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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双手用力,“咔嚓”一声,坚硬的沉木拐杖在她手中断成两截。

    她眸光凌然,尾音玩味的拖长几分。

    “老族长,您这是想打死谁?”

    老族长愕然抬头,视线从半截拐杖上收回,混沌的眼珠子因惊讶瞪的老大。

    他微不可察地抽了一口凉气,“嘶……”

    小姑娘家家,竟然有这么大的劲儿。

    转瞬,怒气更盛。

    气怒道:“放肆!你竟敢对长辈动手?”

    “如此品行不端的小娘,决不能作为景家的子嗣。”

    “老夫今日,便要正一正我景府家风!”

    说着,老族长重重一挥手。

    吩咐道:“来人啊!把东西拿上来。”

    他侧过头,看向抬着铁笼的下人。

    怒气冲冲道:“把她给我浸猪笼!”

    仆从却没敢动。

    “族长,不可啊……”仆从犹豫地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族长高声打断。

    “怎么?老夫使唤不动你们了不成?”他怒目圆睁,显然是动了真怒。

    一直沉默的景裕,再也忍不住,小声开口。

    “老族长,搞错了!”

    “她不是景姣姣,景姣姣在后面,她是沈棠啊。”

    沈棠是圣上亲封的郡主,沈家唯一的子嗣。老族长就是再给下人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沈棠出手啊。

    老族长喉间一梗,瞪了他一眼,尴尬道:“你怎么不早说?”

    “当时你主动上门,说愿意陪侍左右,老夫看你伶俐才带着你,你竟然如此没用。”

    他嫌恶之色溢于言表。

    景裕眉梢跳了跳,脸色有些难看,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老族长,都是小辈的不是,回去自当与您请罪,如今,还是先处理正事吧。”

    老族长有了台阶,自然不会不下。

    他眯了眯眼睛,顺着景裕手指的方向,阴沉地看向景姣姣。

    厉呵一声,“来人!把她拿下。”

    几个五大三粗地仆人们对视一眼,立即行动。

    相较于沈棠,景姣姣这个坏了名节的女子,他们要轻视许多。

    沈棠面色彻底沉了下来,手指曲动,门内等指令的侍卫眼神一凛,就要行动。

    却被一道尖细的嗓音打断。

    “住手!”

    众人回眸。

    一个身穿蓝色衣衫的小太监,气喘吁吁地扒开人群挤了过来。

    下一刻,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一身银甲的侍卫在人群中间开出一条小路,萧承乾一身玄衣,眉目冷沉地跨步而来。

    “景家族长滥用私刑,可把我大沥的律法看在眼里?”

    族长老眼昏花,根本没认出萧承乾的身份,刚要开口叱骂,就感觉衣袖一紧,被人拉着跪了下去。

    齐声道:“太子殿下安!”

    周围人稀稀拉拉跪了一地。

    景家族长脸色一白,暗自庆幸刚刚没有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在萧承乾让众人起身后,族长躬身回道:

    “殿下恕罪,老夫只是按照家规,处置家中不检点的小娘,绝无轻视律法之意。”

    “景姣姣一人的性命是小,若是不严格处置,家中姊妹该如何嫁人婚配。”

    老族长义正言辞,丝毫不让。

    他这人一向最重视礼法规矩,年轻时就性子固执,不懂变通,因此在官场上处处不顺心,早早领了个闲职。

    因官路坎坷,便把全部精力都转到了家族内部。

    自从他继任族长后,几十年间,严苛待人,只要有人影响家族荣誉,下手从不留情。

    而景姣姣这件事,昨日才刚发生,今日就被谁人传了出来,几乎人尽皆知。

    老族长如何能忍。

    若是不拿景姣姣立威,景家的颜面何存?

    至于景姣姣的意愿,一个于家族再无助益的女子,谁会在意。

    萧承乾看出了族长的坚持,眉心皱了皱。

    沉声道:“景小姐是在孤的府中出事,她受了委屈,凶手却迟迟未曾抓到,此事孤难辞其咎。”

    “若是你执意处死她,旁人不会说景家不好,只会说孤管家不严,害人性命。”

    “难道族长想让孤背上草菅人命的名声不成?”

    此言可谓是十分严厉了。

    族长微微变色,跪倒在地。

    “臣不敢!”

    萧承乾淡淡瞥了他一眼,“不敢最好。”

    “在事情真相查明之前,景小姐若是出了任何意外,都按照凶手的同伙定罪。”

    “殿下!”老族长惊愕地抬起眸子,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坚持道:“老夫绝对不允许这样不贞洁的女子,辱没了我景家的门楣。”

    “今日就算被殿下定罪,老夫也必须惩治景姣姣。”

    “那如果孤执意要保住姣姣的性命呢?”萧承乾神色不悦,声音冷寒。

    “恕难从命。”族长梗着脖颈,不愿退步。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萧承乾脸色铁青,眼中闪过恼怒之色。

    身后的景家众人害怕的跪了一地。

    景裕偷瞟着太子冷沉的脸色,暗骂族长是个老顽固。

    得罪了未来天子,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老族长已经年过古稀,他活一年算一年,自然可以不在意,自己可不行。

    景裕心思急转,悄悄挪到老族长身边。