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时星野看都没看她,径直走上了楼梯。
那脚步声踩得不重,但断断续续地一直延续到楼上,再伴随着巨大的一声“砰”——
门被重重地砸上。
萧薇的笑容有些僵。
继子很少对她说话。
但每次发泄出来的不满,并没有因此而变少。
还好,今天时少松在。
萧薇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暗芒,但转身时,她已经精准地露出了一点惹人联系无措和伤心。
淡淡的愁思挂在眉间,让原本就算精致的这张脸,变得更加动人了些许。
她叹气:“我也是为他好啊。”
“哼,逆子。”
时少松语气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当他看向女人的目光里,就多了一些安抚和情动:“这些年都辛苦你了,总是迁就他。”
时少松对这个儿子始终宽容。
几次告状,她都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结果,但也没关系,日复一日,时少松迟早会对他失望的。
萧薇的笑僵硬了片刻,很快柔柔地放松下来,推搡了他一下:“哪里的话,我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呀。”
*
时星野的房间没有太多装饰。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爸妈曾经的合照,是他专门从老屋带过来,放着恶心那娘俩的。
除此以外,就是灰白色的衣柜里的几套衣服。
角落里一个行李箱。
一张极空的书桌。
黑白灰色调的房间,原本空间就大,因为缺少生活的痕迹,而显得更加的空荡。
时星野进门后,径直把自己摔向床。
累。
每次回家,都很累。
他躺在床上,双腿还放在床边。自然的仰躺状态下,头顶的灯看久了,就会出现重叠的光晕,但他没有移开眼。
【他很好】
想到了那行字。
时星野想笑,却有点没力气。
他心说:我不好。
我性格狭隘,记仇还偏激。
好几年了,都对着那两个人难以释怀。
他妈试图教会他的温柔和宽和,他反正是一点都没学到。
【他行侠仗义】
时星野说:你放屁。
我什么时候仗义过了?
【我喜欢他】
时星野:……
躺了一会儿。
耳朵莫名其妙就红了。
一定是因为房间里太热,这中央空调是不是已经坏了?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爬起来,洗了一把冷水脸。
好了一点。
啧。
就说是空调太热。
……
“滴滴答——啦啦啦——”
时星野在吵闹的音乐声中,愤怒地睁开眼。
谁tm闹的闹钟?!
他反应了一会儿:哦,是昨晚的我自己。
时星野强行挣扎了一会儿,才终于把自己从被窝里挣扎了起来,整个人怨气满得像是游荡了八百年还没投胎的野鬼。
出门的时候,天刚擦亮。
他面无表情地反思: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大早上的要受这种苦。
路过了一家包子铺。
麦香的味道在笔尖萦绕了两秒,时星野原本已经骑过去了,片刻后,又掉头绕了回来。
“肉包多少钱?”
“1块五。”
“菜包呢?”
“一块。”
“烧麦?”
“两块。”
“茶叶蛋?”
老板:……
他一甩抹布,生气地瞪过去——
你小子,存心找茬是不是?
然而还没等他真的发火,时星野皱着眉,似乎迟疑了两秒,放弃道:“算了,每样都来三份。”
老板:?
他顿时变脸,欢欢喜喜地给他打包。
时星野带着“一大包”的早餐走进教室,都把徐显他们看傻了。
徐显愣了几秒,随即狂喜:“野哥,野爸爸,你太善解人意了。”
“这带的不是早饭,是我今天活下去的精神食粮;这豆浆也不是豆浆,而是灌溉祖国花朵的营养液;包子也不是包子,而是野爸爸对我满满的爱——滋养我的胃,温暖我心房。”
正在抄语文作业的徐显,甚至激动地来了一串排比。
时星野:“……滚。”
徐显伸手,试图扒拉一根此刻最想吃的油条。
“啪叽。”
他被打手了。
徐显:?
“爸爸,你怎么回事?”
他生气质问。
时星野斜眼瞥他:“我说是给你的了?”
徐显呆愣愣:“难道你还有别的干儿子……”
钱若谦冒头:“嘻嘻,当然是给我的了。”
徐显: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钱若谦刚到,书包和外套都没放下,伸手就去拿早饭。
“啪。”
梅开二度。
手被拍开。
徐显&钱若谦:……
过了几秒,徐显确定道:“野哥外面有人了。”
钱若谦一脸的心碎:“再也没爱了。”
时星野:。
“别瞎想。”但他没否认。
徐显嗤之以鼻:“就算有人,谁能比的过我们仨的兄弟情?”
“再说!”徐显非常生气地叉腰,“谁家好人一餐要吃六个包子,三个烧麦,三个茶叶蛋,三个粢饭糕,三个油条还有一笼小笼包,外加三杯豆腐脑、三杯豆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