水落石出后,本官定会公之于众。”

    谢星珩快速跟徐诚说:“那是个正义使者。”

    然后起身举手:“我也是江家人,把我一起带回去!”

    徐诚想拉拉不住,在人群注视的焦点,他以头抢地,生怕被林庚看见——看见就完了,赃款的主子就在眼前,江家立马就完了。

    江知与也不想要他来。

    禁足,不能出门户。

    他要赶考的,进来算什么?

    能返程回来一趟,已圆了夫夫情分,再不可以身犯险,拿前程开玩笑。

    谢星珩比他先开口:“你若说我不是江家人,那可太伤人了,两县百姓看着,本地学子都在,还有三位上官的见证,话说出来,我脸就没了。”

    他说他脸没了,不是说他生气了,再跟江家、跟江知与没关系了。

    江知与听出来意思,即使说了和离,谢星珩也会来。

    他张张嘴巴,眼看着谢星珩一步步靠近,千言万语都挤在喉间,最后只叫了他的名字。

    “小谢……”

    谢星珩摸摸他头,“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他再侧身,对宋明晖点点头:“爹爹,郎中请好了。”

    仿佛眼下并不是什么生死危机时刻。

    围着场子看热闹的百姓,都给他逗笑了。

    “江家招了个好哥婿啊,这都陪着。”

    有人还说:“要不是满意这个枫江婿,江家能花大价钱接济他的故里乡亲吗?”

    那一箱当票,就是江家掏空家底的证明。

    回府是官兵“押送”,谢星珩愿意理解为“护送”。

    江府离镖局近,外头闹了这么久,他看见镖局好多人都来了,跟在男人身边的,还有他之前没见过的妇人夫郎。

    这些人里边,还有他的大哥谢根。

    谢星珩冲他招了招手:“回家吧,过几天我出来,就回去看你们。”

    他笃定的语气,让谢根一下红了眼。

    周围挤着的人群,也归于平静。

    一场闹剧,在江家三口进门,大门合上,被贴了封条后,就此结束。

    第34章 那我不配做你男人

    家里被砸得一团乱,院中好好的树被砍了,墙壁上都有刀口削过的痕迹。

    往里走,树下泥土都挖了,廊下挂着的灯笼都被打掉、踩扁。

    家仆零落四散,胆小的还蹲在原地抱着头,不敢动。

    胆大的躲了起来,不知在哪个院里藏着。

    王管家衣饰有别于普通家仆,是个“领路人”,早有嘱托,他并未反抗,让去哪里就去哪里,让拿钥匙就拿钥匙,就这样,还挨了打。

    他刚满四十,常年劳心,面相显老,这一顿揍让他憔悴了不止十岁。来巧扶着他坐台阶上,眼睛都哭肿了。

    江知与看了心里很是愤怒,他往前走,被谢星珩握着手腕。

    谢星珩眼底同样布满阴云,他说:“你先带爹爹回房休息,我把府上安置好,就去找你。”

    江知与的手、宋明晖的脖子,都有刀伤,两人只用手帕简单包扎,需要上药处理。

    那刀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谢星珩怕感染。

    江知与面对他,心虚又安全感满满,与他一起过去,安抚了王管家父子,才扶爹爹回房。

    房间也被砸得不成样,被褥都给砍破了,各处都是撕扯痕迹,上面脚印斑斑。

    膏样的药找着一些,挖去表层的,能继续用。粉末的、丸粒的,都不行了。

    宋明晖伤口浅,先给江知与处理手心的伤。

    他徒手去挡,那个兵卒起了杀心,刀下力猛,他挡得又急又用力,伤口皮肉翻起,清理过后,擦去血污,有的地方隐约可见掌骨。

    江知与说有些麻,不疼了。

    “过些日子就好了。”

    宋明晖心疼得很,也恨得紧。

    他在京都待了一个多月,江老三瞒得紧,为了个官员面子,见了他就摆谱,喊难叫苦,这么大的事,半点风声没透。

    让这么多年,忍这么多年,当他是泥人啊。

    他仔细给江知与上完药,给他在五指上都绑了根筷子,让他手掌不能握,好养伤。

    他自己的伤口,就对着镜子处理。咳疾严重了些,咳起来伤口就渗血。

    宋明晖气顺后说:“你这夫婿重情义,你待会儿见了他,别责怪他为什么回来。”

    回都回了,无须多言。

    江知与乖顺点头,应声说好。

    他惯来会藏心事,一有委屈就话少,爱垂眸低头,当别人不知道。

    性子压狠了,柔顺里带着倔强。

    宋明晖不问他俩发生了什么,年轻人,刚成亲,有矛盾是正常的,大事拎的清,就没问题。

    他跟江知与说:“夫夫俩过日子,要的是坦诚,也不能太过坦诚。该说说,该瞒瞒。你心意是不能藏着的,余下杂事,斟酌着办。”

    他也不会事事都告诉江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